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远古之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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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那艘巨舰……要把他们带去哪里？“回收”……又是什么意思？
“咳……咳咳……”无法抑制的咳嗽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带着温热的液体涌出嘴角。慕容晴痛苦地蜷缩了一下，安全带深深勒进伤口，带来一阵让她眼前发黑的剧痛。
这细微的咳嗽声，在这绝对死寂的黑暗里，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
驾驶座上，那个僵硬的轮廓，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几秒钟的凝固。
然后，是金属摩擦的、极其轻微却刺耳的声响。是彦卿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从冰冷的操纵杆上……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指关节因为长时间的紧握和用力过度，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吧声。
他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有那松开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微微颤抖着，暴露在幽绿乱码的微光下，手背上细小的伤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暗红。
那双手，刚才还如同磐石般稳定，操控着星槎在死亡边缘狂舞，此刻却显出一种脱力后的脆弱。
黑暗和沉默，如同粘稠的墨汁，再次将两人包裹。
只有慕容晴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偶尔无法抑制的、带着血腥味的轻咳，是这死寂囚笼里唯一的生命回响。每一次咳嗽，都让驾驶座上那个沉默的身影，肩膀的线条绷紧一分。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永恒。
“……你……”慕容晴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胸腔的剧痛和灼烧感，“……到底是什么人？” 问题突兀地抛向黑暗，抛向那个沉默的剪影。
不是询问来历，更像是在这绝对的虚无和未知的恐惧面前，一种本能地想要抓住一点“真实”的挣扎。
能驾驶这样一艘亡命之舟，能在步离人围猎和那恐怖巨舰的威压下做出那种疯狂反击……他绝不可能是罗浮仙舟上一个普通的云骑新兵。
黑暗中的身影没有任何回应。如同没有听到。
只有那幽绿的乱码光幕，在他冰冷的侧脸上无声地流淌、闪烁，映照出紧抿的唇线和绷紧的下颌。仿佛一座拒绝任何沟通的孤岛。
慕容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身体各处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寒冷让她意识开始模糊。就在她几乎要放弃，任凭那冰冷的黑暗将自己彻底吞噬时——
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静电释放的轻响。
彦卿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动作带着脱力后的滞涩和沉重。他没有看慕容晴，目光依旧空洞地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他全神贯注的东西。
那只手，沾满了汗渍、油污和不知是谁的暗红血渍，在幽绿微光下显得肮脏而疲惫。它没有伸向任何控制按钮，没有试图修复什么。它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迟疑，伸向了自己工装上衣胸前的口袋。
摸索。
一下，两下……动作有些僵硬，仿佛那口袋是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终于，他的手指从口袋里夹出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金属方块。那东西表面同样布满划痕，边缘甚至有些微的变形。他极其小心地用拇指拨开一个隐蔽的卡扣。
啪嗒。
一声微弱的轻响。
一道柔和、稳定、带着暖意的白色光束，从那金属方块的一端投射出来。光线并不强烈，却如同一柄利剑，瞬间刺破了驾驶舱内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光芒首先照亮了彦卿自己那只握着光源的手——指关节处的擦伤、指甲缝里的污垢、皮肤上细小的疤痕，在光线下纤毫毕现。然后，光束微微移动，带着一种刻意的、却又难以掩饰的生硬轨迹，最终，落点停在了慕容晴身前的……地板上。
光斑形成一个温暖的小圆，恰好笼罩在她紧紧攥着、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的前方。
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指尖因为寒冷和失血而微微发青，沾染着暗红的血渍和灰尘，微微颤抖着。光晕的边缘，轻轻触碰着她冰凉的手指，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却无比真实的暖意。
彦卿依旧没有看她。他的侧脸在光源的背光面，陷入更深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束光，固执地、沉默地，停留在她手边的地板上，像一个笨拙的、无声的锚点，在这片吞噬一切的虚无黑暗中，固执地圈出一小片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明的孤岛。
驾驶舱内，依旧死寂。引擎沉默，星槎在无形的通道中无声滑行。
只有那一道小小的光束，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灯塔，微弱，却倔强地亮着。
光晕的边缘，轻轻笼罩着慕容晴那只冰冷颤抖的手。指尖传来的微弱暖意，与身体内部蔓延的寒冷和剧痛形成奇异的对抗。
她怔怔地看着手边那片光斑，又缓缓抬起眼帘，望向光源的尽头——那只握着金属方块、指节分明却布满污垢和伤痕的手。
光线勾勒出他手腕利落的线条，隐没在粗糙的袖口阴影里。他没有动，没有言语，甚至没有一丝目光的偏移，仿佛只是随意地照亮了那个角落。
然而，这束光本身，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中，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它像一道无声的宣告：他还在这里，意识清醒，并且……没有彻底关闭那扇门。
