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同行炉·烟火篇》——九色焰纹里,炼的是人间长生(1/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九转金丹炉第2部》最新章节。
数年后,林恩灿已成为宗门公认的丹道大师,同行炉前的石阶被弟子们踩得发亮。这日,他正带着苏瑶调试一炉“万象丹”,据说能根据服用者的体质自动转化药性,炉盖刚掀开,就见林恩烨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举着块墨色玉简。
“哥!你看这个!”玉简上刻着古老的星图,标注着“归墟渊”三个字,“灵昀的星盘侦测到渊底有异动,像是有股混沌气在翻涌,跟你当年混沌炉的气息很像!”
林恩灿接过玉简,指尖触及的刹那,同行炉突然震颤,炉壁上的纹路亮起,竟与星图上的轨迹重合。“是混沌本源的气息。”他想起混沌炉化作天地灵脉前的嘱托,“归墟渊封印着魔神残魂,若混沌气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灵澈已在绘制传送阵:“我加了‘溯源阵’,能直接定位混沌气最浓的地方。”他的阵法笔记上,密密麻麻记着这些年与同行炉磨合的心得,“同行炉的同心之力能暂时压制魔气,正好带着它去。”
林牧检查着箭囊,里面的箭矢都淬了最新炼的“破魔丹”:“当年在魔焰山没打够,这次正好让魔神残魂尝尝‘同心箭’的厉害。”
出发前夜,苏瑶在同行炉里埋下一捧“忆灵砂”:“这是用咱们这些年炼丹的药渣提炼的,能唤醒守护的意念。”炉口飘出的药香里,竟混杂着黑瘴泽的暖阳草、魔焰山的镇魔丹、碎时崖的光阴草气息,像一场流动的回忆。
归墟渊底暗无天日,魔气凝成实质的锁链,缠绕着渊底的黑色巨石。林恩灿祭出同行炉,青铜鼎的红光与魔气碰撞,竟在黑暗中撑开片安全区。“混沌气在石头里!”灵昀的星盘指向巨石核心,“但周围的魔纹会吸收灵力,普通攻击没用。”
“用同行炉的火!”林恩烨突然道,“它烧过光阴草,炼过溯回丹,说不定能烧断这魔纹!”
林恩灿引动炉内的混沌气——那是当年混沌炉消散时,悄悄融入同行炉的本源。炉火瞬间暴涨,九色火焰顺着魔纹攀爬,所过之处,黑色锁链寸寸断裂。巨石震颤着裂开,露出里面团跳动的混沌气,竟与林恩灿体内的气息产生共鸣。
“是混沌炉的残魂!”林恩灿眼眶发热,当年混沌炉化作天地灵脉,却留了缕残魂守着归墟渊的封印。
就在此时,渊底传来魔神的咆哮,巨石碎片突然化作魔影,扑向混沌气。林恩灿将同行炉挡在身前,炉壁上的所有纹路同时亮起:丹堂的笑闹、断魂崖的火焰、碎时崖的时光、魔焰山的同心……无数画面化作实质的光盾,将魔影死死挡住。
“一起使劲!”林恩灿喊道。
众人将灵力注入同行炉,苏瑶的镇魔丹、灵澈的锁灵阵、林牧的破魔箭、林恩烨的暖阳草……所有力量汇聚成道光柱,击穿魔影的刹那,混沌气猛地涌入同行炉,炉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竟化作尊迷你的混沌炉虚影,悬在林恩灿掌心。
“它……它融合了!”林恩烨声音发颤。
归墟渊的震动渐渐平息,魔气如潮水般退去。林恩灿捧着同行炉,掌心的混沌炉虚影与炉身的同心纹路交织,炉口飘出的药香里,既有混沌炉的苍茫,又有同行炉的温暖。
回程的路上,同行炉总在夜里发光,照亮林恩灿手背上的火焰花印记。他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某件器物的延续,而是那些一起闯过的险、流过的汗、护过的人,都化作了新的力量,在时光里生生不息。
