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深夜猎食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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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第十一天：

冰冷的雨，像是天穹漏了一般，无休无止地泼洒在西班牙阿尔梅里亚港。丧尸末日降临后的第十一个夜晚，黑暗与死寂被这哗啦啦的雨声填满，却又显得愈发空洞和令人不安。港务局这栋庞大的建筑，如同一个被遗弃的钢铁巨兽，在雨水中默默腐朽，唯有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才能短暂地揭示出那些在雨幕中蹒跚移动的可怖身影。

“一层不能待了，玻璃碎得太多，光线和动静都容易把那些东西引过来。”雷诺兹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不容置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陆明锐押后，自己则端着那支加装了消音器的L85A1自动步枪，率先沿着布满灰尘的楼梯向二楼走去。

陆明锐默契地守住后方，他的AR-15步枪枪口微微下垂，但注意力高度集中，覆盖着楼梯下方的黑暗。他的目光扫过那五个瑟瑟发抖、狼狈不堪的不速之客——领头那个叫马克斯的男人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警惕和算计，而其他四人：卡洛斯、普马拉、索撒、桑切斯，则几乎被恐惧和疲惫彻底压垮，只是在求生本能驱使下麻木地跟着移动。

“帕克。”雷诺兹对着耳朵后的骨传导麦克风低语，“后路。”

“收到，头。”耳机里传来帕克简洁的回应。只见这位精力十足的神射手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二楼走廊尽头一个房间，那里早已预设好一根牢固的攀爬绳，固定在室内承重结构上，另一端垂向港务局的后巷。帕克检查了一下绳索，随即利落地翻出窗口，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夜中，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需要前往相邻建筑的楼顶，建立狙击观察点，为他们这支小队提供至关重要的视野和安全保障。

雷诺兹选择了一个靠近大楼中部、门板相对完好的办公室。房间里有几张破旧的办公桌和文件柜，可以提供一些有限的掩护。最关键的是，那扇巨大的、正对港务局后巷的窗户，虽然玻璃模糊不清，但恰好位于帕克即将就位的狙击步枪射界之内。当然，瓢泼大雨和浓重的夜色成了天然的遮蔽，房间里的人根本无从察觉对面楼顶即将指向这里的死亡之眼。

“吃吧。”雷诺兹没有多余的话，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五包单兵自热食品，随意地扔在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上。塑料包装落在桌面上的轻微声响，在此刻却如同发令枪。

短暂的犹豫和戒备瞬间被汹涌的饥饿感冲垮。卡洛斯和普马拉第一个扑了上去，几乎是用抢的抓起食物，手指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此时的激动而剧烈颤抖，撕扯包装袋时显得异常笨拙。桑切斯喘着粗气，一把捞起一包，踉跄着退到墙角，背靠着墙壁，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然后才迫不及待地开始操作。索撒，看起来最年轻的那个，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马克斯，直到后者微微点头，他才迅速拿起最后一份。马克斯自己是最后一个动手的，他拿起食物时，目光还快速扫了一眼雷诺兹的装备和门外陆明锐的警戒姿态，眼神深处闪烁不定。

陆明锐退到了办公室门外，身体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这里正好是楼梯口的视觉死角。他的AR-15指向下方黑暗的楼梯，耳朵却竖起着，同时监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和耳机里的频道。幸存者们那近乎疯狂的、狼吞虎咽的咀嚼声，以及那种几乎要连包装袋都吞下去的急切，确实不像伪装。这种源自生命最底层的需求，表演起来难度太大。

雷诺兹站在房间内，位置选得巧妙，既能观察所有幸存者，眼角的余光又能瞥见门外的陆明锐。他的表情依旧冷硬，但内心对他们的怀疑稍稍降低了几分。他对着麦克风低声询问：“帕克，情况？”

几秒后，帕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微弱的电流声和风雨的背景音：“楼顶就位。视野很差，雨太大了。热成像范围内……广场和街道上有几个零散的热源（指丧尸），都在缓慢移动，没有靠近迹象。未发现其他人类活动特征。”

听到帕克的报告，陆明锐和雷诺兹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了大半。看来这五人确实是被逼入绝境的幸存者，而非埋伏的强盗。

