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同行炉·烟火篇》——九色焰纹里,炼的是人间长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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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传来林牧的吆喝:“酸梅汤好咯——再不喝要被灵骁灌进药罐咯!”灵昀和灵澈相视一笑,同时转身往灶房走,竹篓相撞发出轻轻的碰响,像在应和着彼此加快的心跳。
院子里的阳光正好,落在晒好的草药上,落在沾着野莓酱的袖口上,落在两个相携而行的身影上。原来最好的时光,从不是刻意营造的圆满,而是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瞬间:是抢酸梅汤时溅出的甜,是整理草药时不经意的触碰,是你懂我的遗憾,我知你的温柔,在日复一日的寻常里,把日子过成了最动人的模样。
灶房里的酸梅汤还冒着热气,灵澈刚端起碗,院外突然传来林恩烨的惊呼:“哥!你们快来看!同行炉的火不对劲!”
众人奔出去时,只见安置在院角的同行炉正泛着奇异的紫光,炉口的火焰明明灭灭,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势头。林牧伸手去探炉温,指尖刚靠近就被一股寒气逼退:“邪门了,昨天在无妄海还烧得旺,怎么突然没了火气?”
灵昀蹲下身,指尖划过炉身的念灵花纹路——那些平日里流转着暖意的纹路,此刻竟凝着层薄霜。“是混沌气在反噬。”他眉头紧锁,“归墟渊带回的混沌本源与炉内的人间烟火气起了冲突,就像冰火相激,互相耗着。”
灵骁攥紧了腰间的剑:“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它就这么灭了!这炉子可是……”他没说下去,但谁都知道,这炉子藏着他们多少出生入死的记忆。
林恩灿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进药圃,不多时抱来捆焦黑的枝条——是当年在碎时崖采集光阴草时,被时光乱流灼烧过的“忆魂木”。“试试这个!”她将枝条扔进炉膛,“这木头见过混沌气,也记得咱们的心意,说不定能当个桥!”
枝条入炉的瞬间,紫光猛地暴涨,却在触及木头的刹那柔和了几分。灵澈突然抬手,将指尖的灵力注入炉底的“同心”刻痕:“灵昀,借你的星力引一下!让混沌气顺着忆魂木的纹路走!”
灵昀立刻结印,星盘在他掌心旋转,点点星光如银线般缠上炉身。林牧和灵骁分站炉侧,一人以玄冰魄稳住寒气,一人以炽阳砂催动火势,像在给这炉火搭座平衡的桥。林恩烨则绕着炉子撒下蚀心谷带回的念灵花粉,粉色的粉末落在紫光里,竟开出细碎的花。
“还差最后一把‘人间气’!”灵澈额角冒汗,灵力输出已近极限,“得让混沌焰认咱们的‘根’!”
林恩灿没多想,抓起灶台上的酸梅汤就往炉里泼——汤水溅在火上,发出“滋啦”的响,混着野莓的甜、梅子的酸、还有灶膛的烟火气,竟奇异地融进了紫光里。
就在此时,同行炉突然剧烈震动,炉口喷出道九色火焰,上半段是混沌气的苍茫紫,下半段是人间烟火的暖橙,两种颜色在焰尖交织,化作只展翅的凤凰。“成了!”林牧失声喊道——那火焰分明比从前更旺,却带着种奇异的温顺,像被驯服的猛兽,眼底藏着对主人的依恋。
灵澈抚过炉壁,那些凝霜的纹路已重新泛起暖意。“混沌焰本是天地初开的戾气,”他望着跳动的九色火焰,忽然懂了,“可它见过咱们一起护过的渔民,一起救过的修士,一起熬的药、酿的酒,早就把这人间烟火当成了自己的‘根’。”
灵昀拾起片被火焰燎过的念灵花瓣,花瓣边缘泛着九色光晕:“就像人,走得再远,见过再多风浪,心里最念的,终究是灶台上的热汤,和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人。”
灶房的酸梅汤还在冒热气,同行炉的九色火焰映着众人的脸,暖得像要把心都烤化。林恩烨突然往炉里丢了颗野果,看着它在火里炸开甜香,笑喊道:“以后这混沌焰就是咱们的了!谁再敢来捣乱,就用它把那些坏东西全烧成灰!”
