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蛤蟆成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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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黑卵落入深井的水面。
就在黑卵接触井水的瞬间,异变陡生!
井水没有泛起涟漪,反而如同活物般猛地向上“吸”了一口!紧接着,一股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墨绿色液体从井口喷涌而出!那液体在空中迅速凝聚、拉伸、膨胀,眨眼间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毒液构成的蛤蟆虚影!虚影没有实体,通体透明,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它张开巨口,发出无声的咆哮,猛地向村长扑来!
这是“信标”与“种子”在“母体”意志的驱动下,于“污染源”(井水)中诞生的“虚相之体”!是蛤蟆精最纯粹的恶意的具象化!
村长看着扑面而来的毒液巨口,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惨笑。他用尽最后的人力,将自己正在“转化”的、变得坚硬如石的手,狠狠插入了那毒液虚影的核心!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
村长的身体连同那毒液虚影,瞬间被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如同骨灰般的物质覆盖、包裹。这层物质迅速硬化、结晶,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灰白色石茧,将一切吞噬。
石茧出现的刹那,围困村庄的“子嗣”洪流猛地一滞。所有黑蛤蟆,包括那庞大的“母体”集合体,都停止了“呱呱”的鸣叫,它们那没有眼睛的头颅齐刷刷地转向了石茧的方向,发出一种困惑、焦躁、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嘶嘶”声。
石茧表面,那层灰白色的结晶物质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频率脉动,散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这光芒所及之处,地面上的黑色洪流如同冰雪消融,迅速退去、蒸发,只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灰烬。那些被“看过”的村民,皮肤上的绿色和蹼膜开始消退,喉咙里的“呱呱”声也渐渐平息,他们茫然地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母体”集合体发出震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向石茧撞去!可它的身体在接触到石茧光芒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大片大片的灰绿色皮肤和血肉脱落、碳化,化为飞灰。它痛苦地后退,巨大的黄色眼球(王寡妇的眼睛)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石茧,以村长的生命和“种子”为引,以“信标”的骨灰为基,以井水为媒介,形成了一道封印。这封印并非毁灭,而是“净化”与“隔绝”。它将蛤蟆精的“污染”强行从这片土地上剥离、中和,并将其核心的“恶意”与“本源”暂时封存在内。石茧的光芒,就是净化之力,它能驱散“子嗣”,逆转“转化”,甚至能对“母体”造成伤害。
然而,封印是脆弱的。石茧表面的光芒在“母体”集合体持续不断的冲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每一次撞击,石茧都会出现细微的裂痕,有丝丝缕缕的墨绿色毒气从裂缝中渗出。
“它……撑不了多久……”老李头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他知道,村长用生命换来的,只是一段短暂的喘息。
石茧的光芒越来越弱,裂缝越来越多。终于,在“母体”集合体又一次全力撞击下,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石茧表面,一道巨大的裂痕贯穿而过!
“呱——!!!”
“母体”集合体发出狂喜的嘶鸣,它知道,封印即将破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瘫坐在地、仿佛被吓傻了的老李头,突然动了。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他颤抖着,不是去捡起地上的陶罐,而是猛地扑向石茧!他用自己那双因常年打猎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狠狠抠进石茧那道巨大的裂缝中!
“啊——!”剧痛让他发出惨叫,石茧的边缘如同刀锋,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直流。但他没有松手,反而将整个手掌更深地插了进去!
“老李头!你干什么!”有人惊呼。
老李头充耳不闻。他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连同那枚从陶罐中掉落、一直被他藏在怀里的、冰冷的黑卵,一起,狠狠按在了石茧裂缝的最深处!
“我……我贪心……我害了儿子……害了村子……”他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悔恨与决绝,“现在……我用我的血……我的命……还有这‘种子’……换你……换你再封它一次!封到……我死!封到……它再也出不来!”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他那流进石茧裂缝的鲜血,与封印内部的灰白色物质、渗出的墨绿色毒气,以及那枚黑卵,瞬间发生了诡异的融合!鲜血不再是红色,而是变成了灰白与墨绿交织的混沌之色。这混沌之色迅速蔓延,将石茧的裂缝强行“缝合”。石茧的光芒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骤然增强,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冰冷!一层由凝固的、带着血丝的灰白色物质覆盖了整个石茧,使其看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由骸骨和污血铸就的坟墓!
“母体”集合体这一次的撞击,如同撞上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钢铁之墙,巨大的反震力让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倒飞出去,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发出痛苦的哀鸣。它那双黄色的眼球死死盯着那个新的、更加狰狞的石茧,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怨毒。
封印,以老李头的生命、灵魂与“种子”为新的祭品和加固材料,被强行续上了。这一次,它更加稳固,更加邪恶,也更加……死寂。
当第一缕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乌云,照进青石坳时,看到的是一片死寂的废墟。
黑色的“子嗣”洪流消失无踪,只在地面上留下大片大片的白色灰烬。那庞大的“母体”集合体也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村中幸存的村民,包括那些曾被“看过”的人,都昏睡在地,身体正在缓慢地恢复。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腥臭和阴冷也消散了大半。
只有村中央,那口古井的旁边,矗立着一个巨大、丑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白色石茧。它表面凝固着暗红色的血丝,如同干涸的河网,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惨烈的献祭与封印。石茧死寂地立在那里,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墓碑,为村长和老李头,也为所有逝去的生命,更为这个被恐惧和异形玷污过的村庄。
然而,当阳光完全升起,照在石茧表面时,细心的人会发现,在那灰白色的硬壳最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脉动。而在石茧最底部,一滴粘稠的、墨绿色的液体,正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地,渗入干涸的土地。
青石坳的雨,终于停了。
可人们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那石茧里的东西,从未真正死去。它只是在等待,等待下一个心怀贪念、孤独绝望,或是……需要“种子”来换取力量的愚者,再次将手,伸向那灰白色的、布满血丝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