多年后,丹堂的弟子们仍会听说,有座会记事儿的丹炉,炉子里炼着光阴,炼着同心,炼着一群人从少年到白头的故事。而炉口飘出的药香,总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像极了有人在说:别怕,我们一直都在。
归墟渊一行后,同行炉彻底变了模样。炉身的青铜光泽里,时常泛着九色混沌气,那些交错的灼痕与阵纹,在炉火燃烧时会浮现出清晰的人影——有时是林恩烨蹲在炉边添药草,有时是灵澈低头刻画阵纹,有时是林牧擦箭时的侧影,像幅流动的群像图。
这日,药园的老张头病危,弥留之际总念叨着年轻时没护住的那株“月心草”。林恩灿抱着同行炉来到病床前,炉口飘出缕清辉,落在老张头枕边,竟凝成株莹白的月心草虚影。
“是……月心草……”老张头枯槁的手抚过虚影,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当年要是有这炉……”话未说完,便安详地闭上了眼。
清辉缓缓收回炉内,林恩灿摸着炉壁,突然懂了——同行炉早已不是普通的丹炉,它成了所有人记忆的容器,那些遗憾、牵挂、未说出口的惦念,都能在炉火里找到归宿。
灵昀的星盘突现异动,归墟渊的封印虽稳,却有股新的魔气从“蚀心谷”蔓延开来。“谷里的噬心蛊变异了,”灵昀指着星盘上的黑点,“被蛊虫咬到的人,会忘记所有珍视的记忆,变成行尸走肉。”
林恩烨第一个跳起来:“忘记忆?那怎么行!得炼‘忆魂丹’,把记忆钉在脑子里!”他翻出当年在黑瘴泽采的忆魂木,“这木头浸了咱们这么多故事,肯定管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瑶已配好了药材:“加了‘念灵花’,花瓣上的纹路能记录情绪,就算记忆模糊,看到花也能想起当时的感觉。”
蚀心谷弥漫着淡紫色的瘴气,被蛊虫咬到的修士眼神空洞,机械地挥舞着武器。林恩灿祭出同行炉,炉口喷出的忆魂丹粉化作光雨,落在修士们身上。有个修士突然捂着头,喃喃道:“我……我有个师妹,总爱抢我的丹药……”
“是忆起来了!”林恩烨兴奋地撒出更多药粉,却没注意到谷顶落下的巨石。林牧猛地将他推开,自己被石屑擦伤,额头渗出血来。那名刚恢复记忆的修士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后续的落石:“当年……你也这么护过我!”
同行炉在此时爆发强光,炉内的混沌气与忆魂木融合,竟炼出颗通体透明的丹药,里面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段记忆:老张头在药园除草、小师弟第一次炼丹时的手忙脚乱、众人在丹堂分食干粮的笑闹……
“这是‘万象忆魂丹’!”林恩灿将丹药抛向空中,光点如星雨般散落,蚀心谷的瘴气遇到光点,竟化作漫天紫蝶,围着众人飞舞。那些失去记忆的修士,在光点中渐渐清醒,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谷中心的噬心蛊母发出尖啸,试图吞噬这些记忆光点。林恩灿将同行炉掷向蛊母,炉壁上的所有记忆画面同时涌出,与蛊母的黑气碰撞。奇妙的是,黑气在接触到记忆时竟开始消散——原来最烈的魔气,也敌不过那些温暖的牵挂。
蛊母消散的瞬间,蚀心谷开出成片的念灵花,粉紫色的花瓣上,竟印着丹堂的飞檐、同行炉的轮廓、还有林恩灿手背上的火焰花。
回程时,林恩烨捧着朵念灵花,突然红了眼眶:“老张头肯定也在这花里看着咱们呢。”
林恩灿望着同行炉里跳动的炉火,炉口飘出的药香里,多了股月心草的清苦与念灵花的清甜。他知道,这炉丹药永远炼不完,因为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那些记忆还在,就总有新的故事,要被炼进时光里。
而丹道漫漫,最好的药引,从来都是那些藏在岁月里,带着温度的羁绊。
