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羽归影山林后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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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雾隐松涛林羽归的草鞋踩过露水浸透的青石板时,晨雾正从山谷里漫上来。他肩上那柄缠着旧布的长剑随着步伐轻晃,布角磨出的毛边沾着几片干枯的松针——那是昨夜在山神庙檐下歇脚时,被穿堂风卷进来的。"吱呀——"山神庙的木门在身后发出呻吟。他回头望了一眼,神龛上的泥塑山神半边脸塌了,另一只眼珠却像是嵌在浓雾里,幽幽地盯着他的背影。"道长留步。"苍老的身音裹着水汽撞过来时,林羽归的剑已经出鞘三寸。雾中缓缓走出个挎竹篮的药农,灰布头巾下露出的鬓角比霜还白,手里却捏着株带露的七叶一枝花,根茎上的泥土还冒着热气。"这山里的雾,十年前可没这么重。"药农将药草扔进篮里,枯枝般的手指指向西北方,"自打断魂崖那边起了山火,烧了三天三夜,这雾就没散过。"他忽然压低声音,"有人说,是那些没烧干净的冤魂在哭呢。"林羽归的指尖在剑鞘上摩挲。十年前那场大火,他正背着师父的骨灰往终南山走,隔着百里都看见半边天烧得通红。后来听说是黑风寨的悍匪为了逼出躲在崖洞的镖队,放的一把野火。"多谢提醒。"他将剑归鞘,转身踏入更深的雾中。雾气在他衣襟间流动,带着松针与腐叶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第二章 血藤缠骨血腥味在断魂崖下浓得化不开。焦黑的崖壁上攀满了血红色的藤蔓,藤蔓的吸盘深深嵌进岩石裂缝,像无数细小的血痂。林羽归蹲下身,指尖触到地面的黏腻——不是露水,是尚未干透的血。"救...救命..."声音从前方的藤蔓丛里钻出来,细得像蛛丝。他挥剑斩断缠在一起的藤蔓,剑刃劈开之处,暗红的汁液喷溅而出,竟像极了人血的黏稠。藤蔓后躺着个穿皂隶服的汉子,左腿被血藤缠得死死的。那些藤蔓的触须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肉,在伤口周围结成暗红的茧。汉子的脸煞白如纸,看见林羽归的剑,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别砍!这东西会吸血!"林羽归的剑停在半空。血藤的触须正顺着汉子的小腿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南疆有一种鬼藤,以精血为食,若被缠上,需以纯阳内力逼退...嗤——"长剑划破掌心,鲜血滴在藤蔓上的瞬间,血藤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像被滚油烫过般剧烈抽搐。林羽归趁机揽住汉子的腰往后疾退,藤蔓不甘地扭动着,触须在空中徒劳地抓挠。"多谢侠士..."汉子瘫坐在地上,解开衣襟,胸口露出个狼头刺青。林羽归的目光一凛——那是黑风寨的标记。第三章 寒潭照映冷月谷的水是墨绿色的。林羽归将皂隶拖到潭边时,汉子已经烧得说胡话了。他用剑鞘拨开浮在水面的水藻,潭底忽然映出个模糊的影子——不是他的,也不是那昏迷的汉子。那影子披着破烂的红嫁衣,长发在水中散开,像一团浸透了墨的棉絮。"哗啦!"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林羽归旋身挥剑,剑锋却穿过了那团红衣。影子在月光下渐渐凝实,露出一张被水泡得发胀的脸,眼眶里黑洞洞的,只有水草在里面轻轻摇摆。"你是谁?"林羽归握紧剑柄,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红衣影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潭水里突然浮起无数白骨,有的还套着锈蚀的铁链——是当年被黑风寨屠戮的镖师们。白骨在水面列队,组成一条通往潭底的路,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她在找那个银锁。"