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赤铁炼铁锤炉火星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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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刚漫过院角的草叶,五特就背着半袋赤铁矿砂蹲在熔炉边。青铜锅倒扣在旁边的石板上,锅底的黑垢还沾着昨夜炖狼肉的油星,三冬抱着一捆晒干的茅草跑过来,小皮鞋底踩过露水,溅起细碎的湿痕:“哥,柴火够不够?我又去后山捡了些干松针!”

五特摸了摸他冻得发红的耳尖,灵智核的扫描光膜轻轻覆上孩子的手腕——比半个月前圆了点,手腕上的皮肤终于不再是紧绷的青白色。“够了,松针引火正好。”他把铁矿砂倒在陶盆里,赤褐色的矿砂里混着细碎的石英,在晨光里泛着暗沉的光,“石头哥呢?”

“在劈木头!”三冬往柴房方向指,果然听见“咚、咚”的劈柴声,他凑到陶盆边,手指小心碰了碰矿砂,立刻缩回去,“哥,这石头真能炼出铁?比砍柴刀还厉害吗?”

“厉害多了。”五特拿起一块拳头大的赤铁矿,矿面有层暗红色的氧化皮,灵智核的分析数据在他眼前闪过:氧化铁含量62%,含硅量低,是上等的炼铁原料。他用砍柴刀刮了刮矿面,露出里面银灰色的矿芯,“等炼出铁,就能打把铁刀,以后打猎不用再扔石头,还能给你打个铁勺,盛粥不烫手。”

三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真的?那我天天来帮哥添柴火!”

“好啊。”五特笑着把矿砂分成小堆,刚分完,石头哥扛着一捆劈好的硬木走进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把木头靠在熔炉边,抹了把汗:“二冬,木头劈够了,风箱也检查过了,不漏风。咱这就开始炼?”

五特站起身,指了指熔炉:“先按步骤来,第一步得把矿砂‘焙烧’,把里面的水分和杂质烧掉。”他拿起一把矿砂放进陶碗,递到石头哥面前,“你看这矿砂里有潮气,直接炼会炸炉,得先在炉外烧一遍。”

石头哥凑过去闻了闻,矿砂带着点土腥味,他点点头:“咋烧?用柴火烘吗?”

“嗯,在熔炉旁边挖个小坑,把矿砂铺在坑里,上面盖层干柴,小火烘半个时辰。”五特蹲在熔炉东侧,用砍柴刀挖了个半尺深的坑,灵智核的扫描显示这里地势高,不会积水,“烘的时候得勤翻,别让矿砂结块。”

三冬立刻跑回屋拿了个小木铲,蹲在坑边:“哥,我来翻!我力气小,翻得匀!”

石头哥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行,三冬当‘焙烧小帮手’,我来引火。”他从怀里摸出火石,“咔嚓”一声擦出火星,引燃了松针,火苗很快舔舐着干柴,泛起橘红色的光。

五特蹲在坑边,指导三冬用木铲轻轻翻动矿砂:“慢点翻,别把矿砂扫出去,每一粒都得烘到。”灵智核的温度探测显示坑底温度在慢慢升高,从常温升到50℃,再到80℃,潮气渐渐从矿砂里冒出来,变成淡淡的白雾。

半个时辰后,矿砂烘得发烫,颜色从暗红变成了褐红,摸起来干爽刺手。五特用木铲把矿砂铲进陶盆,敲了敲盆底:“第二步,装炉。熔炉分三层,最底下铺木炭,中间放焙烧好的矿砂,最上面再盖一层木炭,得铺匀,不能有空隙。”

石头哥跟着蹲下来,拿起一块木炭放进熔炉底部:“这么铺是为啥?怕矿砂烧不着?”

“是为了让火‘裹住’矿砂。”五特往熔炉里添了一捧矿砂,铺得厚薄均匀,“木炭烧起来温度高,能把矿砂里的铁‘炼’出来,就像炖肉得用小火慢炖,炼铁得用大火焖。”他一边说一边往炉顶盖木炭,直到把熔炉填得满满当当,“装完炉,就该拉风箱了,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得把火风压进炉里,温度得升到一千一百度以上,铁才会流出来。”

石头哥走到风箱边,双手握住拉杆:“我试试!”他猛地一拉,风箱“呼嗒”一声,冷风灌进熔炉,火苗“腾”地窜高,映得他脸上通红。可没拉几下,他就喘起了粗气,拉杆也变得沉重:“这风箱咋这么沉?比推独轮车还累!”