蚀心谷的瘴气散尽后,那些被救的修士自发在谷口种下成片的念灵花。每逢花期,粉紫色的花海能蔓延到山脚,花瓣上的纹路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无数双眼睛在笑。
林恩灿带着同行炉回到丹堂时,发现炉底多了道新的刻痕——那是蛊母消散时,炉身震出的裂纹,却巧合成了朵念灵花的形状。他指尖抚过裂痕,突然想起老张头临终前的笑,眼眶有些发热。
“师父,山下有人送药草来,说是您上次救的那个猎户家的闺女。”小徒弟捧着个竹篮进来,里面装着带露的灵仙草,根茎上还沾着泥土。
林恩灿接过竹篮,认出这是炼“清瘴丹”的主药,去年猎户被瘴气所伤,正是靠这丹药救了命。“替我谢谢她,把药草晾在东边的晒架上吧。”
小徒弟刚走,灵昀就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星盘,脸色有些凝重:“星象又乱了,这次是‘无妄海’,那边的渔民说,海里的鱼群突然疯了似的撞向渔船,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
林恩烨凑过来看星盘,指尖点在海眼的位置:“这不是普通的异动,像是有上古禁制在松动。”他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镇海珠’!传说那珠子能镇住海里的戾气,难道是珠子碎了?”
林恩灿将灵仙草的叶片摊开,对着日光看脉络:“镇海珠若碎,海里的阴煞之气会顺着洋流漫上来,比蚀心谷的瘴气更凶。”他转向灵昀,“渔民有没有说,鱼群撞船时,海水是什么颜色?”
“墨黑色,还带着腥臭味。”灵昀调出星盘里的影像,“你看这浪头,裹着黑色的泡沫,像是有东西在水底翻涌。”
林恩烨已经开始打包丹药:“带上解毒丹、清秽丹,再把同行炉背上,这次非得炼炉‘定海神丹’不可!”
无妄海的岸边,渔民们正对着翻涌的黑海跪拜,渔船的残骸散落在沙滩上,木板上还留着深可见骨的抓痕。林恩灿将同行炉架在礁石上,生火时,炉身的念灵花纹路突然亮起,映得周围的海水泛起淡紫色的光。
“这是……”灵昀指着海面,那些黑色泡沫碰到紫光就化作白烟,“炉子里的念灵花灵气能克制阴煞?”
“是记忆的力量。”林恩灿添了把忆魂木,火焰突然窜起老高,“渔民世世代代在这里打渔,对海的敬畏、对家人的牵挂,都藏在这片海里。同行炉记得这些,所以能引出来。”
他将镇海珠的碎片(渔民从海底捞上来的)扔进炉里,又加入灵仙草的汁液、岸边的海盐,最后捏了把自己的头发放进去——“加点人气,让珠子记得,还有人在护着这片海。”
林恩烨负责用灵力稳住炉温,灵昀则在周围布下星阵,防止阴煞之气趁乱偷袭。炉火越烧越旺,同行炉的轮廓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炉口飘出的药香混着海水的咸味,竟生出种奇异的安宁感。
突然,海底传来沉闷的咆哮,道黑色水柱猛地冲上天空,里面裹着无数扭曲的黑影——是被阴煞侵染的海兽。林恩灿没抬头,只是往炉里加了块从蚀心谷带回来的念灵花根:“接着炼,它们怕这炉子。”
果然,那些黑影在靠近同行炉时,都像被无形的墙挡住,焦躁地在周围盘旋。林恩烨趁机甩出几颗清秽丹,丹药在黑影中炸开,白色的烟雾裹着淡紫色的光,逼得黑影连连后退。
“成了!”林恩灿掀开炉盖,里面的丹药泛着温润的蓝光,表面流转着海浪般的纹路,“定海神丹,每颗都含着片念灵花瓣,能引出海里的善念。”
他将丹药抛向海面,蓝光落水的瞬间,黑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墨色,露出原本的碧蓝。海兽的黑影渐渐消散,鱼群重新聚拢,在船底欢快地游弋。
渔民们欢呼着扑向海水,有个老渔民捧着颗被海浪冲上岸的定海神丹,对着同行炉连连作揖:“这炉子是活的啊!它记得咱们祖辈祭海时说的话呢!”
