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和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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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他们以为安格斯会管一管这个疯女人,但他们的格林教授近几天情绪似乎很一般。

尽管他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到课堂上,但大家还是能看出来教授不说话时总是心不在焉,眼中会有些悲伤地放空看向某个地方。

哈利有点纳闷他这是怎么了,毕竟在他眼里安格斯可是无敌的人啊!又是对付了伏地魔又是对付魔法部,明明前不久还把乌姆里奇给“开除”了,怎么现在是这种状态呢?

而不知道审判庭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其他学生们,更茫然了。

已知,格林教授从世界杯开始就一直被人抹黑”,绯闻也是满天飞。

已知,格林教授帮助魔法部清算了旧案,还帮魔法部找回了失踪裁判。

已知,格林教授面对魔法部的背刺,爆了魔法部黑料,狠狠整治了魔法部,为群众出了一口恶气。

已知,格林教授还为魔法部收拾了烂摊子——拯救了因魔法部而失踪的救世主哈利波特,至于是不是真的从神秘手中救出的还存疑。

而现在,魔法部莫名其妙派来一个疯疯癫癫还惹人嫌的女人过来折磨他们这些可怜学生和教授们。然后现在格林教授还情绪低落,魂不守舍……

他们懂了,一定是格林教授被可恶的小心眼魔法部威胁了!所以现在才这么低落!

学生们这下课上更努力学习了,就连以前上课会稍微捣下乱的学生们都不会再搞事情了。

而晚上的一节课,上课前,安格斯一脸疑惑地弯下腰,几个学生给他的眼睛蒙了一块黑布,带着他一路往前走, 等黑布被撤下后,安格斯看着他办公室角落里放着的一大堆礼物陷入沉思。

他回头看了眼一脸感动的学生们,心想这群小孩到底是又误会了什么。

………

安格斯有些疲惫地挥动魔杖,让那堆几乎要淹没墙角的学生礼物漂浮着跟在他身后,有些疲惫地推开自己教职工宿舍的大门。

那些学生真诚又带着点怜悯的眼神和七嘴八舌的“教授您要振作起来!”“我们支持您!”“魔法部太过分了!”让他一头雾水,又有些招架不住。

他一进门,就看到奥米尼斯正站在书架前,似乎正在根据每本书的类型进行分类。

听到开门声,奥米尼斯转过头,看到他身后那浩浩荡荡漂浮着的礼物堆,惊讶地挑高了眉毛:“你这是去打劫了蜂蜜公爵的仓库,还是终于忍不住对霍格莫德邮购目录下手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比前几天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点轻松的调侃意味。那场激烈的冲突之后,这是奥米尼斯第一次主动来找他,还帮他打扫房间。

安格斯意识到,奥米尼斯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想要弥合前几天那场激烈冲突带来的裂痕。

想明白后,他倒也没有多问,只是挥了挥手,让那些礼物轻巧地落在房间的空角落里,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真实的困惑和疲惫。

“是那些学生送的。”他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体微微向后靠去,

“就在刚才,一群人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出去,蒙上眼睛,然后……就这样送了我一堆东西。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又脑补了些什么,最近看我的眼神总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和怜悯?好像我是什么被恶霸欺负了还不敢吭声的小可怜似的。我做什么了?”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甚至有点想笑。

奥米尼斯闻言,放下手里的书,走到那堆礼物前,随手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了看,又拿起一个用银色闪纸包装的盒子摇了摇,里面发出糖果碰撞的窸窣声。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哦,这个啊,”他转过身,靠着书桌,语气里带着了然和一丝戏谑,“我大概能猜到。现在城堡里流传最广的说法是:你这位刚刚正面击溃了魔法部阴谋的英雄,因为手段过于雷霆,被小心眼的福吉部长用阴险的手段威胁了,所以最近才‘情绪低落’、‘魂不守舍’。学生们这是在用他们的方式表达支持,安慰他们‘受了委屈’的教授呢。”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一说,乌姆里奇现在在学生内部的代号是‘粉红色的癞蛤蟆恶霸’,而福吉是‘英国白厅下的阴险胖水獭’。”

这个离谱的想象画面让安格斯愣了两秒,随即失笑摇头,紧绷了几天的神经似乎也稍微松弛了一些。

笑声过后,宿舍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

房间里的轻松感渐渐沉淀下来。

安格斯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沉默了许久,久到奥米尼斯以为他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奥米尼斯。

“奥米,”

“嗯?”奥米尼斯还在打量一个猫头鹰形状的饼干罐,随口应道。

“你之前说,想要一个解释。”安格斯抬起眼,目光平静却认真地看着他,“关于我那天……为什么那么做。”

奥米尼斯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放下饼干罐,脸上的那点笑意也收敛起来,恢复了平时的沉静。他点了点头,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安格斯挥了挥魔杖,宿舍的门悄无声息地锁上了,窗帘也微微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奥米尼斯坐下,然后又倒出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奥米尼斯面前。

两人隔着茶几,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氤氲的热气在他们之间缓缓上升,却驱不散那股沉重凝滞的气氛。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安格斯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感受着那份灼热的温度,目光落在荡漾的红褐色液面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奥米,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天生就懂得如何与人正常相处。”

