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决战终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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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大疆营帐内火光摇曳。
雪夜中的风声呼啸,吹得帐外的旗帜猎猎作响。
连绵的营帐如同兽群在黑暗中伏卧,一眼望不见尽头,只有火盆与烽火在夜色中明灭闪烁,映出一层血色的光。
拓跋努尔正坐在中军大帐之内。
帐中暖气蒸腾,炭火在铜盆里燃得正旺。
兽皮铺成的毡地上,散落着几件刚卸下的甲胄与马鞍。厚重的铁甲边缘还带着未擦干的雪,隐隐有血迹凝在缝隙间。
他神情淡然,盘坐在火盆旁,手中正擦拭着一柄宽背长刀。
那刀寒光森然,通体乌亮,刀脊上刻着一行古老的大疆文字
他手指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刀身,动作极慢,几乎带着一种异样的虔诚。
每擦一次,光线便在刀面上闪动一次,映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那眼神中没有波澜,也没有情绪,仿佛连这天地的风雪都无法映进去。
在他身侧,一整块烤好的牛腿被切成两段,肉汁在火光下泛着油光。
拓跋努尔伸手撕下一块,塞进口中,咀嚼的动作沉稳而有节奏。
火光映着他坚硬的轮廓线,眉骨高峻,面容冷峭。
那是一种久经战阵的脸——不需要多言,便能让人心生寒意。
帐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伴着铠甲摩擦的轻响。
远处的号角声被风掩去,若有若无。
拓跋努尔咽下最后一口肉,重新低头擦刀。
刀身极亮,几乎能照出火焰跳跃的形状。
他抬手,慢慢抹去刀刃上最后一点油渍,手腕微微一转,只听“铮”的一声轻响,寒光流转,如一条细蛇闪过。
他微微一笑,那笑意极淡,却带着一种锋芒毕露的味道。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大汗!”
声音略显急切,一名披甲军士掀开帘幕,踏雪而入,行礼伏地。
拓跋努尔没有抬头,只淡淡道:“何事?”
军士神色紧张,低声道:“探骑方才回来,说——”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看了拓跋努尔一眼,见对方神色平静,方才俯身上前,在他耳旁低声呢喃。
那声音极轻,几乎被火声掩没。
可拓跋努尔手中的动作却在那一瞬微微一滞。
他手指轻轻一颤,刀刃从掌下滑过,发出一声轻响。
短短几句,却让他原本淡然的神色,渐渐变得古怪。
他抬起头,缓缓眯起眼睛。
“哦?是么?”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出语调,似是随意,又似在咀嚼什么极其有趣的消息。
军士犹豫了一瞬,低声道:
“是的,大汗。除此之外,属下还听探子说,那平阳城似已空了一半。”
“且,他们今夜似乎还打算将大批军士撤离,退至北关。如今城头旗号不整,火光零落,似有弃守之象。”
拓跋努尔指尖轻轻摩挲着刀柄,目光投向火光,半晌未语。
军士见他沉默,心头微微发紧。
“大汗,依照属下所想,既然他们有退意,或许是想诱我们深入。若贸然进攻,怕有诈。”
“要不要……暂缓行军?”
拓跋努尔抬起眼,那目光冷得如刃。
“暂停?”
他缓缓反问,语调平平,听不出怒意,却让那名军士立刻屏息,不敢再说。
帐中静了几息,火焰轻轻跳动,照亮他半边脸。
良久,拓跋努尔才冷冷一笑。
“呵。”
“这些中原人,总爱装神弄鬼。”
他放下擦刀的布巾,起身,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城中若真空,倒更该去看看。”
“若不空——那便正好。”
“照常行军。”
他语气极淡,却带着一股压不下的力量。
军士怔了一瞬,立刻伏地叩首:“遵命!”
拓跋努尔抬手,制止他再言。
“到平阳城下再看。”
“看看他们到底玩什么花样。”
“若真是空城,我倒要看看——那位萧宁,是打算以几座空墙,来拖我三十万铁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冷的笑意。
军士连连称是,低头退出帐外。
风雪再一次灌入帐中,卷起几片火星。
拓跋努尔伸手,按灭了火盆旁的一块焦炭,火光顿时黯淡。
帐内一瞬间陷入昏暗,只余烛焰孤立地跳着。
他负手站在那儿,久久未动。
外头的风声愈加急,远处号角声一阵阵传来,三十万大军正整备辎重,收拾营具,准备启程。
他能听见那种独属于大军的低沉轰鸣——马嘶、甲响、兵械的摩擦。那是属于征伐的乐章,粗砺、冷硬、带着杀气。
拓跋努尔缓缓走到帐口,掀开帘幕。
风雪立刻灌了进来,冷得像刀。
他站在风口,任由雪落在肩上,目光投向远方。
平阳城的方向,隐约能看见一线微光。那是夜色尽头的星火,也是战场的预兆。
他眯起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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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
他在心里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低到连风都听不见。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年,他听过许多关于这位年轻天子的传闻。
有人说他奢靡成性、喜好声色,是个被推上帝位的纨绔。
也有人说他心狠如刃,杀伐决断,连旧臣都不敢近前。
还有人说——他像一个谜。
拓跋努尔不信那些传言。
他一向相信,若一个人能在乱世中坐稳龙椅,就绝不会只是传言中的废物。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陛下竟敢在三十万大军压境之时,令全军撤退,只留孤城一座。
“是诈?”