林恩灿望着重新变得清澈的海面,同行炉的炉身还留着海水溅上的盐渍,念灵花的纹路却更亮了。他突然明白,这炉子早已不是装丹药的容器,而是个会呼吸的故事匣子——装着药草的苦,重逢的甜,守护的辣,还有无数人没说出口的“舍不得”。
回程时,灵昀在星盘上画了个圈:“下一站去哪?星象说西北方有异动,像是……”
“先不看了。”林恩灿打断他,指着同行炉里新凝结的露珠,“你看,炉子在出汗呢,该让它歇会儿了。”
林恩烨笑着往炉里塞了块糖:“给它加颗糖,下次炼药更有劲。”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同行炉被林恩灿背在身后,炉口偶尔飘出缕药香,混着海风,一路飘向远方——那里,新的故事正在发芽,等着被炼进时光里,酿成更醇厚的味道。
灵澈站在无妄海恢复碧蓝的岸边,望着林恩灿一行人与同行炉渐远的背影,指尖流转着星盘的微光。他望着海面折射的日光,突然抬手抚过眉心——方才布星阵时,那些被定海神丹驱散的阴煞之气,在消散前曾化作无数细碎的记忆碎片:有渔民深夜补网时的叹息,有海鸟掠过浪尖的啼鸣,还有镇海珠未碎时,海底传来的古老歌谣。
“法则不在星象的轨迹里,而在人间的呼吸间。”灵澈喃喃自语,星盘在他掌心缓缓旋转,盘上的星辰不再按固定轨迹运行,反而随着海风的节奏轻轻摇晃。他想起林恩灿往炉里加自己头发时的专注,想起林恩烨塞糖时的笑,想起老渔民对着炉子作揖时眼里的光——那些被称为“俗事”的瞬间,恰恰是天地间最坚韧的丝线,将散落的灵气、记忆、情感编织成网,兜住了要溃散的世界。
他弯腰拾起一块被海水冲刷得光滑的贝壳,贝壳内侧映出自己的倒影,与远处同行炉的微光重叠。“原来所谓‘定’,从不是强行压制,而是让每缕气息都有归处。”灵澈握紧贝壳,星盘上的星子突然炸开成漫天光点,融入海风里。他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光晕,不是刻意催动的灵力,而是与潮汐同频的脉动——就像同行炉记得所有故事,天地也记得每个生命的重量,法则从不是冰冷的条文,而是千万次“舍不得”与“放不下”熬煮出的温度。
远处,林恩灿背上的同行炉轻轻震动,炉口飘出的药香里,混进了灵澈这边海风带来的贝壳气息。
灵澈望着手中的贝壳,指尖的星盘光点渐渐融入海风中,化作细碎的光尘飘散。他忽然明白,那些曾以为需要费力去“悟”的法则,其实就藏在日常的点滴里——渔民怕网破时的谨慎,是对生计的敬畏;林恩灿往炉里添头发的执拗,是对羁绊的珍视;就连海鸟为雏鸟衔食时的急切,都藏着天地间最本真的“护”。
他沿着海岸线慢慢走,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极了炼丹时药汁沸腾的咕嘟声。路过一间渔舍,看见老渔民正给新织的渔网涂桐油,手法笨拙却仔细,边涂边念叨:“得涂匀些,不然明天出海该漏鱼了。”灵澈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突然笑了——这不就是“周全”吗?把每一处可能的疏漏都想到,让网能稳稳兜住生活的希望。
再往前,几个孩子在沙滩上堆沙堡,堆得歪歪扭扭,却非要给堡顶插根贝壳做的旗子。其中一个孩子的城堡被浪冲垮了,瘪着嘴要哭,另一个立刻把自己的旗子拔下来递给他:“给你,我的借你插。”灵澈望着那枚被递过去的贝壳旗,心里一动——原来“分享”从不需要刻意学,是本能里就有的暖。
