第6011章 绣绷上的雏菊与永龟堂的阴影(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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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铃的余音在锁魂塔顶盘旋,像母亲哼过的摇篮曲。藏指尖抚过绣绷上的雏菊,针脚细密得像春日的雨丝,最后一针落在中心时,留下个极小的线头——那是阿芷的习惯,她说“线头藏在心里,就像秘密藏在日子里”。

“这针脚……”丫丫突然凑近,小手指点着花瓣边缘,“和我枕头底下那方手帕的针脚一模一样!阿芷姐姐去年送我的,说‘等锁魂塔的铃铛响了,就把它烧成灰,撒在老槐树下’。”

藏的心猛地一缩。他想起阿芷日记里夹着的那片干枯雏菊——花瓣边缘有个齿状缺口,当时以为是虫咬的,此刻看着绣绷上同样位置的缺口,突然明白那是阿芷用牙齿咬断线头时留下的。原来有些约定,早在被遗忘的时光里,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塔下传来老堂主的呼喊:“藏!丫丫!快下来!永龟堂出事了!”

两人顺着密道往下跑,石阶上的雏菊刻痕在金光中发亮,像无数双眼睛在为他们引路。跑出树洞时,眼前的景象让藏攥紧了拳头——永龟堂的院门被撕成碎片,青石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十几个弟子倒在地上,额头上都印着个乌青的掌印,嘴角淌着黑血。

踪正举着铁剑与一个身影对峙。那身影裹在灰黑色的雾气里,只能看出是女性轮廓,雾气中伸出无数条苍白的手臂,像水草般在她身侧摇摆,每条手臂的指尖都缠着根黑线,线的另一端,正连着地上昏迷的弟子们的脚踝。

“把孩子交出来。”女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雾气翻涌着漫过门槛,所过之处,木柱立刻爬满黑纹,“他左眉骨有颗朱砂痣,是永龟堂收养的孤儿,你们把他藏到哪了?”

老堂主拄着拐杖挡在踪身前,咳出一口血:“你是……‘缠骨夫人’!当年被逐出永龟堂的绣娘,你不是早就死在乱葬岗了吗?”

“死?”缠骨夫人笑了,笑声让地上的黑纹疯狂蔓延,“我儿被你们扔进锁魂塔喂幽影核时,怎么没人问我死没死?”她猛地抬手,一条黑线突然缠上踪的脚踝,踪的铁剑“哐当”落地,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踪哥!”女孩扑过去想拽开黑线,却被另一条线缠住手腕,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他知道孩子在哪。”缠骨夫人操控着踪,让他转向藏和丫丫,“我儿的朱砂痣,是你用绣线点的吧?藏。”

藏浑身一震。左眉骨的朱砂痣——那是他八岁那年,阿芷用胭脂给点的,说“这样就能和我爹的痣配成一对了”。原来缠骨夫人要找的,是他?

“你儿子叫什么?”丫丫突然喊道,小手紧紧攥着陶罐,“你说他是永龟堂的人,总该有名字吧!”

缠骨夫人的雾气剧烈翻涌:“他叫……阿念。”

“阿念?”老堂主突然睁大眼,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花名册,颤抖着翻开,“二十年前,确实有个叫阿念的孩子,左眉骨有痣……可他不是被你自己带走了吗?那年你偷了堂里的‘缠骨线’,说要去炼邪术,我们派人去找时,只在乱葬岗找到你染血的绣绷!”

“我没偷!”缠骨夫人的声音陡然尖锐,雾气中伸出更多手臂,抓向周围的梁柱,“是你们!是你们怕我用缠骨线查出影主炼核的事,故意栽赃我!阿念是影主抢去喂了幽影核,你们却骗我说他死了!”

