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铁腕开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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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洪灾核心区域澜州，景象越是惨烈。积水未退，瘟疫开始冒头，灾民数量激增，而朝廷拨付的第一批赈灾钱粮，在层层转运与某些人的刻意拖延下，抵达澜州州府晖城时，已所剩无几，且杯水车薪。

晖城知府衙门内，气氛凝重。澜州巡抚李德坤，一个看似和气，实则眼神精明的中年官员，正对着沈玦和陆文远大倒苦水：

“沈钦差，陆安抚使，下官深知灾情紧急，百姓嗷嗷待哺！可……可府库确实空虚啊！去年收成就不好，今年又遭此大难，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下官已竭尽全力，开仓放了些存粮，但也支撑不了几日。朝廷的后续钱粮，还需时日……”

他话未说完，便被衙门外震天的哭喊和骚动打断。有衙役连滚爬爬地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灾民……灾民冲撞府库了！他们听说朝廷粮船到了，非要开仓放粮！”

沈玦眼神骤然一冷，看向李德坤：“李巡抚，这就是你说的‘竭尽全力’？灾民已至哗变边缘！”

李德坤额头冒汗，却依旧辩解：“钦差大人明鉴！非是下官不放粮，实在是……仓中存粮关乎州府稳定，若轻易开启，后续无以为继，恐生更大乱子啊！况且，开仓放粮，需层层上报，得有朝廷明旨和户部文书……”

“放屁！”一向持重的陆文远此刻也动了真怒，他指着门外，“百姓易子而食，疫病横行，你还在这里跟本官讲程序？！等你的文书到了，晖城已成鬼域！”

沈玦不再理会李德坤的狡辩，起身大步向外走去。陆文远紧随其后。

知府衙门外，黑压压的灾民群情激愤，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眼中燃烧着绝望与最后一丝希望，试图冲破衙役们组成的人墙。他们口中呼喊着：“开仓放粮！”“我们要活命！”“朝廷不能不管我们！”

衙役们手持棍棒，勉强维持着阵线，但面对数量远超他们、且已濒临疯狂的灾民，防线岌岌可危。

沈玦与陆文远出现在衙门口的高阶之上。沈玦玄色官袍在混乱中如同一面沉静的旗帜，他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人群，并未立刻出声，但那无形的威压却让前排的灾民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

李德坤跟在后面，急声道：“钦差大人，您看……是否先调兵镇压？以防暴乱……”

“镇压？”沈玦声音冰冷，如同寒铁交击，“李巡抚是嫌死的人不够多，想再添几条人命，坐实你澜州官逼民反的罪名吗？”

李德坤顿时噤声，脸色煞白。

沈玦不再看他，上前一步，运足中气，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本官沈玦，奉旨监赈！我身边这位，是陛下亲命的赈灾安抚使陆文远陆大人！”

“朝廷没有忘记你们！陛下没有忘记你们！”他声音沉浑，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赈灾钱粮已在路上！但远水难救近火！今日，本官与陆大人在此，就是要解这燃眉之急！”

灾民们将信将疑，骚动略微平息。

陆文远适时高声补充：“诸位乡亲父老！请稍安勿躁！我与沈钦差即刻开仓放粮！绝不让一人饿死！”

“开仓？”李德坤失声惊呼，“钦差大人！这……这不合规制啊！仓中存粮乃……”

“规制？”沈玦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直刺李德坤，“规制就是要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李德坤，你口口声声规制，那本官问你，澜州常平仓、义仓账册上的存粮数目，与你现在声称的‘空虚’，为何对不上？是你贪墨了，还是你故意隐匿存粮，意图囤积居奇，待价而沽？！”

他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李德坤和他身后的几个州府官员瞬间面无人色。他们没想到，沈玦动作如此之快，竟已暗中查核了账册！

“凌云！”沈玦不再废话，厉声喝道。

“属下在！”凌云如同幽灵般现身。

“持我钦差令牌，带人接管府库！若有阻拦者，无论官民，以抗旨论处，格杀勿论！”沈玦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是！”凌云领命，一挥手，一队精锐的侍卫立刻如虎狼般扑向府库方向。那些原本阻拦的衙役，见到这阵势，又听闻“格杀勿论”，纷纷胆寒退开。

沈玦又对陆文远道：“陆大人，劳你亲自带人清点存粮，即刻安排搭建粥棚，按册分发，务必公平，杜绝克扣！本官在此坐镇，倒要看看，谁敢再玩忽职守，阳奉阴违！”

“下官领命！”陆文远精神一振，立刻带着属官和部分侍卫冲向府库。

李德坤等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们知道，完了。这位年轻的钦差，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其手段之狠辣，决心之坚定，远超他们预料。

府库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轰然打开！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并非满仓，但也绝非李德坤所说的“空虚”！

灾民们看到粮食，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哭喊与欢呼，许多人跪地磕头，高呼“青天大老爷”。

沈玦独立高阶，玄袍在风中微动，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深知，开仓放粮只是第一步，后续的灾民安置、疫病防治、堤坝修复，乃至清理澜州官场蠹虫，还有无数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