火焰“噼啪”作响,像是在应和。原来最烈的焰,也敌不过最暖的情,就像这同行炉里的火,烧的是混沌本源,炼的却是人间羁绊,在烟火气里越燃越旺,照亮了往后无数个并肩同行的日子。
九色火焰在同行炉里跳跃了整夜,天亮时,炉口竟凝出层薄薄的焰纹,像极了凤凰展翅的剪影。林牧用指尖碰了碰,焰纹竟顺着指尖爬上他的手背,化作道淡金色的印记,暖得像揣了团小火苗。
“这是认主了?”灵骁凑过来,戳了戳林牧手背上的印记,“我试试!”他刚把手指凑近炉口,火焰就“腾”地窜起半尺高,吓得他猛地缩回手,却见自己手背上也多了道焰纹,只是颜色偏红,像团跃动的火苗。
灵昀看得稀奇,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伸手。火焰在他指尖绕了个圈,才缓缓落下,焰纹是清浅的银白,像月光落在火上。“看来这火焰也挑人,”他指尖轻点焰纹,印记竟泛起微光,“林牧的焰纹带土色,是稳;灵骁的偏红,是烈;我的泛银,大概是和星力合得来。”
灵澈最后伸手时,火焰突然温顺地矮了半截,在他手背上烙下道九色交织的焰纹,像把缩小的凤凰羽扇。“果然偏心,”林恩烨在旁咋舌,“咱们的都是单色,就灵澈哥的是全彩!”
灵澈没说话,只是望着手背上的焰纹笑——那纹路里,能隐约看到众人的影子:林牧搭箭的侧影,灵骁挥剑的弧度,灵昀看星盘的专注,还有林恩烨蹦跳的身影。原来这混沌焰认的从来不是单个人,是他们拧成一股绳的“同心”。
正说着,村外传来马蹄声,是邻村的猎户慌慌张张跑来:“不好了!黑风山的‘玄冰蛟’醒了,冻住了半个山头,连泉水都结成了冰!”
林牧立刻抄起弓箭:“正好试试这混沌焰的厉害!我就不信烧不化它的冰甲!”
灵骁已背上药箱:“带上清蕴丹,玄冰蛟的寒气带戾气,别被冻伤了灵脉。”
灵昀往炉里添了把忆魂木:“让火焰多吸点‘人气’,玄冰蛟最怕这个。”
黑风山的冰雾浓得化不开,玄冰蛟的鳞甲在雾中泛着冷光,所过之处,草木都冻成了冰雕。林恩灿祭出同行炉,九色火焰刚窜起,就被蛟口喷出的寒气逼退了半寸。
“灵澈!用焰纹引火!”林牧大喊着射出一箭,箭头裹着混沌焰,却在靠近冰甲时冻成了冰箭。
灵澈抬手,手背上的九色焰纹亮起,同行炉的火焰瞬间暴涨,竟在冰雾中烧出片圆形的安全区。“林恩烨,撒念灵花粉!”他喊道,“让火焰顺着花粉的轨迹烧!”
