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城门是开着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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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仍在,天地茫茫。

三十万铁骑的行军声,压得整片原野都在轻颤。

雪原之上,旌旗蔽日,战马嘶鸣,盔甲相击之声若雷滚过。

拓跋努尔骑在中军的高台上,裘裹厚重,腰间那柄宽背长刀微微外露,寒光逼人。

他居高临下,目光穿过风雪,看着前方那条无尽的雪道。

冰冷的风打在脸上,猎猎作响,却未能撼动他那份镇定的神色。

他是大疆的铁血主帅,征战十余年,从未尝败。

三十万大军,在他的调度之下,宛若一具庞然的铁躯。

此刻的他,静静望着远处,目光中透着一种沉稳的倨傲。

忽然,雪道前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那马蹄破风而来,溅起的雪花高如人肩。

骑手浑身覆霜,疾驰至中军,勒马跪地。

“报——!”

声音被风雪卷得支离破碎,却仍能听出那股急切。

拓跋努尔目光一凛,抬了抬手。

“说。”

来人正是拓跋焱。

他翻身下马,甲上仍带着雪气,呼出的白雾在空气里瞬间凝散。

“主帅!”

他拱手,眉目间满是凝重,声音低沉而急:

“属下方才率五百骑探至平阳北麓,发现城外五里之内,雪地皆留密集足印,深浅不一,层叠交错——绝非区区四万人所能踏成!”

拓跋努尔的眉稍一挑,语气不变。

“密集足印?”

“是。”拓跋焱点头,语速极快,“我查过,雪下足迹分布极广,向南北两翼延伸,那可不像是仅仅三四万人经过的迹象。”

他停顿片刻,声音更低了:“主帅,此地大有蹊跷!”

拓跋努尔的神色没有变化。

他只是伸出手,拍了拍马颈,冷冷一笑:“蹊跷?”

“哼。那不过是中原人的老把戏——弄虚作假,借雪生疑。”

拓跋焱却摇头。

“主帅,属下并非无端猜测。昨日雪方停,今晨足迹犹新,且分布极不自然,似是有人故意反复踩踏。”

“若是为迷惑我军,必有其因。”

拓跋努尔眯起眼,神情淡淡:“你是说,平阳有人设伏?”

“恐怕不止设伏。”

拓跋焱拱手,声音愈发沉稳:“昨日传入我军的那些流言——什么‘萧宁昏庸、军心不稳’,什么‘皇帝亲征,众将不服’——属下越想越不对。”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那传言来得太巧,太快,几乎是我们前军一抵境,流言便已传遍营中。如今再看,恐是他们的计!”

拓跋努尔不语,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极淡,却像是压着笑意。

拓跋焱继续道:“属下怀疑,那所谓的‘大尧皇帝独守平阳’,乃是他们刻意放出的假象!目的是引我深入,使我误以为他们弃城,从而轻攻!”

“可若我们贸然进攻,正中其计——一旦城中藏兵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单膝着地,神情肃然。

“主帅,此番攻城,恐非易事。还请三思!”

拓跋努尔的笑意终于浮上唇角。

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位大疆的年轻军师,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焱,”他缓缓开口,“你读书多,谋略也深,但有一件事——你总是忘了。”

“什么事?”拓跋焱抬头。

“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计——而是畏计。”

拓跋努尔语气平缓,却字字如刀。

“我等铁骑三十万,自北原征南,踏过多少城池?若因区区几处足印便疑神疑鬼,还打什么仗?”

“再者——”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远处的雪幕。

“就算他们布阵,又能怎样?空城一座,纵使藏兵十万,也无险可守。”

拓跋焱拧紧眉,仍不放弃:“主帅,此事非同寻常。平阳城的布局复杂,且背有山川阻隔,一旦城中有伏,我军若前压,恐难回旋。”

“属下恳请,暂缓行军,以探明虚实!”

“探?”

拓跋努尔微微一笑。

“那便探。”

他手掌一挥,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力量。

“传令——全军行至平阳北三里,止步列阵!”

“再调前军轻骑三千,由拓跋焱亲率,至平阳城下叫阵!”

拓跋焱一怔,随即抬头:“主帅要……我去?”

“不错。”

拓跋努尔的声音不疾不徐。

“你不是说疑有诈么?那便由你去探。”

“放心。”

他淡淡地笑了笑,唇角带着一丝讥讽,“若真有伏兵,你的命,我亲自给你报。”

那话语听似轻描淡写,却让人心头一沉。

拓跋焱沉默片刻,拱手抱拳:“诺。”

拓跋努尔的笑意微敛,声音转为低沉。

“记住——不许退。”

“哪怕是诈,也要让他们知道,三十万大疆铁骑,不惧任何‘计’字。”

“喏。”

拓跋焱再行一礼,转身离开。

雪被他的靴底碾得“咯吱”作响,身影逐渐没入风雪。

拓跋努尔目送他离去,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

风雪扑面而来,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他抬手,拂去肩头的雪,低声道:

“诈也好,实也罢。”

“这平阳,终究要塌在我刀下。”

他勒马前行,走至阵前高处。

三十万大军已按令徐徐止步,阵势铺展,连绵如铁流。

远方的雪雾之中,平阳城的影若隐若现。

那城墙高耸,旗帜寥落,竟有一种死寂的静。

“死城?”

