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凯旋暗涌,长安云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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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黑闼!”

“末将在!”刘黑闼声如洪钟。

“着你即刻率领斥候队全部精锐,前出二十里,沿大军预定班师路线,反复侦察!重点排查地形险要、林木茂密、易于设伏之处,绘制详细地形图,标注所有潜在风险点!每日申时之前,必须将侦察详情报送于我!”

“得令!”刘黑闼抱拳领命,转身便大步流星而去布置任务。

分派完各项应对措施,杜远走到案前,再次铺开了信纸,研磨提笔。这一次,他写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详细、谨慎。

他将高昌之战的完整经过,尤其是南门爆破的“技术细节”(他巧妙地用“格物致知”加以包装,将其解释为深入研究硝石、硫磺、木炭等物特性后,偶然发现并改良的一种能产生“剧烈猛火”与“磅礴气浪”的特殊配方,强调其乃“人力可为”之巧技,而非“妖异”,并着重阐述其对未来攻城战事的巨大价值),以及跳荡营在此战中运用的全新小队战术与训练方法,还有侯君集在战前战中战后种种明显不公、甚至暗藏杀机的指挥调度,都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记录下来。

收信人的名单也更长了,除了必然要呈报的太子李承乾与皇帝李世民,还加上了与他关系尚可、在朝中素有清望的房玄龄、杜如晦,甚至……还包括了那位以刚正不阿、直言敢谏闻名,虽与自己有过小隙,但在涉及国事大义上或许能秉持公心的魏征。

他要在侯君集的污蔑之词和世家门阀的攻讦浪潮抵达长安之前,抢先一步,将“事实”的真相与自己的一片“公忠体国”之心,通过多条渠道,传递到能够决定局势的关键人物手中。

就在杜远于遥远的西域高昌城内,殚精竭虑地布局应对之时,高昌大捷与杜远生擒敌酋的惊天消息,已如同平地惊雷,率先在长安城炸响。

太极殿内,李世民手持那份字里行间都洋溢着胜利喜悦的捷报,龙颜大悦,忍不住抚掌大笑,声震殿宇:“好!好!好一个杜远!真乃朕之福将,大唐之瑰宝也!

临阵机变,以奇技破坚城,勇冠三军,生擒敌酋于宫闱!此乃开疆拓土、扬我国威之不世奇功!传朕旨意,有功将士,朕必不吝封赏!杜远,当为首功!”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亦是欢声雷动。程咬金、秦琼等与杜远私交甚笃、且同属军方体系的勋贵武将,更是觉得脸上有光,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这功劳也有自己一份般,纷纷出列为杜远和西征将士请功。

然而,以崔、王、卢等山东世家为首的部分文官集团,在最初的震惊与随之而来的例行恭贺之后,却迅速从这份捷报中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危险气息。杜远的崛起,尤其是他那匪夷所思的破城手段,触及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

散朝之后,数位世家门阀的核心人物,心照不宣地悄然聚集在崔府一间隐秘的地下密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阴沉的脸庞。

“诸公,时局危矣!”崔氏一位族老须发微颤,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杜远此子,借西征之机,已然羽翼丰满,气候已成!据侯君集密报,其阵前所用那惊天动地之巨响,绝非寻常武勇,疑似妖异之术,或其掌握某种不为人知的骇人秘技!

若让其携此泼天大功,风风光光返回长安,陛下对其信重必然更胜往昔!届时,他若再推动那盐铁新法,抑或提出其他动摇我等根基之策,朝廷之上,还有我等置喙、立足之地吗?”

侍中王珪眼神阴鸷,指节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发出令人心烦的笃笃声:“绝不能再任由此子坐大!必须在他返京途中,或者在他刚刚踏入长安,立足未稳之际,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嚣张气焰彻底打下去!绝不能让他将这‘功劳’稳稳坐实!”

另一位卢姓官员眉头紧锁,忧心道:“侯君集已在谋划途中动手,但观杜远此人,狡诈多智,用兵如鬼,如今又立下奇功,身边护卫定然如同铁桶,恐难轻易得手。”

“路上若难以下手,那就在朝堂之上做足文章!”王珪猛地一拍桌面,眼中精光闪烁,“他那‘妖术’,便是现成的攻击靶子!此等力量,不应为人臣所掌!还有,他擅用跳荡营,以私法练兵,是否有结党营私、僭越揽权之嫌?其与东宫过往从密,是否有暗结朋党、图谋不轨之意?这些,皆可大做文章!”