然而，这种相对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头！有点不对！”帕克的声音再次切入频道，这一次，语气里明显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雷诺兹不动声色，只是极轻微地调整了一下持枪的姿态，示意帕克继续。门外的陆明锐也瞬间绷紧了神经，身体微微压低，枪口更稳固地指向楼梯下方。

“不对，很不对！”帕克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甚至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烦躁，“我感觉……有东西在附近动。但是我找不到！热成像扫描没有异常信号，布置在后巷和侧面的预警装置也完全没有被触发的迹象！可是他妈的就是有东西……这是一种感觉，像是有东西在迅速靠近，速度非常快！它就在你们那栋楼外面，非常近！”

陆明锐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很小声地对着麦克风回应：“具体方向？是什么东西？”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楼梯的每一个角落，手指轻轻从扳机护圈外贴上了冰冷的扳机本身。

“我不知道！”帕克的声音透着焦虑，还夹杂着瞄准镜快速移动时细微的摩擦声，“我捕捉不到！雨太大了，干扰严重！就是一种直觉……它移动的方式……不像丧尸，更不像人！它好像……能站在垂直的墙面上！警告！它就在你们附近！提高警惕！”

无需多言，绝对的信任建立在无数次生死与共之间。陆明锐毫不犹豫地半蹲下身子，采用了更稳定的射击姿势，全身肌肉协调地紧绷起来，处于随时可以开火或进行战术规避的状态。他的呼吸放缓，听觉提升到极致，试图从哗啦啦的雨声和房间内的吞咽声中，分辨出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异响。

房间内，雷诺兹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他不再关注那些幸存者，而是开始用专业而迅速的视线扫描整个房间：天花板、墙壁夹角、文件柜的阴影、尤其是那扇不断被雨水冲刷、模糊不清的窗户。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极其自然、不易引起警惕的方式，非常缓慢地向房间内侧一个由厚重铁柜和混凝土承重柱形成的射击死角移动。他的手指同样悄然贴上了L85A1的扳机。

幸存者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马克斯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中的警惕再次升起。卡洛斯抬起头，嘴里还塞满了食物，茫然地看向突然变得格外严肃的雷诺兹。普马拉则因为背对着窗户，还在埋头猛吃。

“窗户！”帕克的报点声陡然变得尖锐急促，甚至带上了破音，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难以置信的景象！

话音落下的瞬间——

“噗嗤——！”

一声轻微却足以让血液冻结的、湿漉漉的撕裂声猛地响起！

正在埋头吞咽的普马拉，他的动作猛地定格。下一秒，在周围同伴茫然抬头的注视下，他的头颅——连同脖子上那一小截脊椎——竟齐颈而断！断口处无比平滑，仿佛被某种极致锋利、速度极快的东西瞬间切割而过！

头颅像一个被踢开的皮球，咚的一声掉落在积满杂物垃圾的地板上，翻滚了两圈，脸上还凝固着进食时专注又带着一丝满足的表情，眼神却已瞬间涣散。无头的脖颈处，血液如同破裂的高压水管般狂喷而出，溅射在天花板上、附近的办公桌上、以及另外四个幸存者的脸上和身上！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血雾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而窗户外，只有被风吹得歪斜的雨线，以及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刚才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顺便带走了一条生命。

“掩蔽！”雷诺兹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一脚踹翻身前那张厚重的铁制办公桌，铁桌轰然倒地，他顺势矮身翻滚，将自己坚实的身体完全隐藏在这临时掩体之后，步枪瞬间指向窗口！

门外的陆明锐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但飞溅的鲜血和倒下的无头尸体说明了了一切！他本能地向侧后方急撤一大步，彻底脱离门口的直接火力线，背部死死抵住走廊另一侧的墙壁，AR-15的枪口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即死死锁住办公室房门和楼梯口两个方向！是什么东西？！攻击来自窗外？！

几乎同时——

“咻——噗！”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掩盖的尖啸掠过，办公室窗户的水泥边框应声炸开一个小坑，碎石屑簌簌落下。是帕克的AWM！但他打空了！

“是什么？！”陆明锐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压抑着巨大的震惊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