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魔法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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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几乎是用他巨大的身躯推搡着四个学生,急匆匆地消失在了密林深处,牙牙不甘的吠叫声也逐渐远去。
直到他们的声音彻底消失,凯瑞迪才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微微晃了一下,但她不敢停留,立刻转身,对着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急促地低语:“快走吧,教授。”
那片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彻底归于寂静。
西弗勒斯·斯内普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背上那温热的、带着生命力的血液正不断渗出,迅速浸湿了他黑袍的前襟和手臂,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粘腻的深色痕迹。他莫名的有些焦躁,以最快的步伐穿过寂静的城堡走廊,一路疾行回到地窖。
他将维奥莱特安置在壁炉旁那张还算宽敞的沙发上。这个平日里总是牙尖嘴利、带着点令人恼火的小聪明的麻烦精,此刻却一声不吭,安静得可怕,只有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脸色惨白如被雨水打湿的羊皮纸,与墨绿色沙发布形成了令人心悸的对比。
斯内普迅速转身,从墙边的储藏柜里找出两瓶强效补血剂和一瓶专门用于治疗黑魔法损伤的缓和剂。
他回到沙发边,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抬起维奥莱特毫无知觉的头,迫使她微微张开嘴,然后用手指捏住她的两颊,将冰凉的药剂灌了进去。
看着她的喉咙无意识地滑动,咽下药剂,斯内普才稍稍松开手。至少能撑一段时间了,他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略微松动了一丝。只是伤口持续失血,办公室里的补血剂可能不太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道狰狞的、抗拒愈合的黑魔法伤口上,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立刻举起魔杖,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一只银色的牝鹿,给邓布利多传了个消息:维奥莱特已找到,她身上的伤口是伏地魔的黑魔法造成的。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地窖的寂静。
“谁?”斯内普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猛地转身,魔杖瞬间指向门口,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警惕。
门外传来一个压低的、熟悉的女声:“凯瑞迪·布巴吉,教授。”
斯内普眉头紧锁,但还是挥动魔杖打开了门。凯瑞迪教授站在门外,脸上惊魂未定,手里紧紧抱着一个不小的木盒子。
“教授,”她急切地开口,目光越过斯内普的肩膀担忧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维奥莱特,“我想,你现在肯定急需补血剂。这是我办公室药柜里所有的库存,还有我刚刚跑去维奥莱特办公室找到的她所有的储备,我一并拿来了。”她将盒子递过来。
斯内普侧身示意她进来,并将盒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再次挥动魔杖,盒盖应声打开。
看到盒子里面码放得密密麻麻、至少有两三百瓶的各式补血剂时,即便是斯内普,也忍不住惊讶地挑高了眉毛。
“我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讥讽,“这些剂量应该足够支撑整个英国魔法界的傲罗部队打完一场小型战争了。”
凯瑞迪仔细打量维奥莱特,看到她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一些,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对斯内普解释道““因为……Vivi,我是说维奥莱特,她……她没有痛觉,非常不容易发现自己哪里受了伤,经常是血流了一地才发现。所以,高效的补血剂一直是常备物资。”
天色愈发深沉,窗外的黑湖湖水呈现出一种墨黑的色泽。
凯瑞迪·布巴吉意识到自己不便久留,她再次担忧地看了一眼沙发上依旧昏迷的维奥莱特,然后转向斯内普教授,真诚地道谢:“教授,今晚真的太感谢您了。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做的,请一定告诉我。”说完,她便轻声离开了地窖,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将寂静与两人隔绝在内。
地窖里只剩下壁炉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和维奥莱特微弱却规律的呼吸声。斯内普教授在原地静立片刻,随后走到一旁的黑檀木酒柜前,从里面取出一瓶未开封的、标签古旧的红酒。
