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明璃心腹 灾区暴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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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高悬，京郊的官道上，几辆青帷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陆明璃此行轻车简从，目的地是永昌侯府位于京郊的几处主要田庄以及她自己的两处陪嫁庄子。

庄头李管事早早带着人在庄外迎候，满脸堆笑，言辞谄媚。他引着陆明璃查看账册，满口都是“托侯爷和夫人洪福”、“风调雨顺”、“收成尚可”之类的套话。

陆明璃不动声色，只略翻了翻账册，便提出要去田间地头看看。李管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不敢阻拦。

田埂上，泥土气息混杂着禾秆的清香。陆明璃并未摆出高高在上的主子架势，而是走到几个正在歇息的老农身边，温声询问：

“老人家，今年收成如何？缴完租子，家里口粮可还够？”

老农们起初唯唯诺诺，不敢多言。陆明璃耐心引导，目光真诚。终于，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透着倔强的中年汉子，似乎是庄头的副手，名叫赵铁柱，忍不住闷声开口：

“回夫人话，收成……也就那样。只是这租子……”他瞥了一眼李管事，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脸上的不平之色显而易见。

李管事立刻呵斥：“赵铁柱，休得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

陆明璃抬手制止了李管事，对赵铁柱道：“但说无妨，我既来了，便是要听实话。”

赵铁柱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说了几句，大意是庄子上定例的租子本就不少，李管事还时常巧立名目，多加摊派，落到佃户手里，所剩无几，遇上收成不好的年景，更是艰难。

李管事脸色煞白，连声辩解。

陆明璃心中了然，并未当场发作，只淡淡道：“账目和实际情况，我自会核对清楚。侯府不会亏待真心做事的人，也容不下欺上瞒下之辈。”这话既敲打了李管事，也给了赵铁柱一丝希望。

接着来到陆明璃的陪嫁庄子“锦绣庄”，这里的氛围明显不同。管事是一位名叫常青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穿着干净的棉布长衫，举止得体，汇报账目条理清晰。在问到庄子经营细节时，他不仅能说出收支，还能分析市场行情，提出诸如调整作物种类、与城中绣坊合作提高织品售价等建议，思路活络，眼神清正。

陆明璃仔细听着，偶尔提问，常青皆能对答如流，且言语间对已故的陆家老夫人颇为感念。

最后也是陪嫁小庄“桑梓庄”。这里以养蚕纺纱为主。负责带领妇孺纺织的是一位姓周的娘子，人称周娘子，约三十岁，手脚麻利，言谈爽利。她管理的绣娘们秩序井然，织出的绸缎质地优良。闲谈间，陆明璃发现她在庄内妇孺中威望很高，且对京城各家后宅的传闻轶事似乎颇为灵通。

回府后，陆明璃雷厉风行。

· 她以账目不清、盘剥佃户为由，撤换了丰裕庄的李管事，破格提拔了敢于直言的赵铁柱为新庄头，并派了府中一位还算公正的老账房去协助监管。

· 她对常青的才干颇为欣赏，不仅将锦绣庄全权交由他打理，还暗中将侯府部分不甚起眼、但利润尚可的采买事宜交给他试手，意在观察其忠诚与能力。

· 她以静心苑需要定制一批精细绣品为由，将活计交给了周娘子，并给了高于市价的价格，同时暗示秋云，可与周娘子多走动，听听府外的“新鲜事儿”。

这些动作细微而精准，如同播撒下的种子，开始悄然编织一张属于陆明璃自己的信息与权力网络。

然而，就在陆明璃在京城建立自己的势力和消息网时，南方澜州的消息却愈发令人心惊。

尽管沈玦以铁腕手段处置了几个典型，暂时打通了部分粮道，但四皇子及其党羽的阻挠变得更加隐蔽和刁钻。后续的赈灾钱粮，在复杂的官僚体系和人为设置的障碍下，迟迟无法大规模运抵晖城核心灾区。

沈玦临时筹集的粮食，对于数以万计的灾民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粥棚里的粥越来越稀，排队等待领取的队伍却越来越长。最初因开仓而带来的希望，在饥饿与病痛的折磨下，逐渐转化为焦躁与绝望。

“朝廷的粮食呢？”

“不是说钦差大人来了就有救了吗？”

“我们快要饿死了！”

怨气在灾民中积聚、发酵。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开始散布谣言，说钦差中饱私囊，说朝廷放弃了他们。

骚乱再次在晖城府衙外爆发。成千上万的灾民围堵了衙门，他们面色蜡黄，眼神空洞而疯狂，推搡着守卫的官兵，哭喊声、咒骂声震天动地。

“交出贪官！”

“我们要粮食！”

场面一度濒临失控。

沈玦站在府衙高处，望着下方黑压压的、被绝望笼罩的人群，面容冷峻如铁。他深知，这是四皇子想要看到的局面——要么他弹压民变，背负暴虐的骂名；要么他被暴民冲击，生死难料。

陆文远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沈大人，局势危急，是否……”

沈玦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他的目光越过骚动的人群，投向遥远的天际，那里是粮船应该驶来的方向。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京城的陆明璃，也隐约知道南方民怨再起，赈灾粮食运输受阻的消息。

“秋云，你安排人给常青送信，让他悄悄在附近农户和药农手里收购粮食和药材，可以略高于市场价，我有用处！”陆明璃脸色沉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