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破局之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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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三年(1066年)十月初,福宁殿西暖阁。秋意深浓,秋风瑟瑟。浓重的药味与炭火气息交织,却压不住殿内弥漫的沉重与压抑。

英宗赵曙裹着厚重的锦被,昏睡在御榻深处,气息微弱,蜡黄枯槁的脸庞深陷在软枕中,仿佛随时会油尽灯枯。他虽未参与议政,但那沉重的病气,如同无形的阴影,笼罩着整个暖阁。

暖阁中央,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摊开着一幅新绘制的《大宋沿海舆图》。图上,汴梁、洛阳、扬州、杭州、泉州等繁华之地皆以朱砂标注,而位于京东东路(今江苏连云港一带)的“海州”,却被浓墨重彩地圈出,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蝇头小楷的批注。太子赵顼身着玄色储君常服,立于舆图前。他身姿挺拔,面容沉静,目光锐利如电,扫过图上海州的位置,又缓缓扫过肃立两侧的重臣:首相韩琦、同平章事富弼、枢密使文彦博、三司使蔡襄、参知政事欧阳修,副枢密院吕公弼以及端坐于主位凤榻之上,捻动佛珠、目光深邃的曹太皇太后。

这是赵顼监国以来,首次在如此核心的场合,主动提出一项关乎国运的宏大战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激荡,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响起,如同投入死水的第一颗石子:

“父皇病重,国事艰难。西夏虽退,岁赐之耻未雪;辽国虎视,北疆之患未除;府库空虚,黎民困顿未解……此诚存亡危急之秋!”

他微微一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无比,指尖重重戳在舆图上那被浓墨圈出的“海州”二字之上!

“孤以为如今大宋破局之机,不在西陲,不在北疆。而在这东海!就在海州!”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连一直闭目捻珠的曹太后,也缓缓抬起了眼睑,精明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赵顼无视众人惊疑的目光,语速加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清晰阐述他

“海州港”战略:

“其一,通商路!开财源!”

他指尖划过海州以东的浩瀚海域,

“海州,控淮河入海之咽喉,拥天然深水良港之利!若于此筑巨港!兴市舶! 则可北通高丽、倭国(日本),南通流求(台湾)、占城(越南)! 其利甚厚”

他目光扫过三司使蔡襄,

“远胜榷场十倍!岁入何止百万贯?!”

“其二,兴船坞!练水师!锁渤海!”

他指尖猛地划向舆图北端那狭长的渤海海峡,

“契丹虽控燕云,铁骑无双!然其海运命脉,尽在渤海!若我于海州设船政司!造巨舰!练水师! 待水师成军可扼守渤海海峡! 则辽国辽东、辽西诸州,乃至其南京道(幽州)之粮秣、盐铁、商货海运尽在我掌控之中! 此乃断其一臂! 其威不下于十万雄兵!”

“其三,漕粮北输!省费安民!”

他指尖从海州沿淮河、运河线北上,直抵河北诸路,

“今河北、河东军粮,多赖汴河、御河漕运!千里转运,损耗惊人!胥吏盘剥,民怨沸腾!若以海州为枢纽,集江南、两浙之粮,由海船直运河北沧州、天津务(今天津附近)! 则省却运河层层关卡! 损耗可减半! 运速可倍增! 岁省何止百万贯?! 更可活运河沿岸困顿之民!”

“其四,收流民!兴盐工!安地方!”

他指尖点在海州沿海滩涂,

“海州滩涂广阔,自古为盐场!然因海潮侵袭、设施简陋,产量有限!若筑港固堤,广开盐田! 则可吸纳京东、河北流民! 授其煮盐、晒盐、造船、搬运之技! 使其自食其力! 既安流民,又增盐利! 更可招募为水师、港口提供劳力! 一举数得!”

“其五海州位于汴河入海口,是江南漕粮北运的咽喉。在此驻扎水师,可以有效清剿海盗,屏护漕运,确保汴京的粮食安全。”

赵顼目光扫过舆图上那象征着辽国南京道的猩红区域,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洞穿未来的锐利,

“此为百年大计! 今日之港,明日或可成北定幽燕之跳板!”

一连五策!条条切中时弊!环环相扣!将海州港的战略价值,从经济、军事、民生、乃至未来战略反攻,剖析得淋漓尽致!其格局之宏大,眼光之长远,远超当下朝堂视野!然而,短暂的震惊过后,质疑与忧虑,如同潮水般涌来!

首相韩琦率先开口,他花白的须眉紧锁,鹰目中满是凝重与忧虑:

“殿下!此策气魄恢宏!然 筑此巨港! 非百万贯不可! 兴船坞,练水师 非十年之功不成! 更需精通海事之良吏、巧匠! 此三者钱!时!人! 我大宋……如今…… ”

他目光扫过昏睡的英宗,扫过愁眉不展的三司使蔡襄,声音沉重,

“府库空虚如洗!西北战事方歇,抚恤、筑堡、赏功更耗资巨万! 河北流民待赈!河工待修! 此等巨资从何而来?! 十年光阴西夏、契丹岂会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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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紧随其后,他剧烈咳嗽着,声音嘶哑而疲惫:

“殿下……老臣……更忧契丹! 海州虽偏但离密州(今山东诸城)过近,然扼渤海咽喉! 若我于此大兴船政,操练水师契丹岂能容卧榻之侧,起此 锁喉之蛟龙?! 必倾力阻挠! 或遣水师袭扰!或唆使海盗劫掠!或…… ”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忧虑,

“或以此为借口重启边衅! 届时我水师未成,海港未固何以御之?! 岂非引火烧身?!”

枢密使文彦博也捻须沉吟:

“水战非我大宋所长!契丹虽不善水,然其辽东、辽西亦有水寨!若其联合高丽袭扰海道恐海州未兴,先成累卵!”

三司使蔡襄更是面有难色,直接报出冰冷数字:

“殿下!今岁三司度支亏空仍逾八百万贯! 内库仅余不到五十万贯! 盐引新法岁入尚未解燃眉之急! 筑港动辄需钱百万! 船坞、水师更如无底之渊! 此等巨款…… ”

他无奈摇头,

“实……无从筹措!”

质疑声浪,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击着赵顼那宏伟的蓝图。钱!契丹!水师!技术!每一个问题,都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横亘在理想与现实之间!

赵顼静静听着,面色沉静如水,无波无澜。他早已预料到这些质疑。待众人语毕,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诸公所虑,皆在情理之中! 然…… ”

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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