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瘴气退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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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的身影从乱石岗西侧的坡后转出,脚步急促,踩碎了冻土表层的薄冰。他直奔祠堂前,喘息未定便开口:“走了,全撤了。疤脸带人封了坑口,立了木桩,临走吼了一嗓子——‘盐矿归张大户,谁动杀无赦’。”
李震立在晒场边缘,手扶木杆,目光未动。他只问:“几人出坑?可有倒地不起的?”
“七个都出来了,”王二低声道,“但有两个扶着墙走,脸色青白,呕过水。疤脸自己出来时脚步不稳,额头冒冷汗,像是强撑着下令封坑。”
李震缓缓松开木杆,指尖在杆身留下一道浅痕。他未语,只朝药房方向看了一眼。
片刻后,李瑶从药房走出,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瓶底尚余半寸浑浊液体。她将瓶递至李震面前,声音压得极低:“腐草沤了三日,加硫磺粉与野芹汁调和,再混入一点石灰水。无性命之忧,但三日内头昏目涩,四肢乏力,饮水则呕。他们若再进洞,只需风起,药气遇湿复蒸,效用更烈。”
李震接过瓷瓶,轻轻摇晃,听不到声响。他点头:“够了。三日,足够我们另辟路径。”
李瑶将瓷瓶收回,转身走向祠堂偏房。屋内昏暗,她从案上取过一只陶罐,将残液尽数倒入,又以炭笔在罐身写下四字:“三日效,忌风后复用。”笔迹清晰,不急不缓。写罢,她将罐子推至角落,与其余药材隔开。
晒场上,流民三五成群,低声议论。有人指着乱石岗方向说:“张大户的人封了矿,李家不出声,是不是怕了?”另一人接话:“昨夜风大,听说矿里冒毒气,李巡检早说了不碰,咱们也别凑热闹。”话音未落,一名护卫青年握紧腰刀,愤然道:“他们跑了,我们为何不直接进去挖?守着空地等什么?”
这话传到李骁耳中。他正巡视晒场北哨,闻言脚步一顿,转身朝李震走来。
“父亲,”他站在三步外,声音不高,“矿口已空,瘴气生效,水也断了。他们既退,我们为何不立刻接手?再拖下去,难保张大户不派更多人来。”
李震未答,只唤李瑶:“你说,他们为何走?”
李瑶刚从偏房出来,闻言站定:“不是我们赶走的,是他们自己觉得不值。断水三日,干粮耗尽,又见同伴呕吐昏厥,再挖下去,不死也废。疤脸若空手回去,张大户必责,若强挖送命,更是得不偿失。他们不是怕我们,是怕损失。”
李骁皱眉:“可他们临走还放狠话,显是不甘。”
“不甘有用?”李瑶反问,“他们已认定此地有毒,再派人来,也得带解毒药、备饮水、加人手。每多一人,消耗加倍。张大户肯为一块‘死地’投入多少?等他算清这笔账,我们早已另开生路。”
李震终于开口:“争地不如争时。他们以为占了先机,实则耗在空处。我们不争一时,只争三日。”
他转身走向晒场中央,抬手示意众人静听:“矿中瘴气未散,暂不开启。张大户的人自行撤离,反诬我等抢占,实为遮丑。此矿暂封,待风过气清再议。”
话音落下,他即下令:“西侧空屋年久失修,今日起调二十人修缮,作仓储预备之用。粮盐出入,皆需记账,由王二统管。”
流民闻言,纷纷应声。有人搬砖,有人运木,秩序井然。先前议论之声渐息,取而代之的是锤凿敲打的节奏。
王二接过账本,翻至新页,在第一行列下“西侧空屋”,又于旁注“盐储预备点”。他合上账本,快步走向屋角,从怀中取出一枚铁钉,在墙基处刻下三道短痕,低语:“西三。”
夜色渐沉,祠堂内烛火微亮。李震独坐沙盘前,指尖轻抚乱石岗地形。他取出炭笔,在矿口东侧虚划一道线,未落笔,只在心中默记路径。沙盘边缘,几粒石子排成弧形,象征风道走向。
李瑶推门而入,手中握着一张新绘图纸。她将图铺在案上,指向矿口下方:“风道出口在南坡缓处,明日若再起风,药气仍可顺流扩散。我已记下风速与药量比例,若需延长时效,可减量分次释放。”
李震看图片刻,问:“若张大户派人探查风道源头?”
“源头在北坡岩缝,地势陡峭,无路可攀。且药液已随风散尽,残迹混入腐叶,难以分辨。”李瑶答,“他们若真查,只会以为是天然毒瘴。”
“那就让他们信。”李震收起图纸,“三日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矿口。护卫轮值照旧,但不得现身坡顶,只藏于东林之后。若有探子来窥,放他看,放他走。”
“为何放走?”李瑶问。
“让他回去报信——李家封矿避祸,不敢染指。”李震目光沉静,“恐惧最怕未知。我们越退,他们越信此地凶险。等他们彻底放弃,我们再动。”
李瑶点头,将图纸折好收入袖中。她临走前回头一瞥,见李震仍立于沙盘前,炭笔悬在半空,似在勾画一条看不见的路径。
李骁在晒场尽头收拢护卫队,低声传令:“北坡双岗,西哨轮巡,不得喧哗。若有张大户的人来探,只看不拦。”一名护卫问:“若他们往矿口扔石试探?”李骁冷声道:“由他扔。坑已封,石落无声,反倒显得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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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月隐云后,风自西北来,吹过乱石岗,卷起尘灰。李瑶在药房窗下点燃一盏小灯,取出野芹叶标本,对照陶罐药效记录,逐条核对。她将“硫磺三钱”改为“二钱半”,又添一句:“风后复用,效减七成。”
李震在祠堂翻阅县令文书,目光停在“每月上缴十斤盐”一句。他未在“盐”字上划线,而是将整页纸折起,塞入供桌抽屉深处。起身时,袖口带落一块小石子,滚至沙盘边缘,恰好停在那条虚划的路径终点。
次日清晨,王二再探乱石岗。矿口石板未动,木桩上红布条已被风吹裂,半截垂地。他绕至南坡风道出口,蹲下身,伸手探入缝隙,片刻后收回——指尖沾着一层薄灰,无味,微湿。
他起身回禀,途中见两名流民正往西侧空屋搬运木料。一人问:“这屋子修好了放什么?”另一人答:“听说要存盐,以后咱们吃的盐,都从这儿出。”
王二未停步,径直走向祠堂。李震正在院中查看晒场调度,见他来,只问:“风道如何?”
“有潮气,无异味。”王二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震点头:“那就让它继续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骁走来,递上一份名单:“护卫队已轮换完毕,东林藏岗六人,北坡伏哨四人,皆着便服,不佩刀显眼。”
“很好。”李震接过名单,未看,随手放入袖中,“今日起,每日申时,派一人去溪边查看水流。若水未复,照旧记档。”
李骁迟疑:“真要等满三日?”
“等。”李震目光望向乱石岗,“他们以为我们不敢进,我们就真不进。等他们信了,我们再进。”
李瑶在墙图前停下,炭笔在乱石岗东侧画了一道虚线,标注“待勘”。她收笔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留下一个微小的墨点。
李震站在沙盘前,炭笔终于落下,在矿口东侧划出一条细线。线条笔直,穿岩过土,直指山腹深处。他放下笔,手指沿着线滑行,直至尽头。
手指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