被操控的踪突然举起铁剑,剑尖直指藏的胸口:“想知道真相?打赢我。”

藏看着踪空洞的眼睛,又看向地上抽搐的女孩,突然想起阿芷日记里的话:“缠骨线最怕绣娘的血,尤其是用真心绣过的血线。”他拽过丫丫的手,在她指尖轻轻咬了一下,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丫丫,还记得阿芷教你的‘同心结’绣法吗?”藏的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把血滴在我手背上,我们一起绣。”

丫丫忍着疼,将血滴在藏的手背上。藏握紧拳头,血珠混着他的血,在掌心凝成细小的红线。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红线突然活了过来,顺着藏的手臂爬上踪的铁剑,像条红色的小蛇,缠住了缠骨夫人的黑线。

“啊——!”缠骨夫人发出惨叫,雾气剧烈收缩,露出张布满针孔的脸,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是张与阿芷有三分相似的脸,尤其是眉骨处,隐约能看出朱砂痣的印记。

踪的眼神晃了晃,铁剑“哐当”落地,他捂着头跪倒在地:“头……好疼……”

藏趁机冲过去,将掌心的血线拍在缠骨夫人的雾气上。血线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雏菊,钻进雾气的缝隙里。缠骨夫人的手臂一条条断裂,黑线在雏菊的光芒中化成灰烬。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雾气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穿着破烂绣裙的身影,裙角还绣着半朵未完成的雏菊,“阿念说过,会等我回来绣完这朵花的……”

老堂主突然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布包:“这是当年在你绣绷上找到的,阿念的襁褓。”布包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雏菊,正是阿芷常绣的样式。

缠骨夫人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是块婴儿的小肚兜,肚兜内侧用绣线绣着三个字:“永龟堂”。

“他没忘……”缠骨夫人抱着肚兜,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淌了下来,“他说要永远记得这里……”

藏看着她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阿芷爹手记里的一句话:“缠骨线若用母爱滋养,能绣出世间最暖的布,若用恨浇灌,才会成邪术。”

被血线净化的黑线在地上聚成一滩水渍,踪终于清醒过来,爬到女孩身边,用袖子擦她嘴角的血:“对不起……我没护住你。”

女孩摇摇头,指着缠骨夫人:“她好像……很可怜。”

缠骨夫人抬头看向藏,左眉骨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你左眉骨的痣……是阿念的位置。”

藏摸了摸眉骨,那里的胭脂早已褪色,却仿佛还留着阿芷指尖的温度:“阿芷说,这是‘念想’的痣,不管走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缠骨夫人的眼泪滴在肚兜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我绣了二十年的缠骨线,以为能把影主的骨头缠碎,却忘了……阿念最想要的,只是有人记得他是永龟堂的孩子。”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永龟堂的牌匾上,“永龟”二字泛着金光。藏捡起地上的绣绷,发现雏菊中心的线头里,藏着一小截褪色的红绳——是当年阿芷给她和阿念系的“姐妹结”。

原来阿芷早就知道真相,她绣完这朵雏菊时,就已经原谅了那个被仇恨困住的母亲。而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线索——日记里的隐晦字句、绣品里的秘密符号、锁魂塔上的镇魂铃,都在等一个契机,让爱与恨,都能找到最终的归宿。缠骨夫人的雾气彻底消散时,老堂主的卧室书柜第三层突然传来“咔嗒”声。藏和丫丫对视一眼,顺着声音摸过去,发现书柜背面嵌着个暗格,里面放着个檀香木盒,盒盖上用银线绣着朵半开的雏菊——正是阿念当年塞给阿芷的那个。

“这是……阿念的盒子。”缠骨夫人颤抖着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十几方绣帕,每方都绣着未完成的雏菊,帕角用朱砂写着日期:

“三月初七,娘教我绣雏菊的第一天,针脚歪得像蚯蚓。”

“四月初二,影主说娘的绣品能卖大钱,可娘的眼睛总是红的。”

“五月十五,我把绣帕藏在阿芷姐姐的针线篮里,她回赠了我颗山楂。”

最后一方绣帕没有日期,雏菊的中心绣着个小小的“念”字,周围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是阿芷爹当年刻在镇魂铃上的镇邪符文。

“阿芷姐姐说,要把这些符咒绣在雏菊里,这样就算影主的黑雾来了,花也不会谢。”丫丫轻轻抚摸着符咒,突然想起阿芷日记里的话,“她说等所有雏菊都绣完,就能织成件‘守护衣’,谁穿上都不怕邪祟。”

缠骨夫人的眼泪滴在绣帕上,晕开了朱砂写的“念”字:“我儿……他一直想护着永龟堂。”她突然抓住藏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当年绣线的碎屑,“带我去见阿芷的坟,我要把这些绣帕烧给她。”阿芷的坟在永龟堂后院的槐树下,墓碑上刻着“永龟堂小绣娘阿芷之墓”。缠骨夫人跪在坟前,将绣帕一张张烧了,火焰里浮现出阿芷的虚影,她扎着羊角辫,举着绣绷笑:“夫人,阿念哥哥说你的绣品是最好的,我以后能跟你学吗?”