他低声自语,眉心微微蹙起。
“还是……真有后手?”
风雪打在他脸上,冷得发疼。
他却毫无所觉,只是目光越来越深,像在推演一盘他尚未看透的棋。
良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笑了。
那笑意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久违的兴奋。
“有意思。”
“若真是计,那我倒想看看——你布的是哪一步。”
“若不是……”
他抬起手,指尖摩挲着刀柄,轻声道:
“那我便让这场雪,替你收场。”
“平阳,不过一城。”
“可若朕要——一息之间,便能化作灰。”
他语声极轻,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意。
风越吹越急,雪似在天地间翻滚。
拓跋努尔眯起眼,长发被风卷得微乱,他的身影立在雪中,宛若一尊不动的铁像。
“行军照旧。”
“告诉前军,天一亮,便启程。”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
“记住——若有异动,不许惊慌。”
“这仗,我要亲自看。”
“我要看看,那位萧宁,是真神仙,还是个笑话。”
帘幕被风再一次掀起,雪花扑面而来。
拓跋努尔没有回头。
火光从他背后照出,映得他整个人像一柄竖立的刀。
他望着平阳城的方向,眼神里闪着复杂的光。
既像是疑虑,又像是狩猎前的兴奋。
他缓缓抬起手,刀背轻轻敲了敲腰间的刀鞘,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平阳啊,平阳……”
他低声呢喃,唇角掀起一抹笑。
“就让我们看看——是你们的计深,还是我刀快。”
风声呼啸而过,雪卷如幕。
大帐外,三十万大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苍茫而壮阔。
那声音,像是在预告一场即将降临的浩劫。
而拓跋努尔,仍伫立原地,望着远方的那一抹微光,久久不动。
没人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但从那双眼中隐隐闪烁出的光,可以看出——
他已闻到了血的气息。
而那股气息,正来自——平阳。
……
风雪未歇。
清晨的天光刚透出一线微白,整个平阳城便被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城头的积雪早已堆到城垛之上,寒气沉得像是能压碎骨头。
号角声在寂静的天色里响起,低沉而绵长。
平阳军的营门缓缓开启,铁链与木闸摩擦出沉闷的响声。接着,厚重的蹄声在雪地上蔓延开来。
赵烈策马立在最前。
他一身铁甲,神情沉肃,眼中有着压抑不下的沉重。背后的数万将士,列阵而行,整齐却安静——那种安静中,藏着一种说不出的茫然与不安。
行军的号声起了,鼓声也随之敲响。军阵如洪流一般自平阳而出,马蹄踏雪,盔甲撞击之声连成一片。
然而,那井然的步伐之下,却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动荡在暗暗滋生。
风中传来的窃语,最初很轻,后来一点一点汇成了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要撤?”
“不是说好要死守平阳吗?昨日还说要守三天!”
“嘘——小声点!这可是圣命!”
“圣命?可这……这像话吗?咱们这一撤,那不就真成弃城了?”
雪地反光刺眼,士卒们的脸在寒气里冻得发白。有人缩着脖子,小声嘀咕;也有人咬着牙,不敢多言。
但军阵太大,数万人在雪中行走,那些碎碎的议论声像风一样,很快蔓延了出去。
“我听说——陛下没跟着撤。”
“什么?”
“陛下没走!昨夜我当值,听副将说的,陛下留下来,要一个人守城!”
“你胡说什么?!”
“我哪敢胡说?那可是副将亲口说的!”
“一个人守城?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三十万敌军!一人守个屁的城啊!”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副将还说,陛下亲口下的命令——谁也不许留下,全军撤退,陛下一人坐镇平阳。”
这话一出,原本压抑的行军声顿时乱了几拍。
一队士卒回头望了望那渐行渐远的平阳方向,眼里写满震惊与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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