走到码头时,正遇上林恩灿一行人往回走。林恩灿背上的同行炉还在微微发烫,见了灵澈,扬了扬手里的小布包:“刚在镇上买的糖糕,你尝尝?”灵澈接过,咬了一口,甜香混着海风的咸,竟比任何灵丹都让人踏实。
“悟到些什么了?”林恩灿见他眉眼舒展,笑着问道。
灵澈举起手中的贝壳,贝壳里映着天空和海,还有他们几个凑在一起的影子。“原来法则从不是高高在上的东西,”他轻声说,“就像这贝壳,装得下浪,容得下光,还能映出咱们的样子——能装下人间烟火,就是最厉害的法则啊。”
同行炉像是听懂了,炉口轻轻晃了晃,飘出一缕带着糖糕香的热气,缠上灵澈手中的贝壳,久久不散。
灵澈握着那枚贝壳,跟着林恩灿往回走。海风把林恩灿的话吹得断断续续:“前几日药铺的老掌柜说,今年的陈皮晒得透,我多买了些,回头给你泡壶茶,比去年的更醇厚些。”
“好啊,”灵澈应着,目光落在沙滩上那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上——是刚才孩子们跑过留下的,被海浪漫过,渐渐变得模糊,却又在新的浪来之前,印下更深的痕迹。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那些脚印笑:“你看,这就是‘留痕’吧?孩子们跑过,浪会带走脚印,可他们踩在沙上的力气,早被沙子记着呢。”
林恩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突然明白过来:“就像咱们炼的丹,哪怕药效过了,那份调理的暖意,身体也记着。”她从同行炉里摸出个温热的药包,“刚炼好的暖身丸,你揣着,海边风大。”
灵澈接过药包,指尖触到炉壁的温度,突然想把刚才的念头说透:“我以前总觉得,法则该是板上钉钉的理,就像星盘上的刻度,一分不能差。可刚才看那老渔民涂桐油,孩子分贝壳旗,才懂了——真正的理,是能跟着日子变的。渔民怕网漏,是为了明天的饭;孩子让旗子,是舍不得同伴哭。”
他低头闻了闻药包,暖香混着海味,竟格外安心。“就像这暖身丸,你去年做的是蜜丸,今年加了些姜汁,知道我今年格外怕潮——这变里的不变,才是真的懂啊。”
说话间,远远看见阿禾带着几个师弟在礁石上招手。阿禾手里举着个陶罐,海风里飘来酒香:“灵澈哥,林师姐,我泡了坛海枣酒,就等你们回来开封呢!”
灵澈笑着往那边走,沙滩上的脚印被他们三人的影子拉长,又被涌来的浪轻轻舔舐。他忽然觉得,所谓“法则”,不过是一群人凑在一起,今天为你多加片姜,明天分你枚贝壳,在柴米油盐的变动里,守着一份“你懂我,我念你”的笃定。
就像此刻,同行炉的热气漫过指尖,海枣酒的甜香在风里打转,而身边的人笑着、说着,脚印深了又浅,浅了又深,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这大概就是最实在的“道”了——不用刻在书里,只消藏在日子里,被海风腌着,被日光晒着,慢慢酿成独属于他们的味道。
阿禾的海枣酒开封时,甜香混着海风漫了半座礁石。灵澈接过陶碗,看着酒液里晃荡的夕阳,忽然笑了:“去年在山涧酿的青梅酒,你非说要埋三年才够味,怎么这海枣酒才存了两月就忍不住开封?”
