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恶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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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丝持续不断地抽打着阿尔梅里亚港务局大楼斑驳的外墙，发出令人烦躁的沙沙声。黑夜如同浸透了墨汁的绒布，将这座濒临地中海的港口城市紧紧包裹，仅有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才能短暂地照亮这片被遗弃的废墟，映出狰狞扭曲的建筑轮廓。

大楼内部，血腥味与硝烟味、雨水的湿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爬行动物巢穴般的腥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地上，普马拉和桑切斯的尸体瘫软在血泊中，创口处的血液仍在微弱地冒着热气，与冰冷的空气接触，凝成淡淡的血雾。死亡来得太快，他们脸上甚至还残留着惊愕与不解。

短暂的死寂，往往是最致命的陷阱。

三名幸存者——马克斯、卡洛斯和索撒，他们的神经早已被接连的恐怖和同伴的惨死绷到了极限。这突如其来的平静，给了他们一种虚假的安全感，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理智。

“走！快走！”马克斯声音发颤，第一个踉跄着冲向通往一楼的楼梯。

卡洛斯和索撒几乎想都没想，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紧跟其后。他们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栋被怪物当作狩猎场的死亡之楼，逃离那个能像碾死虫子一样夺走他们生命的未知存在。

“别乱跑！回来！”陆明锐的厉喝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但已经太迟了。

就在索撒的脚刚刚踏下第一级楼梯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响，仿佛是什么湿滑粘腻的东西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破空而来。

索撒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整个面部瞬间凹陷、碎裂、消失，被一条快如子弹、尖端锐利无比的猩红色长舌彻底贯穿、捣碎。巨大的动能带着他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随即被那长舌紧紧黏住、缠绕。他的四肢如同触电般剧烈地、无意识地抽搐着，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了两下，最终软软垂下，只剩下神经末梢的垂死颤动。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不过一两秒钟。

那长舌猛地回缩，带着索撒尚在抽搐、面部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空洞的尸体，闪电般缩回了楼梯下方深邃的黑暗之中。

“啊啊啊——！！！”

马克斯和卡洛斯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极致的恐惧让他们彻底崩溃。他们连滚带爬地向后倒退，手脚并用地逃往三楼。

“一楼！目标在一楼楼梯间！”陆明锐低吼着，身体肌肉瞬间绷紧。他没有贸然探头，而是迅速侧身，将AR-15的枪口堪堪探出楼梯转角的墙壁边缘，凭借记忆和感觉，对着下方黑暗的楼梯间概略扫射！

“嗤嗤嗤嗤——！”

加装了消音器的AR-15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咆哮，5.56的子弹以极高的射速脱膛而出，枪口装置将燃气有效地导向侧后方，最大限度地抑制了火光和噪音，但枪机运动机械的铿锵声和弹壳叮当落地的声响在死寂的楼梯间里依然清晰可闻。红点瞄准镜的微小光斑在黑暗中快速而无规律地跳跃，显示出射击的仓促。

子弹凶狠地撞入墙壁、敲击在金属栏杆上，迸溅起一串串耀眼的火花，跳弹在狭窄空间里发出尖锐的呼啸。但听弹着点的声音，沉闷击中肉体的声响一次都没有出现。

“哒哒…咔！”

一整个三十发弹匣瞬间清空。陆明锐毫不犹豫，拇指按下弹匣解脱钮，空弹匣应声脱落，同时他的左手早已从战术胸挂上抽出一个满载的新弹匣，顺势向上一顶、一拧，精准地插入弹匣井，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他左手顺势向前一拍，击中枪械右侧的枪机解脱钮，“咔嚓”一声，枪机复进，子弹上膛。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就在他换弹的间隙——

“啪嗒！”

一声粘稠的轻响从下方传来。陆明锐瞳孔骤缩，他清楚地看到，那条令人作呕的长舌再次如毒蛇般从黑暗中电射而出，精准地黏住了瘫倒在楼梯平台上的、索撒的无头尸体（头部已被彻底摧毁）。长舌猛地回卷，巨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将那具成年男性的躯体拖拽而起，瞬间没入楼梯下方的黑暗深处。

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那里传来——那是尖锐利物撕裂肌肉、咬碎骨骼，伴随着某种湿滑粘腻的吞咽和咀嚼的声响。声音密集而高效，仿佛一台开足马力的工业破碎机，仅仅几秒钟，那令人不适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楼梯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楼上幸存者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啜泣。

“它在进食！”陆明锐压下胃部的不适，声音沙哑地通过无线电示警，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刚刚那具尸体…几秒钟就被它吞掉了！”

“Holy shit！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远处制高点上，帕克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一丝烦躁。他紧紧裹着湿透的军服，眼睛死死贴在AWM狙击步枪的高倍率瞄准镜上，雨水不断从钢盔帽檐滴落，模糊他的视线。他不停地细微调整着焦距和角度，布满防滑纹路的修长手指轻搭在扳机护圈上，扫描着一楼每一个可能藏身的窗户和阴影角落，但瞄准镜的十字线下，除了破碎的玻璃、歪斜的家具和凝固的血迹，一无所获。那怪物移动时仿佛没有实体，消失时更是如同融入阴影。