他拔掉木塞,并未使用酒杯,而是直接对着瓶口饮了一口。深邃的红色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苦涩的暖意,却无法驱散心头的沉闷。
他拿着酒瓶,走回办公桌后,在那张高背扶手椅上坐下。
椅背的阴影将他的上半身笼罩,只有壁炉跳跃的火光偶尔照亮他苍白而紧绷的侧脸。他的视线越过桌面上堆积如山的作业和魔药论文,沉沉地落在沙发上那个毫无声息的身影上。
她那一头曾经如同流淌的月光般漂亮的浅金色长发,此刻混杂着暗红的血污、禁林的泥土和枯叶的碎屑,凌乱地铺散在深色的沙发垫上,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与脸色的惨白几乎融为一体,只有睫毛在火光下投出一小片颤动的阴影,显示着生命的微弱延续。
斯内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闯入他的脑海:似乎每一次她与他见面,最终总是以某种狼狈不堪、需要他收拾残局的姿态收场。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段他人生中最黑暗、最不愿回首的时光。
那时,莉莉刚刚死去,巨大的悲痛和自责如同最恶毒的魔药日夜腐蚀着他的灵魂。他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夜晚靠着酒精麻痹自己,试图在醉生梦死中逃离片刻,白天则必须强迫自己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
而就是在那时,眼前的这个女人——当时还是个莽撞的年轻拉文克劳——因为练习阿尼玛格斯出了严重的岔子,变形成雪豹后却无法恢复人形。他不知道自己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在那种时候还得负责看管她。
他记得自己总是面无表情地揪着她阿尼玛格斯形态的后脖颈,像拎一只不听话的猫咪,强迫她跟在自己身后,从地窖到教室,再从教室回到地窖。
她那时倒是乖觉,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或者只是单纯被他的低气压吓住了,总是耷拉着脑袋,迈着毛茸茸的爪子安静地跟着。
白天,他需要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酒气和胃里的灼烧感,在熬煮一批又一批的狼毒药剂和霍格沃茨教学所需的魔药之余,额外分出心神和材料,为她熬制那复杂至极、需要精准控制的还原魔药。
晚上,他则继续沉溺在酒精里,试图溺死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内心的痛苦,而她只是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尖带点灰的大尾巴,安静地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将自己团成一个银白色的毛球,一双在黑暗中发着微光的蓝色眼睛,时而看看跳跃的炉火,时而看看阴影中沉默喝酒的他。
有时候,在他醉意朦胧,几乎要被黑暗的思绪完全吞噬时,能听到从沙发方向传来她睡着后极其细微、均匀的小小呼噜声。
那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安宁和生命最原始的温暖。
在这种时刻,他那总是紧抿的、刻薄的嘴角,会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地、极其短暂地向上弯一下,甚至可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般的笑。虽然那笑声干涩得如同枯叶摩擦。
然而,这抹微小的、不由自主的情绪波动,就像投入死寂湖面的一颗石子,泛开的涟漪很快就会撞上冰冷的湖岸。
笑声还未完全消失,一种更深刻的、刺骨的痛苦便会猛地攥住他的心脏。
他会立刻清醒过来,随即被汹涌的自我憎恶和罪恶感吞没。
他会在心里狠狠地痛斥自己: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怎么敢?你怎么还能笑?你怎么还能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轻松或快乐?
莉莉死了。因为你那愚蠢、自大的告密而死了。
你只配永远活在痛苦和忏悔里,只配用余生去赎罪。任何一瞬间的松懈,任何一丝不属于痛苦的情绪,都是对莉莉记忆最可耻的背叛!
于是,他此时往往会更加用力地攥紧酒杯,仿佛要捏碎它一般,将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试图用更烈的灼烧感来惩罚那一瞬间“不该有”的快乐,试图将自己重新拉回那片他认为自己唯一该停留的无边苦海之中。
而那只对此一无所知的雪豹,依旧抱着尾巴,在沙发上安睡着,发出细细的呼噜声,成为了这地窖绝望夜色中,一个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却固执的存在。
那真是一段混乱,痛苦,又诡异的参杂着一丝温柔的岁月,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斯内普收回目光,再次举起酒瓶,深深地饮了一口。
那浓烈的液体仿佛能灼烧掉刚刚泛起的、不合时宜的柔软。他将视线重新聚焦在维奥莱特背后那道致命的伤口上,眼神再次变得冷硬而专注。
无论过去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死神带走这个永恒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