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腐沼药园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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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骨舟撕裂浓重的、带着腐朽甜腥气息的毒瘴云层，如同一头坠向深渊的垂死巨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船体刻满的防御符文在污浊瘴气的侵蚀下，光芒黯淡闪烁，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站在船尾、被镣铐锁死的荆青冥身体猛晃，左臂骨裂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几乎站立不稳。

下方的景象，透过翻涌的毒瘴缝隙，缓缓展露獠牙。

无垠的暗绿色。那是腐烂的、粘稠的、吞噬一切的沼泽。水面并非清澈，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泛着五彩油光的粘稠浮萍，如同溃烂的皮肤。无数枯死的、枝干扭曲的怪树从污水中探出，枝桠上挂着破败的藤蔓和巨大的、色彩妖艳的毒蕈。浑浊的水泡从沼泽深处不断涌起、破裂，释放出更加浓郁的、混合着尸体腐败与奇异腥甜的恶臭。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些枯树根部和浮萍之下，隐约可见巨大的、缓慢移动的黑影，以及水面下偶尔一闪而过的、冰冷嗜血的猩红目光。

这便是腐毒沼泽，生灵的禁区，流放者的坟场。

飞舟最终在一处相对“干燥”的硬地上空悬停。这块硬地像一块巨大的、生满苔藓和毒菌的黑色礁石，突兀地嵌在污秽的沼泽之中。礁石边缘，几座用粗糙黑石和扭曲枯木搭建的简陋棚屋歪歪斜斜地立着，仿佛随时会被沼泽吞噬。棚屋旁边，勉强开垦出几片巴掌大的“药田”，里面稀稀拉拉生长着一些形态狰狞、色泽诡异的植物——叶片边缘生着倒刺的墨绿藤蔓、散发着幽蓝磷光的蘑菇、以及几株通体漆黑、如同金属铸就的矮小灌木。空气中弥漫的毒瘴在这里似乎更浓了几分，吸一口都让人头晕目眩。

“到了！罪役荆七，滚下去！”押送的刑堂弟子粗暴地解开荆青冥脚镣与飞舟的固定锁链，猛地一推。

沉重的脚镣让荆青冥无法保持平衡，直接从数丈高的船舷边缘摔落！

“噗通！”

身体砸在坚硬冰冷的黑石地面上，尘土混合着滑腻的苔藓飞溅。左臂伤处传来骨头错位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腥甜。脖颈和手腕的禁锢镣铐撞击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腐骨舟没有丝毫停留，如同摆脱了瘟神，符文光芒一闪，迅速拉升，很快消失在浓重的毒瘴之中，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无处不在的恶臭。

荆青冥挣扎着想要爬起，但镣铐的压制和身体的伤痛让他动作异常艰难。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沙砾，灼烧着气管和肺部。这里的毒瘴，蕴含着远比蚀骨水牢更浓烈的污秽能量！

【警告！进入高浓度污染环境（腐毒沼泽·药园区）！】

**【瘴气侵蚀加剧！肉体损伤加重！精神污染侵蚀度：50%…51%…】**

**【青冥草环守护效果持续…（微弱精神抗性提升，轻微延缓肉体异化）】**

**【污染吸收度：4.1%…4.2%…】**

系统面板的数据在左眼视野中疯狂跳动，红色的警告标识不断闪烁。腐败花海的幻影在识海中剧烈翻腾，那株接天连地的巨花哀嚎声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近在咫尺！灵魂深处的低语如同无数毒虫在啃噬脑髓，诱惑着他放弃抵抗，拥抱这污秽的温床。

“咳咳…呃…”荆青冥用右臂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左眼燃烧的黑莲幽光在昏暗的瘴气中明灭不定。他死死攥着怀中的青冥草环，那微弱却持续的清凉气息是唯一能让他保持一线清明的锚点。

父亲…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倒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如同砂纸摩擦般刺耳、带着毫不掩饰恶意的声音，从最近的一座棚屋门口响起：

“啧啧啧，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仙宗大名鼎鼎的‘花仙’、引魔入体的‘邪魔同党’荆青冥吗？哦，现在该叫你…罪役荆七！”