他抬起眼,看向奥米尼斯,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里的锐利或戏谑,只剩下一种带着一些茫然的平静。

“在我短暂的童年中,有整整八年被囚禁的时光。我的整个世界,就是家里那个空旷、安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我所有的知识,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知,都来自于厚厚的、冰冷的、不会回应你的书本。”

“它们教会我逻辑,教会我知识,教会我如何最有效率地达成目的,但它们从没教会我……情感该如何表达,信任该如何建立,关心该如何用‘正确’的、不会伤害到人的方式传递。”

他注视着杯中晃动的茶水,目光有些悠远。

“1890年,我进入霍格沃茨。15岁,五年级,一个尴尬的时期。身边的同学早已形成了自己的圈子,拥有了成熟的社交模式。而我……我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跌跌撞撞地观察、模仿、学习。我看着你们如何开玩笑,如何争吵,如何和好……我努力地想融入进去,但很多时候,我做出的反应,说出的话,都是基于书本上的理论和我观察到的最‘普遍’的模式。”

奥米尼斯突然想起他们初遇时,安格斯完全没有任何起伏和情绪波动的说话方式。

“因为在我过去的世界里,‘效率’和‘结果’是衡量一切的最高标准。情感……是模糊的、低效的、容易干扰判断的东西——我父亲从小就是这样教我的,不要被情感牵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意味,“以及,书本和心理学着作告诉我人的普遍反应,但没有任何一本书能确切地告诉我,当面对一个可能危及最好朋友生命的潜在威胁时,哪一种反应才是‘最正确’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经历过太多失去了。那场动乱……那场战争,我亲眼看着很多熟悉的人倒下,而带领我来到城堡的人,菲戈教授,就死在我眼前。而现在,你们是我的家人,朋友本身就是由自己选择的家人,我无法再忍受任何一次失去了。”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向奥米尼斯,没有躲闪。

“所以当我从迪尔那里听到关于吊坠的猜测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不是质疑,是恐惧。我害怕塞巴斯蒂安那个傻子真的会为了你做出无法挽回的傻事,我更害怕你会因为他的牺牲而一辈子活在痛苦和自责里。”

“在这种巨大的恐惧和急于求证的焦虑驱动下,我那套基于‘效率’和‘结果’的思维模式立刻就启动了。它告诉我,最快、最直接验证真相的方法,就是进行一次可控的测试。而我……”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艰涩,“我错误地评估了‘风险’。我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过于……低估了这件事对你们造成的伤害。”

“在我的认知里,只要结果是好的——验证了吊坠的危险性,阻止了未来可能的悲剧,那么过程带来的短暂不适是可以接受的。这是我过去环境教会我的生存法则。但我忘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终于流露出清晰的愧疚,“我忘了考虑你们的感受。忘了信任不是用来测试的工具,忘了朋友的安危不能放在天平上去衡量概率。”

“这是我的错,奥米。”他郑重地说,声音低沉而清晰,“不是我找借口,而是我必须向你承认,我在情感认知和表达上,存在巨大的、可悲的缺陷。这套缺陷的思维模式,让我在紧急情况下,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深深地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他说完了,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安格斯微微垂下头,有些长的头发下,他蓝色的眸子正悄悄观察着奥米尼斯的反应。

语言的精妙之处,就是可以任意组合搭配。像他现在的话,哪怕是拿出吐真剂灌进嘴里,也挑不出来一句错处——他只挑部分真相来解释,或是直接扭曲事实,来保证“获得原谅”这件事可以有更高的成功率。

而奥米尼斯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看着安格斯,看着对方脸上那种近乎冷酷的自我剖析,看着那双蓝眼睛里罕见的、因为承认自身“残缺”而流露出的脆弱。

他想起安格斯刚入学时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偶尔流露出的、与社会格格不入的疏离感;想起他有时会像做实验一样观察别人的互动;想起他对于“正确”和“效率”近乎偏执的追求……

原来那八年的与世隔绝,留下的烙印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

它不是孤独,是一种更初期的、更根本性的扭曲——在最需要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的年纪,他被剥夺了所有范本,只能依靠冷冰冰的文字和自我的逻辑去构建一套与世界互动的程序。

而这套程序,在遇到极端情感冲击时,很容易就抛开了那些后来习得的、并不牢固的“人情味”,回归了最原始冰冷的计算模式。

奥米尼斯心中的愤怒和失望,在那份坦诚到近乎残忍的自我揭露面前,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有理解,有心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叹了口气,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

“安格斯,”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但多了一丝沉重,“我无法赞同你的方式,永远无法。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安格斯早已料到,只是郑重地点点头:“我保证。”

“还有,”奥米尼斯继续道,他抬起头,目光清晰地迎上安格斯的视线,“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以后不要再隐瞒着我们,塞巴斯蒂安那边,我会告诉他的……”

安格斯立刻接口:“那就谢谢了。”如果要塞巴斯蒂安亲口过来问,那他很清楚,他对塞巴斯蒂安所做的事情,很大可能是不会这么快就得到原谅的。

奥米尼斯重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微温的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轻松了些,带着点调侃:“不过,说真的,你刚才描述学生们看你的眼神……‘被恶霸欺负了还不敢吭声的小可怜’?这个比喻还挺贴切你现在的状态的。”

安格斯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闭嘴,奥米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