阿禾挠挠头,给林恩灿也斟了一碗:“这不是看你们今日理顺了‘法则’的理,该用新酒贺贺嘛。再说——”他往海边努努嘴,“那群小的在浅滩捡了筐贝壳,吵着要串成风铃,等着酒气熏过,说能招好运呢。”
果然,礁石下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几个刚被“治愈”的小修士正蹲在沙地上,把贝壳往麻绳上串,有的壳边缘还带着海盐,串到一起叮当作响。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串歪歪扭扭的贝壳链跑过来,往灵澈手里塞:“灵澈哥,这个给你!阿禾哥说,你懂‘变里的不变’,这贝壳风吹着响,就像我们总在这儿等你回来。”
灵澈捏着微凉的贝壳链,链上的水珠滴在手背上,竟比海枣酒还暖。他转头看向林恩灿,见她正把自己碗里的酒往他碗里倒了些,轻声道:“我不爱甜的,你多喝点。”——就像去年在药庐,她总把熬得太苦的药汁里多加半勺蜜,说“你胃弱,得藏点甜”。
暮色漫上来时,礁石上的篝火亮了。阿禾不知从哪摸出包烤花生,往火边一丢,噼啪声里混着孩子们的唱跳。灵澈靠在同行炉边,看林恩灿教小姑娘们用贝壳拼图案,指尖划过炉壁上那道被岁月磨浅的刻痕——那是去年她为救他挡下妖兽时,炉身被利爪划的,当时他心疼了好久,她却笑说“这样才记得牢”。
“在想什么?”林恩灿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递来颗烤得焦香的花生。
“在想,”灵澈剥开花生壳,把果仁递她嘴边,“所谓‘道’,或许就是这篝火。木柴是变的,火苗是动的,可那点暖人的热,从来没变过。”
林恩灿咬下花生,眼尾弯成月牙:“就像你总说我熬药的火候忽大忽小,可每次都能刚好把药劲熬出来?”
“那是你懂药材的性子。”灵澈望着她被火光映红的脸,“就像阿禾懂酒要趁兴喝,孩子们懂贝壳要串成风铃才好听——咱们都在自己的法子里,守着那份‘刚好’。”
远处的贝壳风铃被晚风吹得轻响,篝火噼啪烧着,海枣酒的甜香裹着烟火气漫开。灵澈忽然觉得,不用再去寻什么高深的道理了。那些藏在酒里的等待、药里的迁就、贝壳里的惦念,早已把“法则”熬成了日子的味道,浅尝一口,全是踏实的暖。
就像此刻,同行炉的余温贴着后背,身边人的笑声撞在礁石上又弹回来,而海浪潮起潮落,明明在变,却总在同一个时辰,漫过他们脚边的沙。
林牧蹲在灶门前添柴,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刚从后山捡了捆枯枝,枝桠上还沾着松针,是灵昀念叨了几天的“引火好料”。“哥,灵骁说前院的篱笆该修了,他买了新的竹条,让你去搭把手。”林牧往灶膛里塞了把柴,火星子“噼啪”溅起来,映得他眼底发亮,“顺带问问灵昀,上次说的那味治风寒的草药,晒透了没。”
灵骁扛着竹条进门时,正撞见灵昀蹲在院里翻晒草药,青灰色的袍子沾着草屑,手里的小耙子一下下敲着竹匾,把草药铺得匀匀的。“灵昀哥,林牧说你草药晒得差不多了?”灵骁把竹条往墙根一靠,抹了把汗,“刚看见林恩灿在村口望,说你答应教她认药草,这丫头片子,等不及了。”
灵昀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睫毛上,把那层浅褐色的睫毛染成了金的。“让她来吧,”他声音清润,像山涧的溪流,“正好今天风大,晒透的草药能收了,让她帮着装罐,顺便认认品种。”
林恩灿挎着竹篮进门时,篮子里的野果晃出甜香。“灵昀哥,灵骁哥说你这儿有‘月光草’?我娘说泡在酒里能治头疼。”她扎着双丫髻,辫梢的红绳随着蹦跳晃荡,“林牧哥说你藏了好多宝贝草药,都不给看。”
灵澈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捏着片刚采的月光草叶子,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他素色的袖口。“别听林牧胡说,”他嘴角噙着笑,把叶子递给林恩灿,“这草娇气,得用琉璃瓶装,你娘要是用,让灵骁来拿。”
灵骁在旁起哄:“哟,还是灵澈哥细心,知道用琉璃瓶。不像某人,捡了破陶罐就往里塞,差点把月光草捂烂了。”
林牧从灶房探出头:“谁说的?我那陶罐是窑里新出的,比琉璃瓶接地气!”