拓跋努尔低声呢喃,眼底却浮出一丝笑意。

他伸出手,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刀。

寒光映雪,锋芒逼人。

“来啊,萧宁。”

“让我看看,你这位‘独守平阳’的皇帝,究竟是神,是人——还是个笑话。”

他一抬手,战鼓随之震响。

那声音,如雷贯野,轰然传遍雪原。

三十万铁骑齐声嘶吼,马蹄震地,杀气腾腾。

拓跋努尔立于高台之上,负手而立。

他的披风被风卷得飞扬,整个人宛如一柄竖立的铁刀,冷峻、锋利、傲然。

他望向远方那座孤城,目光森寒——

那是猎人与猎物之间,最后一瞬的凝视。

风雪更急,天地一片白。

平阳的方向,仍静得出奇。

雪压得极低。

风声如兽,吹得旌旗尽卷,发出猎猎作响的声。

拓跋焱领着三千轻骑,自中军拔营后一路疾行。

风雪铺天盖地,白雾遮天,他们披甲跨马,铁蹄踏雪,一行人如黑线般在漫白中疾驰。

前锋的旗子早已冻得僵硬,在风中飘荡出断续的裂响。

拓跋焱沉着脸,目光冷锐。

三千骑皆是精锐,皆为他麾下久战之卒。

行军之中,鞍上无语,唯有马鼻呼出的白气一团团升腾。

雪声压着呼吸声,天地间,除了铁与风,再无其他。

他们自北原南下,雪厚到半蹄。

行了约半个时辰,远处的地势渐渐平缓。

城影开始浮现。

“将军——”

一名骑士策马到他身侧,伸手指前方,“前面,便是平阳城。”

拓跋焱抬头,目光越过风雪。

果然,在那苍茫的白雾深处,一抹灰影隐隐出现。

高墙深垒,城轮隐约。

虽然被雪掩去棱角,但那股厚重的气息仍压得人喘不过气。

“传令,全军放缓。”

“喏!”

号角低鸣,三千骑整齐地慢了下来。

行军声在雪地里沉闷如雷,却仍保持着极度的秩序。

他们一路靠近。

行到距城一里左右时,雪风忽地小了。

前方的视野,渐渐开阔。

也就是在此时,一名探骑忽然勒马,发出一声低呼。

“将军!”

拓跋焱抬眼:“何事?”

那骑士伸手指前,眉头紧锁:“您看,那……是不是——城门?那城门,好像是开着的?”

拓跋焱皱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风雪半掩之中,平阳城的正门隐约露出一角。

他定睛一看——那道巨大的门影,似乎……是敞开的。

“你看花眼了吧?”

另一名骑士忍不住笑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信。

“这等时候,他们会开门迎咱们?你当他们都是疯子?”

“真没看错啊,”那探骑连连摆手,“您看那门槛下的雪,都被风吹进去了!若是关着的,哪来的雪迹?”

话音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拓跋焱盯着前方,眉头越皱越紧。

那门——的确是敞开的。

只是远隔一里,雪气弥漫,无法分辨真假。

“继续前进,靠近些看。”

他沉声下令。

“喏!”

号角再响。

三千骑重新提速,铁蹄声整齐而重。

他们如潮水般推进。

风雪打在脸上,刺得生疼。

越往前行,那座平阳城的轮廓越发清晰。

城墙巍峨,雪在城垛上堆得厚厚,垂下的冰凌在风里摇动。

再往前几百步——

拓跋焱忽然一震。

他终于看清了。

那城门,真的,是开的。

四扇厚木巨门,此刻半开半敞,露出黑洞洞的门洞。

门内看不见人影,看不见旗号,也听不见半点声息。

风从门缝中穿过,带出一阵诡异的“呜呜”声。

那声音,不似人造,更像天地本身的回响。

三千骑几乎同时停下。

雪声止,天地间忽地一静。

连马儿都似乎察觉到什么异常,发出几声低低的鼻鸣。

拓跋焱抬手,示意全军止步。

“原地待命,前进者斩。”

他声音极低,却带着锋刃般的冷意。

三千人立刻勒马。

风掠过他们的披风,吹得铁甲发出“哗啦”的轻响。

一时间,天地间只剩呼吸声。

“开着的……”

副将喃喃出声,神情惊疑。

“这……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道开着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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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门在风中微微晃动,木铰发出轻轻的“咯吱”声,像是被风推,又像在招手。

拓跋焱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里。

他神情极冷,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摩挲着缰绳。

心头的直觉在疯狂敲打。

——有问题。

他不信这世上会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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