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巢初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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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合金墙壁挤压着楚歌的呼吸。

B3通道口厚重的防爆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士兵的怒吼、机炮沉重的移动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硝烟。但隔绝不了死亡。门内，是另一重地狱。

通道狭窄、低矮，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原色，布满了粗大的管道和裸露的线缆。惨白的应急灯光在头顶嗡嗡作响，将一切染上病态的色调。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机油味，还有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气。这气味像冰冷的蛇，钻进鼻腔，缠绕在心头。

通道并非空无一人。几具穿着磐石避难所制式作战服的尸体姿态扭曲地倒在血泊中。伤口大多集中在颈部和胸腹，撕裂的皮肉边缘呈现出不自然的焦黑色，仿佛被强酸腐蚀过。凝固的血迹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没有激烈的枪战痕迹，更像是被某种迅猛、致命的东西瞬间抹杀。

楚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左肩和腹部的枪伤、被机炮气浪灼伤的皮肤、翻滚撞击带来的钝痛，还有体内那劣质血清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灼烧感。右臂的暗金骨爪沉重地垂在身侧，爪尖滴落的粘稠血珠在金属地板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左眼的冰晶唇印幽幽闪烁，带来一丝冰冷的清醒，却也加深了灵魂深处的寒意。

“璃…等我…就快了…”他低声呢喃，胸口的吊坠仿佛在发烫。D7区！必须尽快！

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拖着伤腿，沿着通道向前挪动。脚步声在死寂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金属的回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右臂骨爪微微抬起，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通道两侧有紧闭的合金门，门上标着“设备间”、“储备库”之类的字样。通道尽头，是一个三岔路口，分别指向不同的区域标识：A区（行政核心）、C区（生活保障）、D区（居住单元）。

D区！楚歌眼中燃起希望，毫不犹豫地朝着D区的通道冲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入D区通道的瞬间——

嗡！

左眼深处，那冰晶唇印猛地一颤！一股尖锐的、仿佛冰针扎入脑髓的警兆毫无征兆地爆发！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楚歌前冲的势头猛地一顿，硬生生止住脚步，向侧面一个狼狈的翻滚！

嗤啦——！！！

一道惨绿色的、如同浓缩毒液的粘稠光束，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射过！光束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恐怖的毁灭性能量！它击打在楚歌刚才位置后方的金属墙壁上，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坚固的合金墙壁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黄油，瞬间熔蚀出一个脸盆大小的、边缘还在冒着丝丝白烟的恐怖窟窿！窟窿深处，被融化的金属如同粘稠的岩浆般缓缓滴落！

楚歌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是慢上半秒，被融穿的就不是墙壁，而是他的身体！

他翻滚着撞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忍着剧痛抬头望去。

在D区通道入口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滑出了两道身影。

它们…已经很难称之为“人”。

身高接近两米，但身体结构扭曲而怪异。覆盖身体的不是皮肤，而是一种暗红色的、仿佛被剥去皮肉后暴露在外的、布满粘稠液体的肌肉筋膜组织，在惨白灯光下泛着湿漉漉的、令人作呕的光泽。它们的头颅狭长，如同被拉长的昆虫口器，没有鼻子和耳朵，只有两个巨大的、占据了大半张脸的复眼结构。复眼由无数个细小的、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六边形晶状体构成，冰冷、混乱，毫无感情地锁定着楚歌。它们的四肢异常修长，关节可以反向扭曲，指尖延伸出闪烁着金属寒芒的、如同手术刀般锋利的黑色骨刃。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散发出的气息。一种纯粹的、粘稠的恶意，混合着对鲜活生命本能的贪婪和破坏欲。空气似乎都因它们的出现而变得凝滞、污浊。那淡淡的甜腥气骤然变得浓烈刺鼻！

欲魔！而且是比地下拳场那些劣等血清催化的怪物更纯粹、更致命的原生种！

“嘶…嘎…”其中一只欲魔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嘶鸣。它那巨大的复眼微微转动，锁定了楚歌右臂那狰狞的暗金骨爪，似乎从中感受到了某种威胁…以及…更强烈的吸引力？另一只则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那骨刃的尖端，惨绿色的能量正在重新汇聚、压缩！

楚歌的心脏狂跳！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扼住了他的喉咙！这两只怪物的速度和攻击方式，都远超之前的混混和士兵！刚才那道腐蚀光束，威力足以瞬间致命！

不能硬拼！必须冲过去！D7区就在里面！

“滚开！”楚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既是威慑，也是给自己壮胆！他猛地蹬地，身体如同炮弹般弹射而出，却不是冲向两只欲魔，而是扑向侧面一个敞开着门的“设备间”！他需要空间！需要掩体！