“不管它是什么，好消息只有一个——它显然不打算和我们共进晚餐，而是想把我们都变成晚餐！”雷诺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他早已从另一侧靠近楼梯口，身体紧贴墙壁，手中的L85A1自动步枪稳稳指向下方，加了消音器的粗长枪管更显狰狞。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与陆明锐形成一个交叉火力夹角。怪物的速度超乎想象，攻击角度刁钻诡异，单靠一把枪封锁楼梯口风险极大。

战场再次被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这种寂静比枪声大作更让人心惊肉跳，因为它意味着那头嗜血的掠食者正在黑暗中移动，不知何时会从哪个方向发动下一次致命袭击。

陆明锐深吸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对着不远处的雷诺兹快速打了个手势，然后用空着的左手缓缓摸向胸前战术挂带上的M84闪光震撼弹，拇指扣住保险夹片，想来个敲山震虎，逼怪物现形。

雷诺兹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极低，通过无线电传来：“别急。它可能已经转移了。诱它出来，确认位置再动手。”每一份装备都极其宝贵，尤其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必须用在刀刃上。

陆明锐立刻领会，点了点头，松开了闪光弹，但左手依然虚按在其上，随时准备取用。他右手食指轻轻放回AR-15的扳机护圈外，保持着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

突然！

“三楼！东侧通道，窗外墙壁！它在外墙爬行！速度极快！”帕克急促的声音如同针刺般扎入所有人的耳膜。几乎在他报出位置的同一瞬间——

“噗——！”

AWM狙击步枪加装大型消音器后特有的、沉闷而极具分量的射击声从无线电和远处隐约传来。.338拉普马格南子弹以超音速旋转出膛，撕裂雨幕，精准地射向帕克报出的方位。

但几乎就在枪响的同时，瞄准镜里那个紧贴着湿滑外墙快速移动的扭曲身影，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敏捷和速度，猛地一蹿，瞬间消失在楼顶边缘的阴影之中！

“Damn it！打空了！目标丢失！重复，目标丢失！”帕克懊恼地低吼一声，右手迅速拉动AWM那标志性的长行程枪机，抛出滚烫的巨大弹壳，弹壳落在楼顶积水处，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他立刻再次将眼睛贴上瞄准镜，疯狂地搜索楼顶区域，但那里只剩下被雨水冲刷的冰冷水泥地和呼啸而过的冷风。

“移动！上三楼东侧通道！”雷诺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

陆明锐和他几乎同时启动，两人战术队形娴熟，交替掩护，快速而警惕地向三楼楼梯口移动。沉重的作战靴踩在满是碎屑和血污的楼梯上，发出压抑的声响。殊死一搏在末日里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明白了！”陆明锐一边移动，一边急促地对雷诺兹说道，脑海中飞速串联起之前的片段，“它是追着这几个幸存者来的！从外面一直跟到这里！他们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它！也许是气味，也许是别的什么！”

“嗯！”雷诺兹简短地回应，眼神扫过躲在三楼通道里，吓得面无血色的两名幸存者，“把他们带去档案资料室！那里没有窗，用家具构筑掩体，门是加固的铁门，更容易防守！我们在开阔地带太被动了！”

他们的对话被无线电那头的帕克听到，“同意！我会提供视野掩护，你们快过去！”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建筑物的每一个表面，仿佛在为这场黑暗中的死亡猎杀奏响阴森的背景乐。那头未知的、贪婪而致命的怪物，此刻正潜伏在这片雨夜迷宫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次出击的机会。而陆明锐和雷诺兹，必须在这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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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资料室位于三楼走廊的尽头，厚重的金属防火门半开着，里面是密集排列直到天花板的档案架构成的狭窄通道，如同一个钢铁迷宫。这里易守难攻，是现阶段最理想的防御点。

陆明锐打头，AR-15枪口随着视线不断移动，警惕地扫描着前方每一个阴影角落。雷诺兹断后，L85A1枪口指向后方和侧翼，两人将两名几乎瘫痪的幸存者护在中间，快速而安静地向目标移动。

“帕克，报告走廊情况。”雷诺兹低声询问。

“走廊clear，暂时没有热信号……等等！”帕克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你们左侧，大约二十米，第三个办公室的门！热信号一闪而过！速度非常快！”

几乎在帕克话音落下的同时，陆明锐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个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想都没想，立刻调转枪口。

“嗤嗤嗤！”一个精准的三连发点射，子弹瞬间撕裂了那扇木门的合页区域，木屑纷飞。但门后什么都没有。

“目标消失！可能还在那个房间，或者……”帕克的声音带着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