昏迷的皂隶突然睁开眼,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黑风寨主抢了她的嫁妆,一把银锁,说是能打开前朝的宝藏..."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混着几片暗红的藤蔓碎片,"我是寨里的账房,趁乱偷了锁想跑...可这鬼东西缠上我了..."林羽归望向潭底的光芒。那里确实有个银锁,正被无数血藤缠绕着,锁孔里嵌着半片玉佩——那是师父传给他的遗物,另一半,据说在当年护送的镖物里。第四章 锁中玄机银锁入手时冰凉刺骨,锁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与师父留下的玉佩严丝合缝。当两半玉佩拼在一起,锁孔突然射出一道青光,在石壁上照出几行褪色的朱砂字:"藏锋于山,遇水而鸣,得火则化,归尘方宁。这是..."林羽归的指尖抚过字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皂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里握着半截染血的断刀,眼睛里翻着白翳,嘴角淌下涎水:"把锁给我...给我就能活..."月光从谷口斜射进来,照亮他背后蠕动的血藤。那些藤蔓已经顺着脊椎爬满了整个后背,在皮肤下结成一张暗红的网。"你早就被缠死了。"林羽归的剑横在胸前,"现在说话的,是谁?"皂隶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突然像被扯线木偶般扭曲起来。血藤从他七窍中钻出,在半空中织成一张巨网,网中央浮现出个模糊的身影——红衣新娘的脸,只是这次,她的眼眶里跳动着两簇幽绿的火焰。"把锁给我!"凄厉的尖叫震得潭水泛起涟漪,"那是我的!是我和阿郎定亲的信物!"林羽归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另一件事。十年前断魂崖的镖队里,确实有位带着银锁的新娘,是镖头的独女。后来黑风寨血洗镖队时,有人看见她抱着银锁跳了崖。"你的阿郎..."林羽归的声音有些发紧,"可是姓沈?"火焰猛地从新娘眼眶里炸开。血藤组成的巨网瞬间收紧,林羽归的剑锋在网中游走,斩断的藤蔓落地便化为黑烟,却又从地里钻出更多触须。他忽然将银锁高高举起,月光透过锁孔,在石壁上的朱砂字里映出个"火"字。"藏锋于山,遇水而鸣..."他剑锋一转,直刺潭水中央,"得火则化!"第五章 松明火照松明子在断崖上噼啪作响,火光将林羽归的影子投在崖壁上,拉得老长。他将银锁放在新娘的尸骨旁——那是在潭底石缝里找到的,只剩一副完整的骨架,手指骨上还套着枚磨得发亮的铜戒指。血藤在火光中痛苦地蜷缩,像被抽走了筋骨的蛇。红衣新娘的影子在火边徘徊,渐渐变得透明。当银锁上的云纹被火光照亮时,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比月光还轻:"原来...阿郎把钥匙藏在了锁里..."锁身突然裂开,里面掉出半张泛黄的信纸。林羽归展开时,纸角簌簌作响,上面的字迹清隽有力,是师父的笔迹:"吾徒林羽归亲启:若见此信,当已至断魂崖。沈氏女乃为师故人之女,银锁内藏前朝兵符,黑风寨觊觎已久。今为师遭暗算,唯盼你能护送兵符至京城,交予靖安侯。切记,藏锋于山,非避世,乃守道也。"火光照亮信纸背面的地图,终点处画着棵孤零零的松树,与山神庙旁那株断了半截的古松一模一样。"侠士..."林羽归回头,看见药农站在火光外,手里提着盏油灯。老人的灰布头巾滑落在地,露出光秃秃的头顶——那上面有个狰狞的刀疤,形状与黑风寨主的狼牙棒吻合。"十年了。"药农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倒出两杯酒,"我在这山里等了十年,就等一个敢烧了那鬼藤的人。"他将一杯酒洒在地上,"敬沈姑娘,也敬你师父。"林羽归举杯饮尽,烈酒入喉,烫得眼眶发热。松明火把在他手中燃得正旺,照亮了通往京城的山路,也照亮了剑鞘上重新缠好的布条——这次,布条里裹着半张泛黄的信纸,和一枚冰凉的银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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