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雨巷回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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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葬星谷深处，那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灰黑色的雾气沉重如铅汞，每前行一步都需耗费莫大心力。脚下骸骨堆积如山，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不时有残存的战意或怨毒念头化作无形冲击，撞向神魂。

沐宁已将剑意提升至巅峰，清冽剑光护住周身丈许之地，将那无孔不入的煞气与精神侵蚀勉强隔绝在外，但额头已见细密汗珠，显然消耗巨大。苏婉清紧随沈孤寒身侧，异变后的净魂之力形成一道柔和而坚韧的光晕，不仅护住自身，还将沐宁也笼罩其内，竭力净化着那些负面冲击，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呼吸略显急促。

唯有沈孤寒，如履平地。

他周身混沌雾气已不再是淡淡的灰红，而是变得浓郁如墨，其中又有点点星芒生灭，仿佛将一片微缩的混沌星空披在了身上。谷中那足以令神魂境强者崩溃的恐怖煞气，对他而言却是最滋补的养料，被源源不断地吞噬、炼化。他的气息非但没有因消耗而减弱，反而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持续攀升，愈发深不可测。

那来自谷地最中心的呼唤感也越发清晰，带着一种血脉相连的悸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终于，三人冲破最后一道几乎凝成实质的煞气屏障，眼前的景象骤然开阔。

这里似乎是整个盆地的中心，煞气反而比外围稀薄少许，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地面不再是累累白骨，而是用一种巨大的、饱经风霜的黑色石板铺就，上面铭刻着无数古老而晦涩的图腾与符文，大多已模糊不清，却依旧散发着苍凉、神秘、令人心悸的气息。

而在广场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巍峨的祭坛。

祭坛高约九丈，通体用一种暗沉如血、却又闪烁着星辰般微光的奇异石材垒砌而成，共分九层，每一层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有先民祭祀、有凶兽搏杀、有星辰运转、更有许多无法理解的诡异景象。祭坛最顶端，是一个破损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心，有一个凹陷的图案，那形状……赫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幽昙！

祭坛静静矗立，却仿佛是整个葬星谷煞气的源头与核心，万古不灭的怨念与战意环绕着它，形成了一种可怕的力场。站在它面前，渺小如蝼蚁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云梦古国的祭坛？”沐宁望着那宏伟古老的建筑，失声惊叹。即便是天剑阁的典籍中，也未曾有过如此详细的记载。

苏婉清感受到那祭坛散发出的磅礴力量与沧桑气息，心神震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沈孤寒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祭坛顶端，那幽昙形状的凹陷。丹田内的混沌幽昙本源前所未有的活跃，剧烈摇曳着，传递出无比渴望、亲近、又带着一丝悲伤的情绪。

就是这里！母亲血脉感应的源头！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步伐沉稳。越是靠近，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就越发强烈，甚至引动了他神魂深处一些早已尘封的、模糊的记忆碎片。

就在他即将踏上祭坛第一层石阶时，异变陡生！

祭坛周围那些模糊的图腾符文，骤然亮起幽暗的光芒！一道道虚幻的身影，凝聚着远比外围煞灵精纯强悍百倍的战意与怨念，自祭坛周围浮现而出！它们身披残破的古老甲胄，手持锈迹斑斑的战戈，眼神空洞却燃烧着不屈的战火，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座圣坛！

足足上百道身影！每一道散发的气息，都堪比神魂境初期的修士！它们无声地咆哮着，组成战阵，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沈孤寒三人！

“古国战魂！”沐宁脸色剧变，长剑嗡鸣，如临大敌。这些战魂并非生灵，而是此地磅礴战意与执念所化，不死不灭，极难对付！

苏婉清也立刻催动净魂之力，圣洁白光绽放，但对这些纯粹由战意构成的守护之魂，效果似乎大打折扣。

战魂动了！如同潮水般涌来，战戈撕裂空气，带着万古不散的杀伐之气，席卷而至！

沈孤寒眼中混沌之光暴涨，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上！

“此地乃吾母族圣坛，安敢阻我？！”

他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喝问，声音中竟似带着一丝古老苍茫的意韵，与这祭坛隐隐呼应！

轰！

混沌星空般的雾气自他体内彻底爆发，不再是单纯的吞噬，而是演化出一种镇压八荒、统御万灵的可怕意境！《孤星秘典》运转到极致，那异变后包容万象的力量，对于这些古国战魂，似乎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压制！

他并指如剑，一剑斩出！灰黑色的剑罡并不耀眼，却仿佛蕴含着裁决万物、终结一切的意志！

冲在最前方的几名战魂，被这剑罡扫中，身躯骤然一滞，那凝聚的战意竟有溃散之势！它们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迷茫与……迟疑？

沈孤寒身形如电，穿梭于战魂之中。他不再一味毁灭，指掌间混沌之力变幻，时而刚猛无俦，将战魂击退；时而柔和缠绕，仿佛在与之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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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异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混沌幽昙气息，以及血脉中与祭坛同源的力量，让这些毫无灵智、只凭本能战斗的战魂，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它们攻势依旧凶猛，却少了几分决绝，甚至有些战魂的攻击会在临近他时莫名偏转。

沐宁与苏婉清看出了端倪，心中惊疑不定，但也立刻配合。沐宁剑光如潮，主守，替沈孤寒挡下侧翼攻击。苏婉清则全力净化那些试图干扰沈孤寒的怨念杂音。

沈孤寒一步步向着祭坛顶端迈进，每一步踏出，都需面对无数战戈袭杀，但他目光坚定，步伐不曾有丝毫停顿。他与战魂的交手，不像是在厮杀，更像是一种古老的仪式，一种资格的验证！

越往上，战魂的实力越强，出现的甚至还有身穿祭司袍服的虚幻之影，施展出种种诡异莫测的咒法。

沈孤寒的压力骤增，周身混沌雾气剧烈翻滚，体内力量疯狂消耗。但他眼神愈发明亮，在这种极限的压力下，他对新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入微，那异变后的混沌之力与这古国祭坛的力量相互激荡，让他对《孤星秘典》又有了新的感悟。

“万法归墟，唯吾独存！”

他长啸一声，竟不再闪避，硬承受了侧面一记战戈劈砍（那战戈触及混沌雾气，威力已被消减大半），借势冲天而起，直扑祭坛顶端！

下方无数战魂发出无声的咆哮，道道攻击汇成洪流，紧追而至！

沐宁与苏婉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孤寒终于踏上了祭坛顶端那破损的平台！他看都未看身后追来的攻击洪流，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命精元与混沌幽昙本源气息的鲜血，喷吐在那幽昙形状的凹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