粉色的花粉在火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点,像条蜿蜒的火蛇,顺着玄冰蛟的鳞片缝隙钻进去。玄冰蛟吃痛嘶吼,喷出的寒气更烈,却被灵昀引动的星力挡住——银白的星网裹着九色火焰,竟在半空凝成只火凤凰,对着蛟头俯冲而下。
“就是现在!”灵骁掷出清蕴丹,丹药在火凤凰的焰心炸开,清苦的药香混着火焰的暖,瞬间瓦解了寒气里的戾气。玄冰蛟的冰甲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泛着红光的皮肉——原来它也被戾气侵染,此刻被混沌焰一烧,反而清醒了几分。
林牧趁机射出第二箭,这次箭头的火焰直接没入蛟颈,玄冰蛟哀鸣着转身,撞开冰雾逃进了深山,留下的冰雕在九色火焰中渐渐融化,露出底下抽出新芽的草木。
众人瘫坐在雪地上,看着手背上渐渐隐去的焰纹,忽然笑了。林恩烨往炉里丢了块干粮,看着它在火里烤得焦黄:“看来这混沌焰,不光能打架,还能烤肉呢。”
灵澈望着同行炉里跳动的火焰,突然明白,这火焰的厉害,从不是因为混沌本源的霸道,而是因为它烧着他们所有人的心意——林牧的勇,灵骁的细,灵昀的智,林恩烨的跳脱,还有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舍不得彼此受伤的执拗。
山风卷着草木的清香吹来,九色火焰在炉口轻轻摇曳,像在说:往后的路,不管是玄冰蛟还是更凶的妖兽,只要这火焰还烧着,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而他们的故事,也会像这混沌焰一样,在同行的岁月里,越烧越旺,暖得能融冰,亮得能照路。
黑风山的冰雪消融时,林恩烨正蹲在同行炉边,用树枝拨弄着炉底的灰烬。“你们看,这灰里有金光!”他捏起一撮灰,阳光下竟有细碎的光点在指尖流转,“混沌焰烧过的灰,都带着灵气呢。”
灵澈凑近看,那些光点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背,与九色焰纹相融,泛起温润的光。“是忆魂木的灵气被烧透了,”他笑道,“回头把这灰拌进药圃的土里,种出来的月光草,药效怕是要翻一倍。”
林牧扛着弓箭从山坳里回来,背上还挂着只肥硕的山鸡。“灵昀哥说西边的山泉化冻了,让咱们去打水。”他把山鸡往灶房一扔,“顺便捡了些枯枝,够烧到晚上了。”
灵骁正蹲在溪边剖鱼,银亮的鱼鳞在他指尖闪着光。“刚看见灵昀在山涧边布阵,”他扬了扬手里的鱼,“说是要引活水进药圃,让月光草长得快些。”
众人提着水桶往山涧走时,正撞见灵昀蹲在块青石上画阵纹。他手里的石笔沾着泉水,在石面上画出的纹路遇水即亮,竟与同行炉的焰纹隐隐呼应。“这是‘引灵阵’,”灵昀抬头笑,“用混沌焰的灰烬混了泉水,能让灵气顺着纹路流进药圃。”
林恩灿蹲下身,指尖划过湿润的阵纹:“灵昀哥,你这阵纹里,怎么还藏着朵念灵花的形状?”
灵昀的耳尖泛起微红:“上次在蚀心谷,你说念灵花好看,就刻进去了。”
山风吹过,阵纹里的泉水泛起涟漪,映得众人的影子在石面上轻轻摇晃。灵澈突然抬手,将手背上的焰纹凑近阵纹——九色光芒与水纹相触的刹那,阵纹里竟浮出他们几人的笑脸:有林牧拉弓时的专注,有灵骁剖鱼时的认真,有灵昀画阵时的虔诚,还有林恩烨抢野果时的雀跃。
“这阵……成精了?”林恩烨瞪大了眼,伸手去碰那些虚影,指尖却穿过了水纹,只沾了满手清凉。
“是混沌焰的灰烬记着咱们的样子,”灵澈笑着擦去他手上的水,“就像这泉水,流过咱们的指尖,也记着谁的手暖,谁的手凉。”
灵骁突然把剖好的鱼往林牧手里一塞:“快去烤!用混沌焰烤的鱼,说不定能吃出甜香味儿!”
林牧扛着鱼往回跑,灵昀收拾阵纹的工具,灵澈帮着拎水桶,林恩烨跟在后面哼着不成调的歌。山涧的泉水顺着引灵阵的纹路,叮叮咚咚流向药圃,像在唱一首关于同行的歌。
药圃里的月光草果然长得飞快,没几日就抽出了嫩芽。林恩灿蹲在圃边浇水时,发现每片叶子上都带着淡淡的焰纹,像极了他们手背上的印记。“灵澈哥,你看!”她举着叶片喊,“这草也认咱们呢!”