老堂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账册:“当年影主以阿念为要挟,逼你偷缠骨线。你假意答应,却在每卷线里藏了阿芷爹的镇邪符文。”账册里夹着张残缺的契约,“我们后来才发现,你偷的线根本没用,影主用来炼核的,是他自己抓的囚徒。”

缠骨夫人猛地抬头:“那阿念……”

“影主骗你说阿念死了,其实他被阿芷爹藏在了锁魂塔的密室里。”老堂主指着墓碑下的地道,“阿芷发现密室时,阿念已经只剩一口气,他把这些绣帕塞给阿芷,说‘替我把娘的绣品挂满永龟堂’。”

地道里飘出缕若有若无的绣线香,藏和丫丫跟着老堂主下去,看见密室墙上挂满了绣品——有缠骨夫人的缠骨线,阿念的未完成绣帕,还有阿芷绣了十年的雏菊。最中间挂着件半成品的“守护衣”,雏菊花瓣里嵌着镇魂铃的碎片。

“阿芷说,要把守护衣送给最需要的人。”老堂主抹了把泪,“现在看来,该是你穿上它。”缠骨夫人穿上守护衣的瞬间,雏菊花瓣里的镇魂铃碎片突然亮起,她左眉骨的朱砂痣与阿芷的墓碑产生共鸣,整座永龟堂的黑气瞬间被吸进衣摆,化作朵朵金色雏菊。

“影主的残魂还在锁魂塔!”藏握紧永龟剑,剑鞘上的“永”字与阿芷的“龟”字在剑柄处拼成完整的“永龟”,“我们得趁他虚弱时彻底消灭他!”

众人赶到锁魂塔时,影主的残魂正蜷缩在塔顶的废墟里,身上缠着最后一缕幽影核碎片。他看见缠骨夫人的守护衣,惊恐地尖叫:“不可能!我的黑雾……”

“黑雾最怕真心的绣线。”阿芷的虚影突然出现在守护衣上,她将绣绷举过头顶,“这是我和阿念哥哥一起绣的,每一针都带着永龟堂的温度。”

缠骨夫人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绣绷的雏菊中心。绣绷突然展开,化作张巨大的金色绣网,网住了影主的残魂。藏趁机将永龟剑刺入他眉心的幽影核裂缝,剑身上的镇邪符文与绣网产生共鸣,影主的惨叫声里,锁魂塔的黑气彻底消散。黑雾散尽时,永龟堂的梁柱自动修复,破损的院门重新合拢,门楣上的“永龟堂”三个字泛着温暖的光。老堂主将阿念的肚兜挂在祠堂,旁边是阿芷的绣绷和缠骨夫人的缠骨线——如今都成了镇堂之宝。

“我们赢了。”踪摸着铁剑上的镇邪符文,突然笑了,“原来守护一个家,不一定要靠杀戮。”

女孩捡起块雏菊花瓣,轻轻贴在祠堂的窗棂上:“阿芷姐姐说,等雏菊花开满永龟堂,就不会再有人离开了。”

藏望着窗外的老槐树,新的雏菊正在枝头绽放。他摸了摸左眉骨,那里仿佛又传来阿芷指尖的温度。丫丫抱着陶罐走过来,罐里的雏菊根粉末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把星星。

“藏哥,我们把粉末埋在阿念哥哥的坟前吧。”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样他就能和阿芷姐姐一起看花开了。”

藏点头,突然听见祠堂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是阿芷爹的工具箱从阁楼上掉了下来,里面露出半块残碑,刻着“永龟堂·绣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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