五特走过去,握着他的手一起拉:“得有节奏,拉的时候慢,推的时候快,让风持续往炉里灌。你歇会儿,我先拉,等温度升起来你再换我。”他双臂发力,风箱的拉杆在他手里变得轻盈,灵智核的能量顺着手臂蔓延,肌肉纤维紧绷却不酸痛,熔炉里的火苗越来越旺,从橘红变成了刺眼的亮黄。

三冬蹲在熔炉边,小手拢在嘴边喊:“哥,加油!火好亮啊!”

炉温一点点升高,灵智核的温度探测数值不断跳动:800℃、950℃、1050℃……五特额头上的汗滴在风箱上,很快被蒸发,他咬着牙,手臂的力量丝毫没减——他想起半个月前,三冬抱着空碗蹲在门槛上,说“哥,我不饿”;想起石头哥把仅有的菜团子分给他一半,说“我扛饿”;想起奴隶主叉着腰说“再还不上债就把三冬拉去喂马”。这些画面像烧红的铁,烙在他心里,让他不敢停下。

“二冬,我来换你!”石头哥歇够了,凑过来接过拉杆,他学着五特的节奏,拉得越来越稳,“你去歇会儿,看看炉里的情况。”

五特走到熔炉边,用根长木棍拨开炉顶的木炭,里面的矿砂已经烧得通红,像一团团熔化的火。灵智核显示炉温已经达到1150℃,可以加“熔剂”了——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磨碎的石灰石,这是他前几天在山里找到的,能把矿砂里的杂质变成炉渣。

“往炉里撒两把石灰石粉,能让杂质沉底。”五特把布包递给石头哥,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往炉里撒粉,“撒均匀,别撒太多,不然铁会变脆。”

三冬跑到屋里,端来一碗凉水:“哥,你喝口水!”他踮着脚,把碗递到五特嘴边,水带着陶碗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又过了一个时辰,熔炉底部的出铁口开始发烫,五特用砍柴刀敲了敲出铁口的泥塞,泥塞已经被烧得酥脆。“准备接铁水!”他喊了一声,石头哥立刻停下风箱,三冬抱着准备好的陶范跑过来——这陶范是五特用红泥做的,里面刻着铁锤的形状,是他们仨昨晚一起捏的,三冬还在范底捏了个小小的“冬”字。

五特用砍柴刀撬开泥塞,一股通红的铁水“哗”地流出来,像一条燃烧的小溪,顺着沟槽流进陶范里。铁水接触陶范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响声,白烟冒起,带着金属的腥气。三冬吓得往后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眼睛瞪得溜圆:“哥,是铁水!真的是铁水!”

石头哥蹲在旁边,手都在抖:“活了三十年,头回见这玩意儿……二冬,你咋啥都会?”

五特看着陶范里渐渐填满的铁水,心里像被火烘着一样暖:“以前听村里的老工匠说过,记下来了。”他没说灵智核里的冶金资料,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们仨的希望。

铁水流完后,五特用泥塞把出铁口堵上,又往熔炉里添了些木炭和矿砂:“还能炼一炉,趁着火旺,别浪费。”

石头哥立刻握住风箱拉杆,力气比刚才还大:“对!多炼点铁,能打把铁锄,开春就能开荒种地!”

三冬也跟着喊:“还能打个铁勺子!给哥盛粥!”

第二炉铁水比第一炉更旺,流进陶范时,红得像天边的晚霞。等两炉铁水都冷却后,五特小心地敲碎陶范,里面躺着两把沉甸甸的铁锤——锤身是银灰色的,带着铁水冷却后的纹路,范底的“冬”字清晰可见。

石头哥拿起一把铁锤,掂量了掂量,沉得让他忍不住咧嘴笑:“真沉!这玩意儿砸石头肯定一下一个!”他试着往地上的石头砸了一下,“咚”的一声,石头裂成了两半。

三冬也想拿铁锤,却怎么也搬不动,只能用小手摸了摸锤身,凉丝丝的,带着金属的硬实:“哥,这就是铁做的?真好看。”

五特拿起另一把铁锤,锤柄还没装,他看着锤身上的纹路,灵智核的扫描显示铁的纯度很高,几乎没有杂质。他忽然想起爹娘——要是爹娘还在,看见这铁锤,会不会笑着夸他“二冬长大了”?