慕容晴的目光在那只握灯的手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透过那层油污和伤痕，看清下面隐藏的东西。
最终，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伤者特有的迟滞和小心，将自己那只冰冷颤抖的手，朝着光晕的中心，挪动了一点点。
指尖，终于完全浸入了那片温暖的白色光芒里。
细微的暖流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驱散了一丝刺骨的寒意。她几不可闻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到极限的肩膀线条，极其微弱地松弛了一点点。
身体的剧痛并未减轻，但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来自未知黑暗的纯粹恐惧，似乎被这微弱的光明驱散了些许。
她将身体更深地陷入冰冷的座椅，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得透明的脸颊上投下疲惫的阴影。无声的交流在光与暗的界限间流淌。
时间在绝对的死寂中失去了刻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那无声滑行的感觉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震动，透过“夜枭”号的舰体，传递进来。这震动并非引擎的轰鸣，更像是一种庞大结构运转时产生的、沉闷的共鸣。
随着这声震动，前方那无尽的黑暗，似乎……稀释了。
驾驶舱内，主控台上几块彻底熄灭的屏幕，毫无征兆地同时亮起！刺目的白光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但亮起的并非正常的操作界面，而是疯狂滚动、完全无法识别的诡异符号！
那些符号扭曲、变幻，闪烁着幽绿、惨白、暗红等令人不安的光芒，如同某种古老而疯狂的密码在宣泄！屏幕本身也发出过载的滋滋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呃！”慕容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噪音刺激，痛苦地捂住眼睛，发出一声低吟。
彦卿同样猛地眯起眼，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危险的针尖。
但他握着手电筒的手依旧稳定，光束纹丝不动地停留在慕容晴的手边。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些疯狂滚动的乱码，试图从中捕捉任何有用的信息，但那些符号如同活物般扭曲变幻，根本无法解读。
就在这时，舷窗外，那纯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景象。
没有星辰，没有熟悉的星云。
视野所及，是一片宏大、冰冷、令人窒息的金属结构！巨大的、如同山脉般连绵起伏的合金骨架纵横交错，支撑起望不到尽头的穹顶。
骨架表面覆盖着厚重的、布满奇异几何纹路的暗色装甲板，那些纹路如同电路，又如同某种未知生物的血管，此刻正流淌着极其微弱的、幽蓝色的能量流光。
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如同休眠巨兽般的机械结构，沉默地附着在骨架和装甲板上，有些像扭曲的炮塔，有些如同巨型的管道接口，有些则根本看不出用途，散发着古老而冰冷的气息。
整个空间庞大到超乎想象，如同一个被金属和能量彻底包裹的、冰冷的神只国度。
“夜枭”号在这宏大的结构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漂浮的尘埃。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臭氧、冷却金属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古老尘埃的冰冷气味。
更令人心悸的是光线。
这里没有自然光源，只有那些在巨大骨架和装甲板纹路间流淌的幽蓝能量流光，如同血液般在冰冷的金属躯体内脉动，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幽暗、深邃、死寂。蓝光勾勒出无穷无尽的、冰冷而复杂的几何阴影，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仿佛没有边界。
“夜枭”号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场牵引着，正沿着一条相对空旷的、由巨大金属骨架构成的“通道”，缓慢地、无声地向这片金属国度的深处滑行。
“这是……什么地方？”慕容晴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正惊恐地透过舷窗，看着外面那令人绝望的宏伟与冰冷。这绝不是任何已知仙舟或人类势力的造物！它散发着一种亘古、非人、令人灵魂冻结的气息。
彦卿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定在舷窗外的景象，尤其是那些巨大金属结构上流淌的幽蓝纹路和奇异的几何符号。紫金色的瞳孔深处，那片冰冷的灰烬剧烈地翻腾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唤醒、拼凑！
突然，他的视线猛地钉死在舷窗外不远处，一块巨大、平滑如镜的暗色装甲板上！
那装甲板的边缘，清晰地蚀刻着一个巨大的徽记！
那徽记的线条冷硬、简洁，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几何美感。
主体是一个完美的正圆，被一道笔直的竖线从正中贯穿。
在圆环与竖线相交的上下两端，各有一个微小的、指向外侧的锐角三角形，如同某种指向标，又像是被束缚的锋芒。
整个徽记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银灰色，在周围流淌的幽蓝能量光芒映衬下，散发着一种绝对的、非人的秩序感和……难以言喻的威严。
嗡！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彦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一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几乎被他遗忘的名字，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惊涛骇浪般的冲击，猛地冲破了意识的封锁，炸响在他的脑海深处！
【湛蓝星槎动力核心设计局】！
那个只存在于罗浮最高机密档案残卷中的名字！那个在仙舟联盟早期探索时代就神秘消失、只留下些许禁忌传说的远古超级文明造物！传说中，它们建造的并非星槎，而是……能横渡星海、改造星系的“世界方舟”！
冷汗，瞬间浸透了彦卿的后背！比面对步离人围猎和那冰冷意念时更加彻骨的寒意，攫住了他的心脏！他们不是被“回收”，他们是闯入了……一个远古坟墓！一个可能从未真正死去、只是陷入沉眠的……机械神只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