荆青冥猛地抬头。

只见一个身材矮壮、穿着油腻灰袍的中年男人，正倚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此人面容粗陋，三角眼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脸颊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陈年爪痕，更添几分凶戾。正是此地的土皇帝，药园执事——赵阎。

赵阎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到荆青冥面前，居高临下，如同打量着一件垃圾。他粗糙的靴子故意踩在荆青冥撑地的右手边，溅起的泥点落在他脸上。

“怎么？仙宗的花房待腻了，来我这腐毒沼泽体验生活？”赵阎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笑容残忍，“欢迎啊，荆七！我这儿，可最‘喜欢’你们这些身娇肉贵的‘花仙’了！”

他弯下腰，凑近荆青冥，一股浓烈的劣质酒气和汗臭味扑面而来：“听着，小杂种！到了我这地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什么狗屁花仙血脉，在这里连给老子舔鞋底的资格都没有！你就是最下贱的罪役！是老子砧板上的一块肉！”

他猛地直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你的活儿很简单！照料好那几片‘宝贝’药田！每天挑十担‘腐心潭’的毒水浇灌！少一滴，老子扒你一层皮！田里要是死了一株蚀骨花，老子就拿你的骨头去补！听清楚没有？！”

赵阎的手指几乎戳到荆青冥的鼻尖，唾沫星子飞溅。

荆青冥的左眼黑莲火焰无声地跳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只燃烧着幽邃火焰的眼睛，冷冷地、毫无情绪地仰视着赵阎。

这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死寂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赵阎嚣张的气焰被这眼神看得莫名一滞，心头竟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仿佛被什么冰冷的毒物盯上。他恼羞成怒，三角眼中凶光暴涨！

“哑巴了？老子问你话！”赵阎猛地抬脚，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踹向荆青冥的胸口！

这一脚势大力沉，若被踹实，本就受伤的荆青冥肋骨至少要断几根！

千钧一发之际，荆青冥被禁锢的灵力无法调动，只能凭借身体的本能，用那只异变的漆黑左爪，猛地护在胸前！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荆青冥整个人被踹得向后滑出半丈远，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凸起的黑石上，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左爪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骨头要再次裂开。但赵阎这一脚蕴含的力道，竟也被这看似脆弱的异化爪子硬生生挡下了大半！

赵阎收回脚，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才那一脚，如同踹在了一块包裹着皮革的生铁上！那股反震的力道和爪子上传来的冰冷坚硬触感，绝非寻常血肉之躯！

“咦？”赵阎眯起三角眼，目光死死盯住荆青冥那只流淌着污血、五指如钩的漆黑左爪，眼中贪婪与忌惮之色交替闪现。“好硬的爪子…果然是个怪物！”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看来吴长老把你送到这儿，还真是送对了地方！你这身‘怪力’，正好给老子当牛做马！”

他不再废话，冷哼一声，指向旁边一个用枯枝烂叶勉强搭成的窝棚：“那是你的狗窝！把东西放下，立刻给老子去挑水！日落前浇不完十担‘腐心潭’的水，今晚就别想吃饭！哦，对了，提醒你一句…”

赵阎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恶毒的笑容，指了指笼罩四周、翻涌不息的浓绿色毒瘴：“这里的‘宝贝’瘴气，可是会吃人的。尤其是晚上…嘿嘿，希望明天早上，老子还能看到一具完整的骨头架子！滚去干活！”

说完，赵阎不再看荆青冥，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悠着回了自己那座相对“坚固”的石屋。

荆青冥靠在冰冷的黑石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的剧痛和瘴气的灼烧。左爪的麻木和剧痛交织，手背上妖异的黑色血管纹路似乎更清晰了一些。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左眼黑莲的幽光穿透愈发浓重的瘴气，看向赵阎指的方向——那所谓的“腐心潭”。

那是一片位于黑石“岛屿”边缘的深黑色水域。水面粘稠如同沥青，不断翻滚着粘稠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如同内脏腐烂般的恶臭。潭水边缘，几具不知名兽类的森森白骨半沉半浮，骨头上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苔藓，正缓慢地蠕动着。潭水深处，隐约可见巨大的、缓慢移动的阴影轮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胁感。