“嘶——！”两只欲魔同时动了！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两道暗红色的残影！那只正在汇聚能量的欲魔骨刃一挥，又是一道无声的惨绿光束射出！另一只则如同鬼魅般贴地滑行，锋利的骨刃撕裂空气，直取楚歌的咽喉！

楚歌在扑入设备间的瞬间，暗金骨爪反手抓住厚重的金属门框，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拽！

轰！

沉重的金属门猛地关上！几乎就在同时！

嗤啦！砰！

腐蚀光束打在厚重的金属门上，瞬间熔蚀出一个大洞，灼热的白烟升腾！另一只欲魔的骨刃也狠狠劈砍在门板上，发出沉闷巨响，留下数道深刻的斩痕！金属门剧烈震动！

楚歌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门外是欲魔疯狂的撞击和嘶鸣，门板在恐怖的力量下不断向内凸起变形，发出刺耳的呻吟！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大的设备间，堆满了各种维修工具、备用零件和几个巨大的金属柜子。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

没有退路！门撑不了多久！

怎么办？！硬拼？两只欲魔的配合和速度都极其恐怖！刚才的腐蚀光束更是防不胜防！吞噬卡隆带来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血清的灼烧感在危机下反而更加炽烈，仿佛要将他由内而外点燃！

“饿…力量…”楚歌盯着自己那狰狞的暗金骨爪，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升起。吞噬！像吞噬卡隆那样！吞噬它们！

就在这时！

嗡！

左眼冰晶唇印猛地亮起！一股冰冷的意志瞬间注入！混乱的视野骤然变得清晰、冰冷！门外两只欲魔撞击的节奏、力量传递的路径、甚至透过门板熔蚀孔洞看到的复眼转动…所有细节都被瞬间捕捉、分析！

就是现在！

楚歌眼中血光暴涨！在左眼那冰冷视界的指引下，他不再等待！暗金骨爪猛地抓住旁边一个半人高的、装满沉重金属零件的工具箱！手臂肌肉贲张，骨节发出爆响！

“给我——开！”

咆哮声中，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工具箱如同攻城锤般，狠狠砸向那已经被腐蚀光束熔穿、又被骨刃劈砍得摇摇欲坠的门板中央！

轰隆！！！

本就濒临极限的金属门，在内外夹击的恐怖力量下，如同被引爆的炸药般，瞬间四分五裂！扭曲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向外激射！沉重的工具箱带着惯性，如同炮弹般砸向门外！

门外，那只刚刚收回骨刃、正准备再次劈砍的欲魔猝不及防！巨大的工具箱狠狠撞在它扭曲的胸膛上！

咔嚓！令人心悸的骨裂声响起！

“嘶嘎——！”欲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庞大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通道对面的墙壁上！暗红色的筋膜组织被撕裂，粘稠的、散发着浓烈甜腥味的紫黑色血液喷溅而出！它胸口明显凹陷下去，复眼中的幽绿光芒剧烈闪烁，显然受了重创！

机会！

楚歌如同附骨之蛆，紧随着爆裂的门板和飞出的工具箱冲了出来！他的目标，是那只被撞飞的欲魔！暗金骨爪高高扬起，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狠狠抓向它那受创的胸膛！他要撕开它！吞噬它！

然而，另一只欲魔的反应快得惊人！它没有去救援同伴，反而抓住了楚歌全力扑击时露出的破绽！巨大的复眼幽光一闪，骨刃尖端早已凝聚的惨绿能量瞬间爆发！

嗤——！！！

第三道腐蚀光束，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直射楚歌毫无防备的后心！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楚歌的脊椎！左眼冰晶唇印疯狂闪烁示警！但身体前冲的惯性太大，根本来不及躲避！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从旁边一个岔道口冲了出来！带着一股决绝的勇气，狠狠撞在楚歌身侧！

砰！

楚歌被撞得一个趔趄，身体向侧面歪倒！那道致命的惨绿光束，擦着他的肋侧飞过！灼热的能量瞬间将他破烂的衣物和一小片皮肉气化，留下火辣辣的灼痛和焦黑的痕迹！

“呃！”楚歌闷哼一声，稳住身形，惊愕地看向那个撞开他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磐石避难所居民常见的灰色连体工装，身材瘦小，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泪痕，眼睛红肿，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但此刻却死死咬着嘴唇，手里紧紧攥着一根从地上捡起的、断裂的金属水管，身体因为害怕而剧烈颤抖，却依然挡在了楚歌和那只发射光束的欲魔之间！

“快…快跑！”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却异常清晰。她显然看到了刚才楚歌破门而出的景象，也看到了他非人的骨臂，但在死亡的威胁下，她选择了最本能的反应——帮助那个正在攻击怪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