灵澈走过来,指尖抚过叶片上的焰纹,突然觉得,所谓的“厉害”,从来不是能打败多少妖兽,能炼出多少神丹,而是这些被他们护过的草木,被他们救过的生灵,都悄悄记着他们的样子,在往后的岁月里,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那份“舍不得你疼”的心意。
同行炉的九色火焰还在静静燃烧,炉口飘出的药香里,混着月光草的清,山泉水的甜,还有烤鱼肉的香。而他们的故事,也像这炉火一样,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在并肩作战的热血里,慢慢熬成了最醇厚的味道,岁岁年年,不曾改变。
月光草抽穗时,药圃里飘起淡紫色的雾。林恩烨蹲在圃边,数着草叶上的焰纹:“一、二、三……灵澈,这株草有九道纹,跟你手背上的一样!”他伸手去摘,却被灵澈轻轻拍开。
“刚抽穗的草最娇气,”灵澈指尖拂过穗子,上面的露珠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九色光,“等结了籽,咱们把种子撒到黑风山去,让那边的雪地里也长些暖草。”
林牧背着箭囊从山上回来,箭杆上还挂着串野山楂,红得像玛瑙。“灵昀说东边的断崖有异动,星盘上的光纹跟混沌焰的焰纹重合了。”他把山楂往石桌上一放,“要不要去看看?”
灵骁正用混沌焰的灰烬调药泥,闻言抬头:“带上同行炉,说不定又是什么需要‘焐热’的东西。”他往药泥里掺了把月光草的碎叶,“这泥能治冻伤,正好给断崖边的采药人备着。”
断崖边的风带着冰碴子,崖壁上的藤蔓都冻成了青黑色。灵昀展开星盘,盘上的星子正顺着一道无形的轨迹移动,终点就在崖底的暗河。“是‘寒髓玉’在发光,”他指着星盘中心的光点,“这玉能聚寒气,可一旦沾了混沌焰的暖,就能化成活水。”
林恩灿往同行炉里添了把忆魂木,九色火焰腾起的瞬间,崖壁上的冰壳竟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嵌着的块乳白色玉石——正是寒髓玉。“它在发抖,”他忽然笑道,“像是怕咱们的火。”
灵澈伸手,手背上的焰纹与玉块遥遥相对:“不是怕,是想靠近。”话音刚落,寒髓玉突然从崖壁脱落,坠向同行炉,在接触火焰的刹那化作道清泉,顺着炉壁的焰纹流转,竟在炉底积成个小小的水洼,倒映着众人的脸。
“成了!”灵昀的星盘突然亮起,“这泉水混了混沌焰的暖,流进暗河,能让整座山的冰雪都化得慢些,采药人就不用怕失足了。”
林牧摘下野山楂,往泉水里丢了颗,看着它在水面打转:“灵骁,你的药泥能加这泉水不?说不定能治陈年的冻疮。”
灵骁已经舀了瓢泉水往药罐里倒:“早想到了!回头分些给山下的老猎户,他那手冻了几十年,该好好焐焐了。”
回程时,寒髓玉化成的泉水还在炉底晃荡,映着九色火焰,像把盛着火的玉盏。林恩烨突然指着水洼里的倒影笑:“你们看,咱们的影子都带着光呢。”
众人低头,果然看见自己的倒影边缘泛着焰纹的光晕——林牧的光晕里带着箭影,灵骁的裹着药香,灵昀的缠着星子,灵澈的九色交织,像团揉碎的彩虹。
月光草结籽时,他们把种子撒遍了黑风山。来年开春,漫山都长出带焰纹的草,风一吹,紫色的花穗摇摇晃晃,像无数只小手在打招呼。山下的猎户说,自从有了这草,连冬天的风都暖了些。
同行炉的水洼里,寒髓玉的泉水总也不干,映着火焰,映着日月,也映着他们来来往往的身影。灵澈偶尔会蹲在炉边,看水里的倒影发呆,直到林恩烨把烤好的山楂塞他手里,才笑着回过神。
原来最好的守护,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这些藏在草木间的暖:是让寒玉化水的耐心,是让野草开花的执着,是你往我炉里添把柴,我为你药里加勺糖,在岁岁年年的寻常里,把日子过成了能焐热岁月的模样。
而那九色火焰,还在炉里静静烧着,映着水洼里的倒影,像在说:只要这火不灭,这水不涸,咱们的故事,就永远未完待续。
寒髓玉化成的泉水在同行炉底积了半载,竟在某个清晨生出层薄薄的冰——不是冷冰,而是泛着九色光的冰晶,像把冻住的火焰。林恩烨伸手去摸,冰晶触到指尖就化成雾气,缠上他的手腕,竟凝成串透明的手链,链珠里裹着细碎的焰纹。
“灵澈你看!”他举着手链转圈,链珠碰撞的脆响里混着烟火气,“这泉水成精了,知道我缺个配饰!”
