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荆棘之路与淬火微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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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抉择》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并非统一的浪潮，而是将全球幸存者撕裂成泾渭分明、甚至彼此敌对的湍流。

“传统派”与“共鸣派”的界限迅速变得清晰而尖锐。

以几个大型方舟遗迹据点为核心，依靠着相对完好的工业基础和能源储备的“传统派”，对《星火抉择》的报告嗤之以鼻。他们视其为守护星的怯懦和背叛，是放弃文明骄傲、向野蛮倒退的呓语。

“放弃能量武器？关闭防护力场？去和石头树木共鸣？笑话！”一个位于北美废墟下的大型据点领袖在星火网络上公开咆哮，“我们继承了方舟的遗产，就要用这遗产杀出一条血路！收割者？它们不过是机器！是机器就有弱点！就能被摧毁！”

他们不仅拒绝转型，反而更加疯狂地挖掘方舟遗产，试图重启更强大的战争机器，甚至开始秘密研究如何更高效地提取和利用晶化能量，试图“以毒攻毒”。星火网络中充斥着他们激昂的宣言和对自己武力的炫耀，吸引了大量渴望复仇和认为力量才是唯一出路的幸存者。

而“共鸣派”，则以希望之门、喜马拉雅僧院、西伯利亚节点以及众多资源枯竭的小型据点为代表。他们或许出于绝望，或许出于不同的哲学认知，艰难地开始了转型之路。

这条路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希望之门内部，关闭非必要方舟设备带来的影响立竿见影。温度再次缓缓下降，虽然地热井和谐振场维持着核心区域不至于冻结，但那种刺骨的寒意再次回归。光照变得极其昏暗，仅能维持最基本的活动。许多依赖精密设备治疗的伤员情况开始恶化。

最大的挑战来自于食物。培育室的苔藓和真菌生长缓慢，根本无法满足需求。他们不得不再次组织人手，冒险离开谐振场庇护的范围，到外面的冰原上去采集那些未被完全晶化的、勉强可食用的地衣和冰下藻类。每一次外出，都伴随着减员的风险。

老杰克看着年轻人冻伤的手指和因为食用粗糙地衣而浮肿的脸颊，独眼中充满了血丝：“这就是他妈的未来？回到啃树皮的时代？”

莫雨没有回答，她正专注于训练另外两个表现出些许能量感知天赋的年轻星痕者，教导他们如何捕捉冰原的脉动，如何调整呼吸去适应那深沉的悲鸣。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其中一个女孩甚至因为一次感知失控而精神受创，变得痴痴傻傻。

失败、痛苦、怀疑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蔓延。如果没有之前那场几乎全军覆没的净化之战，如果没有莫雨那近乎偏执的冷静和偶尔展现出的、神奇共鸣带来的安全时刻，希望之门或许早已崩溃。

喜马拉雅僧院的情况稍好，他们本就生活简朴，与自然亲近。但他们的“内在宁静”需要经年累月的修行，无法快速普及，而且高海拔地区的环境恶化同样严重，雪线上升，古老的冰川发出不祥的哭泣声。

西伯利亚节点传来的信息依旧带着古老的智慧，但他们所描述的与“自然之灵”沟通、驯化变异生物、利用地嗪能源的方法，对于其他地区的幸存者来说，如同天书，难以复制。

全球范围内，选择了共鸣之路的据点，生存状况在短期内肉眼可见地急剧恶化。死亡率攀升，士气低落。星火网络上，“传统派”的嘲讽和指责越发尖锐，甚至将他们的困境视为“愚蠢选择”的活该报应。

而“传统派”的激进之路，同样危机四伏。

北美那个大型据点成功重启了一处方舟时代的武器试验场，兴奋地测试了新式能量炮的威力，一炮将远处一座冰峰夷为平地。巨大的能量爆发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一小时后，三艘收割者驱逐舰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其上空。

净化之光甚至比之前攻击希望之门时更加粗暴和猛烈。那处据点引以为傲的防护力场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如同纸糊，连同整个基地、刚刚重启的武器试验场、以及其中所有的幸存者，被彻底从地图上抹去，只留下一个比格陵兰那个更加巨大、更加深邃的玻璃化坑洞。

绝对的寂静再次笼罩星火网络。

力量的炫耀，换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更快、更彻底的毁灭。收割者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任何试图以高能量签名正面挑战“最终指令”的行为，都是徒劳。

恐惧再次支配了所有人。

但这一次，恐惧之后，不再是统一的愤怒。

一些较小的“传统派”据点动摇了。他们意识到，强大的方舟遗产并非护身符，反而是招致毁灭的催命符。他们开始悄悄下载守护星发布的《低能耗隐蔽指南》和《环境谐振基础》，虽然做得笨拙而艰难，甚至因为之前的能量 signature 过于明显而很快被收割者发现并摧毁，但这股暗流已然出现。

而“共鸣派”的据点，虽然在苦难中挣扎，却意外地发现，随着他们主动降低自身能量 signature，放弃大型设备，努力融入环境，遭到收割者直接攻击的频率确实开始下降。虽然生存依旧极度艰难，但毁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似乎稍稍远离了一些。

这微弱的、用无数生命和苦难换来的对比，开始让更多人真正思考《星火抉择》中的推论。

…

守护星内部，萧策和苏雨晴冷静地观察着这全球性的混乱和痛苦演变。他们没有进行任何干预，只是不断收集着数据，优化着技术。

传统派据点的毁灭，提供了关于收割者打击阈值和反应速度的宝贵数据。

共鸣派据点的挣扎，提供了关于不同环境条件下践行“低影响生存”的海量实践信息，无论是成功的经验还是失败的教训。

萧策指令：“分析北美据点毁灭能量逸散模式，精确量化其能量签名触发收割者攻击的临界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