院子里的笑闹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灵昀弯腰把晒好的草药收进竹篓,灵澈帮着系篓绳,手指不经意碰到一起,像触电似的弹开,又同时低头笑了——原来风经过院子时的弧度,草药在篓里的堆叠,还有偶尔相触的指尖,都是藏不住的心意,比任何言语都来得真切。
远处的田埂上,林恩灿举着月光草追灵骁,红绳在风里划出好看的弧线,灵昀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间的烟火,从来都不止于灶台的温度,更在于这些吵吵闹闹的日子,和那些藏在柴米油盐里的、细碎的暖。
灵骁被林恩灿追得绕着院子跑,竹条在地上拖出簌簌的响,惊得灵昀刚收好的草药撒了半篓。“小丫头片子,再闹我把你篮子里的野果全倒给灵澈哥的药圃当肥料!”灵骁作势去抢篮子,却被林恩灿踮脚拽住了辫子,“让你说我陶罐丑!灵澈哥都夸我捡的陶罐有花纹呢!”
灵澈正帮灵昀拾捡散落的草药,闻言轻笑出声。阳光透过竹篾缝隙落在他手背上,照得那道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浅疤都柔和了几分。“确实有花纹,”他捡起片带泥的月光草,叶片上的纹路像极了展翅的蝶,“上次去窑厂,我见过那批陶罐,林恩灿选的那只,罐身烧出了云纹,是最特别的。”
林恩灿立刻停手,跑到灵澈身边举着陶罐:“是吧是吧!灵澈哥最懂欣赏!”罐口还沾着野莓酱,是她早上偷偷抹的,此刻蹭在灵澈袖口,留下道甜甜的红痕。
灵昀看灵澈抬手去擦袖口,指尖却在触到那抹红时顿了顿,转而轻轻敲了敲林恩灿的陶罐:“装月光草确实得用陶罐,透气。”他说着,往罐里丢了颗刚晒好的干梅子,“酸的,解腻。”
林恩灿嗷呜一声扑去抢梅子,灵骁趁机拽住她的辫子往灶房跑,喊着“林牧哥炖了酸梅汤,再闹就没你的份”。院子里又只剩下灵昀和灵澈,草药的清香混着酸梅汤的甜,在空气里漫开。
“刚看你给草药分类时,把‘忘忧草’单独放了个篓。”灵澈突然开口,手指拂过篓里那丛紫色的草,“是想起……当年在战场上救你的那个小兵了?”
灵昀的动作顿了顿,阳光落在他耳尖,泛起层薄红。“他说过,家乡的忘忧草开得最好,等战争结束,就带一把回去给他娘。”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可惜没能带他走。”
灵澈伸手,轻轻将一茎忘忧草插进灵昀的篓子:“去年去他家乡看过,漫山都是这草,我采了种子,种在药圃了,明年该开花了。”
灵昀猛地抬头,撞进灵澈含笑的眼里——那里面映着药圃的绿意,映着散落的草药,映着他藏了多年的遗憾,此刻竟都被这双眼睛温柔地接住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灵澈处理伤口都格外细心,为什么他总记得自己胃不好,要把草药晒得格外干,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早被对方悄悄记在了心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