十担…腐心潭的水…

荆青冥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沉重的镣铐，走向窝棚。棚内只有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和一个破旧的木桶。他放下怀中紧攥的青冥草环，拿起木桶和旁边一根粗糙的木扁担。

修罗之路，始于足下。而这第一步，便是从这污秽的沼泽中，挑起生存的重担。

沉重的木桶砸入腐心潭粘稠的黑水之中，发出“咕咚”一声闷响，如同投入了某种活物的胃囊。

荆青冥站在潭边一块相对稳固的黑石上，脚下的岩石滑腻冰冷，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苔藓。刺鼻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鼻腔和肺部，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这恶臭不仅仅是腐败，更蕴含着一种侵蚀神智的污秽能量，比外界的瘴气浓烈十倍不止！

【警告！接触高浓度污染源（腐心潭水）！】

**【肉体侵蚀加剧！精神污染侵蚀度：53%…54%…】**

**【建议：启动吸收系统可缓解侵蚀，但需承担精神冲击风险！】**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识海中炸响。腐败花海的幻影在眼前疯狂扭曲，那株巨花的哀嚎声混合着潭水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诡异低鸣，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左眼黑莲的火焰剧烈摇曳着，传递出强烈的吞噬渴望与对潭水深处存在的本能忌惮。

荆青冥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用尽全身力气将灌满黑水的木桶提起。粘稠的潭水异常沉重，如同水银，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腐蚀性。桶壁上，肉眼可见地附着了一层墨绿色的粘稠物质，正不断蠕动着，试图沿着桶壁爬上来。

“呃…”荆青冥闷哼一声，左臂骨裂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让他脱手。他只能用右臂作为主要支撑，将扁担扛上肩头。

第一步踏出，脚下滑腻的苔藓让他一个趔趄，沉重的木桶猛地一晃，几滴粘稠冰冷的黑水溅出，落在他的脚背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伤皮肉！剧烈的灼痛瞬间传来！鞋面被腐蚀出几个小洞，皮肤接触的地方迅速变黑、溃烂，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门！

荆青冥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因剧痛而僵硬。他低头看去，脚背上几处硬币大小的皮肤已经焦黑坏死，边缘还在缓慢地扩散，冒着细微的白烟。这潭水的腐蚀性，远超想象！

“废物！连桶水都挑不稳？要你有什么用！”赵阎的怒骂声从不远处的石屋传来，充满了刻薄的嘲讽，“这点苦都吃不了，趁早跳进潭里喂‘黑泥鳅’，省得老子动手！”

荆青冥猛地抬头，燃烧着黑莲的左眼死死盯了石屋方向一瞬，眼中戾气一闪而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脚背的剧痛，重新稳住身形，迈开脚步。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沉重的镣铐限制着步伐，滑腻的地面需要全神贯注，肩上的担子如同两座小山，压得他脊椎嘎吱作响。左臂的伤痛、脚背的腐蚀伤、瘴气的侵蚀、污秽低语的冲击…多重痛苦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汗水混合着污垢，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流进眼睛，带来辛辣的刺痛。呼吸灼热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烧红的刀子。他只能死死攥着扁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依靠着怀中青冥草环传来的微弱清凉，以及心中那个沉默老人的身影，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

一担…两担…三担…

粘稠冰冷的黑水被艰难地挑到药田边，浇灌在那几片形态狰狞的毒植上。当黑水接触到那些墨绿藤蔓和幽蓝蘑菇时，它们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发出极其细微、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吮吸声，枝叶上诡异的光泽似乎更盛了一分。而荆青冥的身体，也在这种持续的、高强度的污秽侵蚀下，发生着细微而危险的变化。

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纹路，从异化的左臂开始，如同蔓延的毒藤，悄然向肩胛和胸膛扩散。左眼黑莲吸收潭水中污秽能量的效率似乎在缓慢提升，【污浊灵种】的数字艰难地跳动着：【1.76】→【1.77】…但识海中的花魂哀嚎也越发凄厉，灵魂低语愈发清晰，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耳边蛊惑他沉沦，拥抱这污秽的力量。

