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鸣沙古城的旧剑与新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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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入鸣沙古城地界时,风突然变得燥热起来。
黄沙被卷成旋转的漏斗,在天际线处拖出长长的尾巴,拍打着车厢壁发出“沙沙”的声响。周明扒着车窗往外看,突然“咦”了一声:“去年来的时候,城墙根还有半丛骆驼刺呢,怎么现在连影子都没了?”
林辰掀起帘子,指尖捻起一粒飞进车的沙砾——沙粒比寻常黄沙更沉,碾开后里面裹着丝缕黑色的碎屑,凑近闻有股淡淡的铁锈味。“是地脉异动。”他指尖在地图上敲击着鸣沙古城的标记,“这里的节点连着风蚀谷的矿脉,恐怕是上次镇压邪魔时,矿脉里的阴性能量渗出来了。”
凌霜已经拔出清寒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去探路。”她足尖一点,像片雪花掠出车外,清寒剑划出的弧线割裂黄沙,很快在前方三百步外停下——那里的沙丘正在缓慢下陷,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洞口,边缘凝结着冰碴,与周围的燥热格格不入。
“是剑冢。”凌霜的声音顺着风飘回来,“洞口有寒水宗的剑穗。”
林辰心里一动,推开车门跳下去。剑冢藏在鸣沙古城最深处的断壁下,入口被流沙掩盖,只露出半块刻着寒水宗标记的石碑。他蹲下身,指尖拂过石碑上的裂痕——这是清寒师叔的笔迹,当年他奉命镇守鸣沙古城,临行前曾说“若我有不测,剑便葬于此”。
周明已经扛着铁锹挖开了洞口的流沙,呛人的尘土里混着腐朽的木味。“下面有东西!”他大喊着扔出个火把,火光摇曳中,能看到墓室中央立着个半开的石棺,棺旁散落着几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其中一柄的剑鞘上,缠着段熟悉的冰蓝色剑穗。
“是清寒剑。”凌霜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拾起那柄剑,剑鞘上的冰纹在火光下流转,像极了寒水宗冬天的冰棱,“剑穗是我亲手编的,他说要带在身边当念想。”
林辰摸着石棺的边缘,棺盖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是清寒师叔的手札:“……矿脉阴性能量日盛,需以本命剑镇压,若见此棺,便是我与矿脉同归于尽之时。望后来者妥善处理,莫让阴邪外泄……”字迹到最后越来越潦草,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周明突然“啊”了一声,指着石棺角落:“那是什么?”
那里躺着个巴掌大的铜盒,盒上刻着鸣沙古城的地图,标注着十几个红点。林辰打开盒子,里面是叠泛黄的纸,最上面那张写着“新盟名单”,下面列着二十多个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个小小的剑痕——这是寒水宗的标记,代表这些人曾受过清寒师叔的恩惠,愿意为守护鸣沙古城效力。
“原来师叔早有准备。”凌霜指尖划过那些名字,“这个‘石铁匠’,去年还帮咱们修过马车;‘柳掌柜’的杂货铺,总给咱们留最新鲜的酱菜……”
周明突然一拍大腿:“我就说镇上的人怎么对咱们这么好!上次我买糖葫芦,王大爷硬是多塞了两串,说‘看你眼熟’,原来都是自己人!”
林辰将名单折好塞进怀里,目光落在石棺旁的另一柄剑上。那剑比清寒剑更古朴,剑身缠着布条,布条上绣着朵半开的木棉花——是师父的剑!他记得师父说过,当年他年轻时游历鸣沙古城,曾在这里埋下一柄备用剑,说“哪天打输了架,就来这取剑再打回去”。
他解开布条,剑身嗡鸣一声,震落了上面的尘土。剑格上刻着个“辰”字,是师父的名字。林辰握紧剑柄,突然明白师父为什么总说“鸣沙古城的沙子最懂剑客”——这里埋着的不仅是剑,是一代代守护者的念想,是藏在风沙里的情谊。
“快看这个!”周明从石棺底下拖出个酒坛,坛口封着红布,上面写着“赠辰儿”,正是师父的笔迹。他拍开封泥,醇厚的酒香立刻涌出来,混着风沙的味道,竟格外清冽。“是师父埋的!他说等我能打赢他了,就来这取酒喝!”周明的眼眶红了,“可他去年走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
“现在喝也不晚。”林辰拿过酒坛,给每个人倒了一碗,“师父说过,好酒要和对的人喝。”
酒液入喉时带着点沙砾的粗粝,回味却甘醇,像极了鸣沙古城的风——烈,却让人记一辈子。凌霜喝着酒,突然笑了:“师叔和师父当年肯定经常来这,你看这石棺旁的石凳,磨损得正好能坐下两个人。”
周明趴在石棺上数着剑:“清寒剑、辰师父的剑、还有这柄没刻名字的……够咱们凑齐一套‘鸣沙七剑’了!”
林辰望着洞外盘旋的黄沙,忽然觉得那些阴性能量似乎没那么可怕了。师父的剑、师叔的嘱托、新盟的名单、坛里的好酒……这些藏在风沙里的东西,比任何法术都更能镇住邪祟。
“把剑都带上。”他将师父的剑系在腰间,“回去后,咱们去镇上挨家拜访名单上的人。师父说过,守护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群人的默契。”
周明抱着酒坛点头,凌霜将清寒剑归鞘,剑穗在风中轻轻晃动。风沙依旧在鸣沙古城的断壁间呼啸,但这一次,没人觉得它刺骨——因为他们知道,脚下的黄沙里埋着的,是比剑更坚硬的东西。
离开时,林辰在石碑后埋下了新的酒坛,坛口写着“待新盟聚首,共饮此酒”。他仿佛能看到多年后,一群人围着这坛酒,听着鸣沙的故事,就像此刻的他们,听着师父和师叔的故事一样。
马车驶远时,周明还在念叨:“回去得给王大爷送两坛好酒,还有柳掌柜的杂货铺,该换个新招牌了……”凌霜则在清点那些剑,指尖划过剑鞘上的纹路,眼里的光比清寒剑更亮。
林辰靠在车厢上,摸着怀里的名单,忽然想起师父的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以前总不懂,现在才明白,那些藏在风沙里的酒、刻在剑上的字、记在名单上的名字,才是真正的“江湖”。
风沙掠过马车,带着酒香,像在哼一首未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