“王公所言极是!”另一人附和道,“还有其妻室王萱,来历不明,身份暧昧,亦可从此处着手,编排其与敌国或有牵连,至少也能污其名节,乱其心神!”

一道道恶毒的计策,如同毒蛇吐信,在这间不见天日的密室内交织、酝酿。一张针对杜远的,集暗杀、污蔑、构陷于一体的大网,开始在长安的权力阴影中,悄然编织,只待猎物归来。

十余日后,西征大军在侯君集的统帅下,正式拔营班师。浩浩荡荡的队伍,携带着大量的战利品、俘虏,以及无数将士的思乡之情,踏上了漫长而曲折的东归之路。

果然不出杜远所料,这条凯旋之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无形的杀机与步步惊心的陷阱。

先是押解麹文泰及其家眷的特制囚车,在行经一段狭窄山道时,拉车的驽马突然毫无征兆地受惊发狂,嘶鸣着冲向道旁深不见底的悬崖!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紧随护卫的秦怀道如苍鹰搏兔般疾掠而至,手起刀落,斩断套索,同时数名精锐队员死死抵住囚车,才避免了车毁人亡的“意外”。

随后,大军在一处绿洲扎营取水时,跳荡营负责试毒的士卒,在上游水源地附近,发现了数包用油纸包裹、已然开始溶解的剧毒药物。若非杜远严令坚持试毒程序,大军一旦饮用此水,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在某些夜晚宿营时,营地外围还会突然出现小股身份不明、装备杂乱却下手狠辣的“马匪”或“高昌溃兵”进行袭扰,他们行动迅捷,一击即走,袭杀目标明确指向杜远及其核心将领所在的中军帐区。

每一次看似偶然的“意外”,都在杜远及其团队高度警惕、层层设防之下,被有惊无险地逐一化解。侯君集听着一次次行动失败、损兵折将的密报,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却又因杜远行事周密,抓不到任何直接证据而无可奈何。

杜远则充分利用行军间隙,不断与程处默、尉迟宝琪、秦怀道等人复盘每一次遇袭经过,统一应对口径,反复推演回到长安后,可能面对的各种诘难、质问与弹劾。

他刻意将爆破之术,与传统的“火攻”、“猛火油”联系起来,强调其乃是“格物致知”的产物,是深入研究物质特性后的“巧技”突破,极力淡化其神秘色彩,突出其对提升大唐军事实力的巨大实用价值,以期争取更多务实派官员的理解甚至支持。

同时,他将在高昌之战中证明有效的跳荡营训练大纲、小队战术条例、以及巷战要诀,系统性地整理、编纂成册,命名为《新编练卒要略》,准备作为自己研究兵事、为国练兵的心得,在适当之时献给朝廷。

此举既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才能与忠诚,更是为了预先堵住那些可能指责他“私练精兵、心怀叵测”的悠悠之口。

这漫长的归途,仿佛一场盛大正剧开始前的残酷预演,每一步都踏在刀锋之上。杜远深知,当他最终踏进长安那高大雄伟的城门,真正决定命运的风暴才会正式降临。

但他已然披坚执锐,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将携西域大胜之赫赫军威,带一身大漠风沙淬炼出的铮铮铁骨,用无可辩驳的事实与日益成熟的实力,去迎击所有来自明处与暗处的狂风暴雨。

望着东方地平线上渐渐清晰、象征着大唐繁华与权力中心的长安城廓,杜远的目光沉静而深邃,仿佛已穿透千里时空。

西域的狂沙磨砺了他的锋芒,高昌的烈火锻造了他的意志。

这一次,他不仅要安然无恙地荣归故里,更要让那些隐藏在暗处、屡次欲置他于死地的势力,彻底明白一个道理——招惹一个拥有超越时代智慧与不屈灵魂的对手,必将付出他们难以承受的惨痛代价。

长安的棋局,该由他来落下几颗关键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