【精神污染侵蚀度：55%…56%…】

**【肉体异化度（左臂局部）：25%…（蔓延至肩胛）】**

当第九担黑水浇灌下去时，荆青冥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他眼前阵阵发黑，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脚背上的腐蚀伤因为反复沾染潭水和汗水，溃烂范围扩大，疼痛钻心。他摇摇晃晃地放下空桶，靠在药田边一根扭曲的枯树上喘息，几乎要晕厥过去。

“哼！磨磨蹭蹭！第十担呢？想偷懒？”赵阎阴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又溜达了出来，三角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显然一直在暗中观察荆青冥的惨状。“天快黑了，小杂种。日落前浇不完，后果你知道的。”

荆青冥没有回头，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拿起木桶，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向那如同魔窟般的腐心潭。

最后一担水，仿佛有千钧之重。他几乎是凭着意志力，一步一挪地将水挑到药田边。当他颤抖着手，将桶中最后一点粘稠的黑水倾倒在一株通体漆黑、叶片如同金属利刃般的矮小灌木根部时，夕阳最后一点惨淡的余晖，终于被翻涌的墨绿色毒瘴彻底吞噬。

黑暗，如同粘稠的、带着剧毒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腐毒沼泽药园。

“哼，算你走运。”赵阎瞥了一眼彻底暗下来的天色，似乎也有些忌惮夜晚的沼泽，丢下一句：“滚回你的狗窝去！明天要是敢误了挑水的时辰，老子打断你的腿！”说完，他迅速钻回了自己的石屋，厚重的木门“砰”地一声关上，门缝里隐约透出符箓的光芒。

荆青冥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倒在冰冷滑腻的地面上，如同离水的鱼，只剩下剧烈而痛苦的喘息。黑暗笼罩下来，伴随着黑暗而来的，是数倍于白天的恐怖！

“呜——嗷——”

凄厉诡异的兽嚎声，从沼泽深处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声音忽远忽近，充满了饥饿与疯狂。水面翻涌的声音加剧，仿佛有无数庞然大物在泥沼中潜行。空气中弥漫的毒瘴变得更加粘稠、冰冷，带着强烈的致幻和侵蚀性，疯狂地试图钻入荆青冥的口鼻、毛孔。

【警告！腐毒沼泽进入‘秽潮’活跃期！环境污染浓度急剧上升！】

**【瘴气侵蚀效果提升300%！精神污染侵蚀度：58%…59%…60%！】**

**【肉体异化加速！检测到大量高威胁污染源靠近！宿主生存环境：极度危险！】**

系统面板瞬间被刺目的红色警报刷屏！左眼黑莲的火焰前所未有地狂暴燃烧起来，幽光几乎要透出皮肤！识海之中，腐败花海的幻影如同海啸般席卷，那株巨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无数腐败的花瓣如同利刃般切割着他的精神！灵魂深处的低语变成了狂躁的嘶吼，充满了杀戮、吞噬、毁灭的欲望，疯狂冲击着青冥草环构筑的脆弱防线！

“呃啊啊…”荆青冥痛苦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尖叫，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毒虫在啃噬骨髓，又像有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流！左臂的异化感如同瘟疫般蔓延，皮肤下凸起的黑色血管纹路传来阵阵灼热和麻痒，仿佛有活物在下面蠕动、生长！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被这污秽的沼泽，被体内咆哮的力量，被识海中疯狂的幻象和低语，一点点地撕碎、吞噬！

不行！不能放弃！父亲…还在等他！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惊雷，劈开了混乱的识海。荆青冥猛地睁开左眼，燃烧的黑莲幽光穿透浓稠的黑暗，死死盯住不远处自己那座摇摇欲坠的窝棚！

必须进去！那简陋的窝棚，至少能提供一点物理上的遮蔽！

他挣扎着，如同濒死的野兽，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拖着沉重的镣铐和疲惫不堪的身体，手脚并用地朝着窝棚的方向爬去。冰冷的泥浆灌入口鼻，滑腻的苔藓阻碍着前进，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有冰冷的吐息喷在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