灵澈正帮灵昀晾晒新采的“凝露草”,草叶上的露水滚落在他手背上,与九色焰纹相融,泛起温润的光。“是混沌焰的暖裹着泉水的凉,”他望着炉底的冰晶,“就像咱们几个,有像火的,有像水的,混在一起才合适。”
林牧扛着新做的箭靶从院外进来,靶心糊着层厚纸,上面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同行炉。“灵骁说这靶心得用混沌焰烤过才耐用,”他把靶往地上一竖,“试试?”
灵骁从屋里拎出壶新酿的梅子酒,往炉里丢了颗话梅:“先烤酒!等会儿再试靶。这酒里加了凝露草的汁,灵昀说能安神。”
酒液在炉上的陶壶里咕嘟作响,话梅的酸混着焰纹的暖,在院里漫开。灵昀蹲在炉边,用树枝拨弄着冰晶,突然道:“东边的‘迷雾林’该起雾了,去年困住的那队采药人,说林子里有种会吃记忆的‘忘忧花’,咱们得去看看。”
林恩烨往嘴里丢了颗话梅:“正好带上我的冰晶手链!说不定能挡挡那花的妖气。”
迷雾林的雾气果然浓得化不开,每走一步,脚下的落叶就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身后低语。林恩灿往同行炉里添了把忆魂木,九色火焰烧得更旺,雾气竟在炉周围让出条通路,露出底下成片的忘忧花——花瓣是半透明的白,花心却泛着淡淡的紫,像揉碎的月光草。
“小心别碰花瓣!”灵昀展开星盘,盘上的星子忽明忽暗,“这花会吸走最近的记忆,去年有个采药人,出林后连自己名字都忘了。”
林牧搭箭上弦,箭头裹着混沌焰:“烧了它们?”
“别,”灵澈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看花瓣上的纹路,像不像……咱们在黑风山种的月光草?”
众人凑近看,果然,忘忧花的花瓣纹路里,竟藏着淡淡的焰纹。灵骁摘下片叶子,用酒壶里的梅子酒一泡,叶子竟透出红光——是混沌焰的气息。
“是月光草的种子被风吹到这儿了,”灵澈恍然,“混着林子里的瘴气,才长成了忘忧花。它不是要吃记忆,是想借记忆里的暖,长成原来的样子。”
林恩烨解下手链,放在花丛中央。冰晶手链遇雾即化,雾气里突然浮出无数细碎的画面:有他们在黑风山撒种子的笑,有在无妄海分食烤鱼的暖,还有在断崖边看着寒髓玉化水的静……忘忧花的花瓣在画面中轻轻颤动,竟慢慢染上了月光草的紫。
“成了!”林恩灿喊道,“它们记起来了!”
雾气渐渐散去,忘忧花的花瓣彻底变成了紫色,花心浮出小小的焰纹,像无数个迷你的同行炉。林牧一箭射向半空,箭尾的焰纹在阳光下炸开,竟引得整片花田都泛起紫光,像在回应。
回程时,灵昀采了朵忘忧花压进星盘,花茎上的焰纹与盘上的星轨渐渐重合。“原来记忆这东西,”他轻声道,“就像这花,你越想忘,它越执拗;你带着暖去看,它反而能长成好模样。”
炉上的梅子酒还在温着,话梅的酸混着花瓣的香,在风里漫开。林恩烨的冰晶手链早已化成雾气,却在他手腕上留下串淡紫的印记,像忘忧花的纹路。
灵澈望着同行炉底重新凝结的冰晶,突然觉得,所谓“圆满”,从来不是所有人都一样,而是像这炉里的火与冰,像院里的笑与闹,像记忆里的苦与甜,混在一起,熬成独属于他们的味道——热的时候能焐手,凉的时候能清心,在岁岁年年的寻常里,把日子过成了最舒服的模样。
而那九色火焰,还在炉里烧着,映着冰晶,映着花影,也映着他们凑在一起的笑脸,像在说:只要这日子还在过,这故事,就永远有新的篇章。
忘忧花彻底化作月光草模样时,迷雾林的雾气竟成了淡紫色,像被揉碎的花汁染过。林恩烨摘了朵别在衣襟上,花瓣上的焰纹蹭在他袖口,留下道浅浅的紫痕。“灵澈你看,这花认亲呢!”他晃着袖子笑,“跟我手背上的焰纹快分不清了。”
灵澈正帮灵昀收拢星盘,闻言低头,见自己手背上的九色焰纹与那紫痕遥遥呼应,眼底泛起笑意:“是认咱们所有人。你看花瓣边缘的小锯齿,像不像林牧箭尾的羽毛?”
