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噬忆窥秘现鳞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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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暖阁内，幽蓝光芒骤放即收，那挣扎的龙形虚影如同幻觉般消散，只留下孩子心口那点星芒兀自急促闪烁，仿佛受惊的心脏。程无双扑到摇篮边，触手所及，孩子身躯的冰凉竟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灼热感，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承受无形的痛苦。

“传太医！快！”她声音发颤，对着殿外厉声喝道，凤眸之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慌。这异变来得太过突然，与养心殿那边的诡异寂静，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呼应。

而养心殿内，死寂被另一种无声的喧嚣取代。

陈默依旧维持着“昏迷”的姿态，但意识已如同最敏锐的猎食者，沿着那缕缠绕在女刺客神魂上的紫微意念，蛮横地侵入了一片混乱、破碎、充满抵抗的记忆沼泽。

女子的记忆被某种恶毒禁制层层包裹，充斥着扭曲的幻象与痛苦的嘶嚎。但陈默那融合后变得极其怪异的精神力量，兼具帝气的霸道、归墟的湮灭与阴髓的渗透，竟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强行撕裂那些禁制，攫取着核心的信息碎片。

他看到了一片幽暗的海底祭坛，与石碑幻象中“窃取龙力”的场景隐隐相似，但更加……现代？祭坛周围站立的身影不再是古袍，而是身着类似佛朗机人却又带有东方纹饰的混合服饰，他们吟诵着拗口的咒文，手中持有的不是古老法器，而是镶嵌着奇异晶石的机械装置！

“星轨仪……能量导流……”几个破碎的词语伴随着画面闪过。

他还看到了一双眼睛！不是海眼深处的星辰之眼，而是另一双……充满了狂热、野心与一种非人冰冷的眼眸，属于一个戴着半张金属面具的男人！这男人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托举着一枚不断搏动的、散发着与海眼龙影同源气息的暗蓝色晶核！

“圣主……降临……”女子记忆中对此人的崇拜与恐惧，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更多的碎片涌来：秘密集会的据点（似乎在京师某处权贵别院下的密道）、特殊的联络暗号（以破损的星图残片为凭）、渗透朝堂的名单（几个名字一闪而逝，皆是不起眼的中下层官员，却身处要害部门）……以及一个反复出现的、带着亵渎意味的符号——一只扭曲的、由星辰线条构成的眼睛，瞳孔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渊！

“渊瞳会……”

陈默“读”取到了这个组织的名称。不是紫微卫，而是一个融合了西洋异术、前朝秘法，崇拜那所谓“渊瞳”与海眼龙影力量的……邪教！

他们策划了昨日的朝堂刺杀，目标并非直接杀死程振武，而是要制造混乱，试探皇帝状态，甚至可能想借此挑起军方与文官体系的彻底对立！他们也在暗中推动漕运案，试图削弱程家。他们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颠覆皇权，更与那“窃取龙力”、“圣主降临”的疯狂计划息息相关！

就在陈默即将触及这女子记忆中关于“圣主”真实身份以及他们下一步核心计划的关键信息时——

“吼——！！！”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层面、充满了痛苦与暴戾的龙吟，毫无征兆地在他识海中炸响！这龙吟并非来自海眼，也非来自石碑残意，而是……来自西暖阁！来自那个孩子！

是那阴属性星髓中蕴含的、属于被窃取龙力的本源，在孩子的“星源”中产生了某种不可控的异变！

这声突如其来的龙吟，如同投入水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陈默强行维持的精神探查状态，也引动了他体内那三种本就处于微妙平衡的力量！

“噗！”

陈默猛地睁开双眼，左眼暗金爆射，右眼灰寂翻腾，一大口色泽更加深沉、几乎完全化为暗金色的血液狂喷而出，溅落在龙榻帷幔之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他强行读取记忆的行为被中断，反噬之力与体内力量的躁动同时爆发！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名被影卫制住、本已意识模糊的女刺客，七窍之中猛地溢出黑色的污血，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浮现出与那“渊瞳”符号相似的扭曲纹路！

“禁制反噬！她要自毁！”王德全惊骇大叫。

影卫试图压制，但那纹路亮起幽光，女子的身体如同充气般鼓胀起来，眼看就要——

陈默强忍着神魂欲裂的剧痛和体内翻江倒海的冲突，暗金色的左眼死死盯住那即将自爆的女子，右眼的灰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

他没有调动力量去阻止，而是……引导！

引导那女子体内爆发的禁制反噬之力，引导那源自“渊瞳”的恶毒能量，连同她自己残存的神魂碎片，化作一道扭曲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黑红色流光，被他右眼的灰色瞳孔……强行吞噬了进去！

归墟之力，纳万物而终！

“嗞——”

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冰水，那黑红色的流光在触及灰色瞳孔的刹那，发出刺耳的消融声，迅速被那一片死寂的灰暗吞噬、分解、化为虚无！

女子鼓胀的身体如同漏气般干瘪下去，再无声息，只剩下一具布满诡异纹路的枯槁尸身。

殿内一片死寂。王德全和影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陛下那吞噬了恐怖能量后、灰色似乎更加深沉了几分的右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陈默缓缓抬手，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暗金血液，异色的双眸之中，疲惫与一种冰冷的洞悉交织。

他得到了部分答案，却也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渊瞳会”……渗透朝野，图谋龙力，信奉“渊瞳”……

而太子身上的龙影异动，说明那被窃取的龙力本源，正在与孩子的紫微星源产生更深层次的、不可预测的融合。

他体内的力量，也因此被进一步引动。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片深邃的、隐藏着被囚龙影与冰冷“渊瞳”的海眼。

那里，才是这一切的根源，也是最终必须面对之地。

他看了一眼西暖阁的方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属于龙力的暴戾波动与程无双焦急的气息。

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去海眼。在孩子被龙力彻底侵蚀前，在他自己这具“苗圃”彻底失控前，解决这一切。

哪怕……是以身涉险，直面那可能存在的、真正的“渊瞳”。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中仿佛都带上了暗金与灰寂的色彩。

“王德全。”

“老奴在！”王德全连忙跪倒。

“准备一下，”陈默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朕要……再临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