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你没死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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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沉低吟的笑声高调的回荡在耳边,一次次刮动耳膜,发出高频尖锐高分贝的噪音,箫飒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蜂鸣般的笑线团般缭绕着大脑,像个越挣扎绑得人越紧的绳结,将他的大脑粽子般捆紧,让他无法沉着思考,多想一下粽叶,就会被受挤压而趋于一处突破极限的糯米绷裂。
有半分钟,寂静无声,这阵停顿,时间漫长得可怕,不合理的是更加死寂的沉默接踵而至,最终凌沉依旧没发出他那起伏荡漾令人心驰神往的低沉嗓音,在如此为难的山谷中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箫飒足足愣了一分多钟,事后他用发颤的手指按住太阳穴那根乱捣乱跳动的筋,犹如一个握在孩子手中的弹弓持续发射着弹丸,弄得他心力交瘁,弹丸射得他魂飞魄散。
他多么想他开口说句话,哪怕动一动也好啊,至少说明他还是个健康的成年人,现如今凌沉二话不说,像个不能成活的死人。
双目深情款款地凝望着远方,对身边的人视若无睹置之不理,他就像一个过河的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入水自杀轰动一时。
这像一个弹丸之地、一个置锥之地,根本容不下箫飒,他决心提起种子,先去栽花种草吧,兴许过几个时辰回来,凌沉就恢复正常了呢!
箫飒战战兢兢地起身,目不转睛地睨着凌沉,生怕奇奇怪怪毫无亲切感的凌沉出其不意出手伤人,也防止自己过于亢奋的动作,打破了他心如止水的内心和这小块鸦雀无声的地区。
一起身,一种沉重的负担就压在双肩上,若不是死命坚持住,膝盖就该一软跪在地上不了了之了。
只要驮着肩膀上沉甸甸的负担一小会儿,离开这个不毛之地,就可以摆脱这一切轻松走人了。
俯瞰着凌沉,忽然之间他抬起头来,眼光一闪一闪的照映,像是回应箫飒惶惶不安的眼神,幽幽的金光在箫飒的黑发上虚浮不定的徘徊。
凌沉一系列的眼神中表达的含义多半是箫飒捉摸不透的感情,变幻莫测的喜怒哀乐,淋漓尽致的展现着神秘莫测的未知。
他一会儿像头豹子那样眦着犀锐的眼睛,杀气腾腾,一会儿嘴角惶恐不安地抽搐,心神不定,像是盼到了一系列灵异怪谈。
箫飒犹豫地站着,任凭凌沉肃杀的眼神冲他左躲右闪,以不变应万变是他最好的处理方式,他静止不动,大约就没人能看见他了,这是种天然形成的心理安慰。
他不能理解英姿飒爽的为何会凌沉沦落为这个样子,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猛兽,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千变万化。
透析的惨白的皮肤下,宛如有两种极端的情绪汇成的河流涌动,一会儿翻江倒海,一会儿风平浪静,激越地表现着他复杂的心理曲线,好像马上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对他来说对箫飒来说都是不幸的灾害。
箫飒扬长避短,转过身去,他实在无法再克制自身想杀出重围死里逃生的冲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从那个梦结束之后开始,一切本该循规蹈矩的事情变得异常反常。
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慌不择路,嘴里说的什么、手上干的什么、脑子里想的是是非非,情不自禁的表情巨变,都是不由自主去做的,非人为的。
就在转身欲逃走的瞬间,箫飒突然想到了一点,好像一个黑黢黢的暗无天日的空间里,突然点燃了一支明亮的蜡烛,这个黑暗空间里的一切了然在目。
会不会我印堂发黑,凌沉意识到将有血光之灾降临在我头上,而他无力扭转乾坤反转我的运势,因此他茫然无措,做出一些鬼迷心窍五迷三道的举止?
想到这箫飒的手脚不禁凉透,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却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根系盘根错节紧紧扼住心脏,机械性没这么高,扭动的脖子不能止住了。
一转过头,他就用手拍着火辣火辣的额头,想转回头去问个清楚时,一个手持工具的鬼影晃到眼前,凶神恶煞,睚眦欲裂。
他来势汹汹速度之快卷来一阵风,轻微吹动他额前的头发,吹得箫飒如痴如醉亦真亦假,醉醺醺飘飘然的似跌入了一个假象中。
这个蹬鼻子上脸的水鬼抡抬起铁镐,高度高过头顶,遮挡阳光的铁镐阴影,登时覆盖箫飒的眼眸,光明不复存在,他用手挡在额前,自卫的手段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铁器像只偷袭猎物的老虎猛地扑到箫飒的天灵盖上,一时之间箫飒头破血流,一手潮湿的血液,含混而哀楚的一抹美,他分身乏术倒了下去,还来不及感受疼痛的蔓延。
他的黑眸逐渐被混沌的白光充斥,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凌沉迈着箭步冲过来,以来者意气风发的外貌和敏捷不凡、出类拔萃的身手来看,凌沉的行为举止好像恢复正常了,就是死箫飒也欣慰了。
闭上眼前,水鬼围拢过来,箫飒望见满地鲜血,到处是人类四分五裂缺胳膊少腿的尸首,瞪着偌大暴突的眼珠。
他记得倒下来之前地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泥地,现在这儿成了停尸地,神色慌张中,他永久地沉睡过去,沉睡即是苏醒。
大脑停止运转的前一刻,箫飒的思绪停滞在一个真假命题上,他说这绝对不是一个虚假的梦境,它是真实的、率真的、坦诚的,有血有肉有生命的。
假以时日,凌沉不能再袒护他了,他撒手任其自生自灭,箫飒就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低能人,过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到那时一个水鬼也能将他打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这已经成为现实了。
“喂,箫飒师父……你醒醒啊……”箫飒的上半身腾地划出一个扇形,他坐在床上,迷离的目光渐渐清晰,见到了摇晃他的味忍,哭哭唧唧的。
味忍身后人影浮动,全是小船上一众同事,个个两眼泪汪汪的,不可能没有大哭过一场,只是他们哭什么哭呢?
箫飒拍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他竟然做了个如此扑朔迷离的梦,怪岸边水鬼们不知疲倦的工作,敲地的声音游移不定,接通到他的梦里了,害得他做了一个这么可怕的梦,梦到大本营被水鬼家族侵占了,到处是人类血肉横飞的尸体。
“你没死啊,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味忍哼哧哼哧地大喘气。
箫飒责怪的眼光绕在所有人身上,仿佛蛛丝般将他们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