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清河镇的新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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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入清河镇地界时,正是木棉花开得最盛的时节。
殷红的花瓣顺着风势扑进车窗,落在苏沐月绣了一半的帕子上,像给那株木棉花添了抹真色。她笑着将花瓣夹进随身携带的游记里——那是周明特意买的宣纸本,说要让每个人都写下沿途的见闻,将来集成册,名字就叫《九州四侠记》。
“快看!”周明扒着车窗大喊,“苏家酒庄的分号!都盖到镇口了!”
果然,镇口的老槐树下立着座新盖的青砖瓦房,门楣上挂着“苏家酒庄”的匾额,漆色鲜亮,门口还堆着刚卸的酒坛,几个伙计正忙着搬东西,为首的正是苏家酒庄的老掌柜。
“林小侠!周小侠!凌姑娘!”老掌柜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丢下手里的活计迎上来,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苏老爷和夫人前两天还念叨你们呢,说你们该到了!”
苏沐月跳下车,拉着老掌柜问东问西:“我爹娘呢?分号的生意怎么样?新酿的桃花酒开封了吗?”
“老爷夫人在里头算账呢,”老掌柜引着他们往里走,“分号一开,镇上的乡亲们都来捧场,尤其是您临走前提的‘樱花酿’,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桃花酒昨天刚开封,正等着您回来品呢!”
酒庄后院比前院更热闹。苏伯父正蹲在葡萄架下翻土,苏伯母则在石桌上晾着新采的桂花,看到他们进来,苏伯母手里的竹匾都差点掉在地上:“哎呀!可算回来了!”她拉着苏沐月的手上下打量,又往林辰和凌霜手里塞刚蒸好的米糕,“快尝尝,还是热的!”
周明早就直奔酒窖而去,等众人找到他时,这家伙正抱着坛桃花酒,嘴对嘴地灌,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活像只偷喝的猫。“这酒……绝了!”他含糊不清地说,“比去年的更甜,带着股蜜香!”
苏伯父笑着摇头:“就知道你惦记这个。地窖里新埋了十坛,用的是木棉花瓣和清河水酿的,等明年春天开封,保证比这桃花酒更绝。”
“真的?”周明眼睛一亮,立刻放下酒坛,“在哪埋的?我去做个记号!”
傍晚的清河镇浸在暮色里,木棉花的香气混着酒香,在巷子里慢慢淌。苏家酒庄的后院摆开了酒席,镇上的乡亲们听说林辰他们回来了,都提着自家的菜过来凑热闹——张屠户拎来半只卤好的猪蹄,李婶端来刚烙的葱油饼,连卖糖葫芦的王大爷都送来了几串裹着芝麻的糖葫芦。
周明被几个酒友围着拼酒,脸红得像关公,嘴里还嚷嚷着:“喝!谁怕谁!小爷我千杯不醉!”苏沐月和母亲坐在葡萄架下,教她新酿的果酒配方;凌霜则和苏伯父讨论着寒水宗的剑法,偶尔抬眼看看闹成一团的周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林辰坐在角落,手里捧着那本《九州四侠记》,借着灯笼的光翻看着。前面几页是周明的笔迹,歪歪扭扭地画着风蚀谷的漩涡和鸣沙古城的剑冢,旁边还写着“此处应有好酒”;苏沐月则画了万藤之心的藤蔓和月牙泉的泉水,笔触细腻,像幅淡雅的水墨画;凌霜的页面上只有几行字,记录着清寒剑的来历和冰魄功的进阶心得,字迹清隽如冰。
“在写什么?”苏沐月走过来,手里拿着壶温热的米酒。
林辰提笔蘸了蘸墨,在空白页上画了棵木棉树,树下有四个模糊的人影,正围着个酒坛。“写我们。”他轻声说,“写我们在这里埋酒,在这里重逢,在这里……有过这么热闹的夜晚。”
苏沐月挨着他坐下,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等巡查完地脉,我们就在清河镇住段日子吧。我想教你酿酒,教你辨认那些能酿酒的花草,你看那墙角的紫菀,用来泡酒能安神,还有院外的野菊……”
“好啊。”林辰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沾着淡淡的酒渍,带着点甜香,“还要教周明认药材,省得他总把毒草当香料往酒里放。”
两人相视而笑,灯笼的光晕落在书页上,将那幅未完成的画染得暖融融的。
深夜的酒席散了,乡亲们带着醉意回家,巷子里还残留着笑声和酒香。周明被林辰拖回客房时,已经醉得人事不省,嘴里还在嘟囔着“鸣沙酒的配方……加三勺沙枣……”
凌霜站在院中的井边,用凉水醒酒。月光洒在她身上,清寒剑的剑穗在风中轻轻晃动——那是她从寒水宗带来的,穗子上系着块小小的冰魄石,是新入门的小弟子送她的。“明天打算去木棉树下看看吗?”她问。
“嗯,”林辰点头,“去看看那坛樱花酒,顺便把新酿的木棉花酒埋下去。”他顿了顿,“你呢?什么时候回寒水宗?”
