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书房烙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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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璃怀着志忑不安的心情回到永昌侯府。方才街头那惊鸿一瞥的马车，以及心头萦绕不去的寒意，让她预感到风暴将至。果然，她刚踏入静心苑不久，茶水尚未沾唇，沈玦院里的一个小厮便来传话，声音恭敬却不容置疑：
“少夫人，二公子请您即刻去书房一趟。”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陆明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对镜整理了一下并无不妥的衣饰，确保领口依旧严谨地遮掩着曾经的痕迹，这才随着小厮前往那座象征着侯府真正权柄的书房。
书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凝滞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沈玦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并未在处理公务，只是垂眸看着手中那串熟悉的沉香木佛珠，指尖缓慢地捻动着，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不再是平日里的平静无波或冰冷审视，而是翻涌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被挑衅的怒意，有不容置疑的占有，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意与躁动。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陆明璃走进来，行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从外到里彻底看穿。
“二弟寻我，有何吩咐？”陆明璃垂着眼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微微收紧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沈玦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下佛珠，站起身，绕过书案，一步步向她走来。他的步伐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玄色的衣袍在寂静的书房里带起微弱的气流。
陆明璃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脚跟却像钉在了原地。他的目光太过慑人，让她无法动弹。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和那股压抑的情绪。
“看来，我上次的话，嫂嫂并未放在心上。”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还是说，我那表哥……更懂得如何让嫂嫂展颜？”
这话里的酸意与试探，让陆明璃心头一跳。她试图解释：“今日只是偶遇……”
“偶遇？”沈玦打断她，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找出些什么，“然后便能与他言笑晏晏？陆明璃，你在我面前，何时有过那般神色？”
他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意外的、近乎质问的语气。说完，他自己似乎也怔了一下，眸色更深，像是懊恼于自己竟会流露出这样的在意。
不等陆明璃反应，他猛地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在指尖触及她肌肤时，几不可察地放轻了些许。他俯身，攫取了她微颤的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更带着一种急于确认什么的焦躁。他不满足于她的被动承受，辗转深入，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想要掠夺她所有注意力和回应的急切。他的气息将她彻底包裹，强势而炽热。
陆明璃被他禁锢在怀抱与书案之间，无处可逃。最初的震惊过后，她能感受到这个吻与以往的不同，那里面除了掌控，似乎还掺杂了一些别的、更滚烫的东西。她被动地承受着，心跳失序，思绪混乱。
良久，沈玦才缓缓放开她。他的呼吸有些紊乱，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泛红的脸颊和微肿的唇瓣，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并未平息，反而更加复杂。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方才强势截然不同的、近乎轻柔的抚触。
他看着她眼中尚未褪去的迷离与水光，喉结微动。他想问她，为何对别人可以那般自然而笑，对他却总是戒备疏离？他想命令她，将她那双看着别人时带着暖意的眸子，只定格在自己身上。
但极高的自尊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竟会嫉妒一个无足轻重的表哥？怎么可能承认，他渴望的，不仅仅是她的人的顺从，更是她那颗心，能像曾经对待青梅竹马那般，对他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真切情意？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带着强势外壳，内里却藏着连他自己都未读懂的命令与……一丝隐秘的期盼。他微微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却又似乎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看着我，陆明璃。”他命令道，目光灼灼，“记住，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继续道，声音更沉了几分：“别再让我看到你对旁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又像是害怕从她眼中看到抗拒，猛地直起身，转了过去，只留给她一个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僵硬的背影。
“下去吧。”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控与流露的情感只是幻觉。
陆明璃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唇上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和那片刻诡异的轻柔触感，心中五味杂陈。她似乎触碰到了他冰冷外壳下的一丝裂痕，却又看不真切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她屈膝行了一礼，默默退出了书房。这一次，心中的屈辱感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迷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沈玦听着身后房门合上的轻响，缓缓闭上眼，紧攥的拳才一点点松开。他想要的不止于此，但他那高傲的自尊，让他无法将“渴望她的真心”这等话语宣之于口。他只能用更强硬的手段，将她牢牢锁在身边，期待着或许有一天，她能心甘情愿地，只为他一人展露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