林牧果然凑过来比对,箭头的混沌焰映得花瓣发亮:“还真像!回头把这花晒干了,磨成粉掺进箭羽胶里,说不定能让箭飞得更稳。”
灵骁已经用陶罐装了半罐花瓣:“我打算炼‘忆魂膏’,加些凝露草汁,抹在额头能安神,比单纯的忘忧花稳妥。”
回程路过山脚下的村落,正撞见去年被困在迷雾林的采药人。他怀里抱着个奶娃娃,见了众人,突然放下娃子作揖:“多亏各位去年留下的清瘴丹,我家婆娘才能平安生娃。这娃子,就叫‘念安’,记着这份安稳。”
林恩灿往娃子手里塞了颗用忘忧花籽做的糖球:“含着吧,能甜甜嘴。”糖球在娃子掌心滚了滚,竟渗出淡淡的紫汁,在他手背上留下个小小的焰纹印子,转眼又消失了。
“这是……”采药人惊呼。
“是好兆头,”灵澈笑道,“说明他往后的日子,会像这糖球一样甜。”
回到院子时,夕阳正把同行炉的影子拉得老长。炉底的冰晶不知何时又化成了水,倒映着天上的晚霞,像块嵌在炉里的胭脂。林恩烨突发奇想,往水里丢了把忘忧花粉,水面竟浮起层紫雾,雾里浮出他们在迷雾林的身影——林牧搭箭的侧影,灵骁装罐的专注,灵昀看星盘的认真,还有他自己摘花时被刺扎到的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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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成了‘忆镜’了!”他扒着炉沿喊,“灵澈快看,你当时蹲在花田里,指尖沾的花粉比谁都多!”
灵澈走过来,指尖轻点水面,那些虚影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像群调皮的鱼。“是混沌焰记着这些,”他望着水里的倒影,“就像咱们记着念安娃子的笑脸,记着采药人说‘安稳’时的模样。”
灵昀突然从屋里搬出坛酒,泥封上印着个小小的焰纹:“这是去年在无妄海酿的海枣酒,当时说要等忘忧花开了才开封。”
酒坛开封的瞬间,甜香混着紫雾漫了满院。林牧拎来烤好的野兔,油光蹭在他手背上,与焰纹相映成趣;灵骁摆开陶碗,每个碗底都刻着朵小焰花;灵昀往炉里添了把凝露草,火焰竟泛出淡淡的蓝,像把浸了露水的火。
众人围坐炉边,酒液在碗里晃出紫雾,映得每个人眼底都泛着光。林恩烨喝得脸颊通红,举着碗喊:“明年去‘落星坡’吧!灵昀说那边的星星会掉下来,能炼‘追星丹’!”
“先把你今年欠的药草账还了再说,”灵骁敲了敲他的碗,“上个月偷采的凝露草,灵昀还没跟你算账呢。”
灵昀笑着摆手,往灵澈碗里添了些酒:“落星坡确实该去,听说那边的土壤里有星砂,混着混沌焰的灰,能让月光草长得更快。”
灵澈望着炉底的“忆镜”,水里的倒影正随着他们的笑闹轻轻摇晃。他忽然觉得,所谓“长生”,从来不是活多久,而是这些一起笑过、闹过、并肩走过的日子,能像这炉里的火、碗里的酒、花里的纹一样,被好好记着,在往后的岁月里,时不时拿出来温一温,就永远不会褪色。
夜渐深,紫雾缠着焰纹在院里飘,像无数个小小的故事在游走。同行炉的九色火焰映着众人的笑脸,映着碗里的酒,也映着天上的星,像在说:只要这院子里还有烟火,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故事,就永远有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