“等你们出发去鸣沙古城再走。”凌霜用布擦了擦剑鞘,“想再看看清河镇的春天,寒水宗的春天,只有冰雪。”
第二天清晨,四人果然去了江边的木棉树下。
去年埋的樱花酒已经挖了出来,陶缸上的红布虽有些褪色,却依旧完好。周明迫不及待地打开,酒液呈淡粉色,飘着细小的花瓣,香气比埋进去时更醇厚。“快尝尝!”他给每个人倒了碗,“我敢说,这是我酿过最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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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喝了一口,清甜中带着点微酸,余味里竟有江水的清冽。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来清河镇时,也是这样的春日,也是这棵木棉树下,他们约定三载后重逢,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未来会有那么多风雨。
“新酿的木棉花酒呢?”苏沐月指着周明带来的另一个陶缸。
“在这呢!”周明拍着缸身,“我加了清江水和木棉花蜜,埋下去三年,保证比这樱花酒更绝!”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缸埋进土里,在旁边立了块新的石板,上面刻着“再约三载,共饮此酒”。
凌霜看着石板上的字,忽然说:“下次回来,我带寒水宗的冰酿来,和你们的木棉花酒混着喝,肯定别有风味。”
“好啊!”周明立刻应下,“我还听说东海的渔民会用海马酿酒,到时候咱们也试试!”
林辰和苏沐月相视一笑,看着他们孩子气的约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离开清河镇的那天,镇上的人都来送行。老掌柜往马车上搬了满满几坛新酒,苏伯母塞给林辰一包桂花糕,说是让他路上吃。苏沐月站在酒庄门口,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回了院子——她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就像木棉花每年都会盛开一样。
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周明正趴在车辕上写游记,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清河镇的酒最好喝,人最热闹”的字样。凌霜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掠过的田野,手里的匕首转得飞快。
林辰翻开《九州地脉全图》,下一个要巡查的是鸣沙古城的节点。他指尖划过地图上标注的位置,那里离风蚀谷不远,或许能找到清寒师叔的剑。
“喂,”周明突然抬起头,“等巡查完所有节点,咱们去东海看日出吧?我听说东海边的日出是金色的,能把海水都染成金子!”
“好啊。”林辰笑着点头。
凌霜也收起匕首,眼里闪过期待:“寒水宗的冰原上能看到极光,比日出更漂亮,下次带你们去看。”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在哼着一首未完的歌。木棉花的香气还在鼻尖萦绕,清河镇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而那本《九州四侠记》,还有很多空白的页面,等着他们用脚步和故事,一点点填满。
前路漫漫,却充满了期待。因为他们知道,无论走到哪里,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群人,在等着他们回去,喝一杯埋在木棉树下的酒,说一段关于征途与重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