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表哥到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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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郡主口中的“宫中小宴”尚在筹备，前朝却已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而震动。

沈玦借四皇子之手抛出的那份关于三皇子门下官员贪墨的证据，伪装得天衣无缝，如同四皇子党自己苦心查获一般，在今日的朝会上被骤然抛出。

此事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炸开！四皇子一党群起而攻之，言辞激烈，证据确凿，打得三皇子一派措手不及。龙椅之上的皇帝面色阴沉如水，尽管三皇子极力辩解，并果断弃卒保帅，抛出几个无关紧要的属下顶罪，但圣心已生疑虑与不满，其势力遭受重创，一时间在朝堂之上声势大跌。

风波暂歇，沈玦于书房内听着凌云的禀报，神色是一贯的沉静。他指尖轻叩桌面，思索着下一步棋的走向。

“大人，三皇子经此一役，短期内应无力再兴风浪。四皇子气焰正盛，对我们似有拉拢之意。”

“不必理会。”沈玦淡淡道，“让他先得意着。七殿下处需加紧引导，近日可多读些史鉴，尤其是关于权臣辅政、平稳朝纲的篇章。”

“是。”凌云领命！“另外，三日前，陆府的表公子程景然抵京，据说是准备参加明年春闱，暂住陆府。昨日，程公子曾递帖至侯府，拜访了世子夫人。”

程景然？

沈玦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他记得这个人，陆明璃母亲娘家那边的子侄，与陆明璃算是青梅竹马，据说才学品貌都不错，以往对陆明璃也颇为照顾。他这个时候来京……

与此同时，陆明璃突然收到拜帖。

“景然表哥来京城了，在门口！”陆明璃高兴道！

“景然表哥？”陆明璃来到侯府门口，“你何时入京的？”

只见一位身着青衫、眉目疏朗、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一个小巧食盒，正是她的表哥程景然。他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一种更深沉、难以掩饰的倾慕与怜惜。

“为备明年春闱，前日方到，暂住姑母府上。”程景然快步上前，将食盒递上，目光在她略显清瘦的脸庞上流连，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疼惜，“姑母惦念你，让我带些你从前最爱的家乡点心。你……清减了许多。在侯府一切可好？我……我实在未曾想到，上次一别，你竟如此匆匆便……”他话语顿住，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色与遗憾，“嫁入侯府”乃至后续的遭遇，他实在不忍在她面前提及。

这份纯粹而不掺杂质的美怀，如同冬日暖阳，悄然照进陆明璃被侯府冰霜覆盖的心田。她接过那沉甸甸的食盒，唇角泛起一丝真切却带着涩意的微笑：“劳表哥和母亲挂念，我……尚好。”

两人立于廊下，轻声叙说着别后情形。程景然看着她如今沉稳持重，却难掩眉宇间一丝疲惫的模样，心中怜意更甚，言语举止间，那份超越表兄妹情谊的牵挂与情愫，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露。

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刚刚从书房走至回廊的沈玦眼中。

他看着陆明璃脸上那抹面对他时从未有过的、带着些许依赖与真实的浅笑，看着她与那男子站在一起，男子温文尔雅，女子清丽脱俗，宛若一幅刺目的和谐画卷。一股强烈的不悦与冰冷的占有欲，瞬间攫住了他。尤其当他敏锐地捕捉到那青衫男子眼中毫不掩饰的倾慕之光时，眼神骤然沉静如深渊，寒意凛冽。

他缓步走近，玄色官袍在廊下灯火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无形的威压随之弥漫开来，顷刻间驱散了方才那点温馨气氛。

“嫂嫂。”他声音平静无波地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

陆明璃和程景然同时转头。陆明璃脸上的笑容微凝，下意识地收敛了神色，恢复了平日里那份谨慎与疏离。程景然则立刻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难掩一丝紧张：“晚生程景然，见过沈大人。”

沈玦的目光先落在陆明璃身上，语气淡漠：“前厅有管事寻你回话，关于明日采买清单之事。” 说完才仿佛刚注意到程景然一般，目光淡淡扫过他，并未立刻叫起：“这位是？”

“二弟，这是家中表亲，程景然程公子，近日入京备考。”陆明璃代为回答，声音平稳。

“嗯。”沈玦应了一声，向前一步，距离拉近，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程景然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程公子既是读书人，当深明‘内外有别’、‘瓜田李下’之礼。侯府内宅，非外男可随意驻足之地。嫂嫂寡居，清誉重于一切。程公子若无紧要之事，还是当以学业为重，潜心攻读，少来打扰为宜。”

这番话，已是毫不客气的警告与驱逐。程景然脸色微变，抬头对上沈玦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眸，心中顿时雪亮，亦是一寒。这位权势煊赫的沈大人对表妹，绝非简单的“叔嫂之情”。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不甘与一丝愤懑，垂下眼睑，低声道：“……沈大人教诲的是，晚生……明白了。”

沈玦不再多言，微微颔首，目光若有深意地自陆明璃面上掠过，旋即转身，玄色衣袂划破空气，径自离去。

陆明璃看着沈玦消失的背影，又望了一眼面色青白交错、神情复杂的表哥，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怅惘、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