“明天找根硬木做锤柄,以后砍柴、敲矿石都能用。”五特把铁锤放在墙角,又看了看熔炉里剩下的矿砂,“矿砂还够炼两炉,等炼完了,打把铁刀,再打把铁锄。”

石头哥把铁锤抱在怀里,像抱着宝贝:“好!明天我去后山找硬木,找最粗的那种!”

三冬拉着五特的衣角,小声说:“哥,今晚能再炖狼肉吗?吃了肉,明天有力气干活。”

五特笑着点头:“能,炖一大锅,让你吃够。”

夕阳落在熔炉上,把熔炉染成了金红色。五特蹲在熔炉边,添了把柴火,火苗“噼啪”响着,映得三个身影格外温暖。石头哥抱着铁锤,嘴里念叨着明天要做的事;三冬坐在门槛上,手里把玩着一块小铁屑;五特摸了摸胸口,灵智核的温意与心跳共鸣——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铁器,有了不靠别人、能活下去的底气。

第二天一早,石头哥就背着砍柴刀去后山找硬木。五特和三冬在家清理熔炉里的炉渣,炉渣是黑灰色的,一碰就碎,三冬用小木铲把炉渣铲进竹筐里,说要埋在院子里的菜地里:“娘以前说,烧过的灰能当肥料,以后种点菜,就能吃青菜了。”

五特心里一酸,灵智核调出模糊的记忆画面——娘蹲在菜地里,手里拿着小铲子,教他分辨青菜和杂草。那时候家里有块小菜地,种着青菜和萝卜,日子虽然穷,却有菜吃。他点点头:“好,埋在菜地里,开春种青菜。”

中午的时候,石头哥背着一根粗硬木回来,累得满头大汗:“这木头够粗!做锤柄正好!”他把木头靠在墙上,又从怀里摸出两个野果,递给三冬:“后山摘的,甜得很,你尝尝。”

三冬接过野果,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真甜!石头哥,你也吃!”他把另一个野果递过去。

五特拿出砍柴刀,开始削锤柄。灵智核的扫描光膜覆在木头上,标出了最适合握的弧度,他削得很慢,刀刃划过木头,发出“沙沙”的声音。石头哥蹲在旁边,帮着递工具;三冬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吃野果,一边看着他们干活,偶尔帮着捡掉落的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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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两个铁锤的锤柄都装好了。五特拿起一把铁锤,试着挥了挥,手感正好,不轻不重。他走到院角的石头堆旁,举起铁锤,对着一块大石头砸下去——“咚”的一声,石头裂开一道大缝。

“真好用!”石头哥也拿起铁锤试了试,笑得合不拢嘴,“有这铁锤,以后砍柴再也不用费劲了!”

三冬跑过来,抱着五特的腿:“哥,真厉害!以后再也不怕狼了!”

五特蹲下来,把他抱起来,灵智核扫描着孩子脸上的笑容,比野果还甜。他看着院子里的熔炉,看着墙角的铁锤,看着身边的石头哥和三冬,忽然觉得,以前吃的苦都值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炖了一大锅狼肉,青铜锅里的肉冒着热气,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三冬坐在灶台边,手里拿着小木勺,时不时就舀一勺肉汤尝一尝:“哥,熟了吗?好香啊。”

“快了,再炖一会儿。”五特往锅里撒了点盐,盐粒化在汤里,让肉香更浓了。

石头哥蹲在熔炉边,摸着熔炉的外壁,小声说:“二冬,你说咱以后能造更多铁器吗?比如铁犁,能种地的那种。”

“能。”五特点头,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等开春了,咱开几亩荒地,种上粟米和青菜,再造个铁犁,种地就快了。到时候,咱再也不用看奴隶主的脸色,也不用怕饿肚子了。”

石头哥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好!咱就这么干!有你在,啥都能干成!”

三冬举起小木勺,大声说:“我也帮忙!我能捡柴火,能放哨,还能帮哥添水!”

五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锅里的肉炖得烂熟,他盛了三大碗,给三冬碗里挑了块最嫩的,给石头哥碗里挑了块带肥的,自己碗里是剩下的边角料。三个身影围坐在灶台边,筷子碰着陶碗,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像一首温暖的歌。

夜色渐浓,村里的狗叫声渐渐平息。五特把铁锤放在屋里最隐蔽的地方,又检查了一遍熔炉,确认火已经灭了。三冬躺在草席上,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像是梦见了铁勺子和青菜。石头哥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嘴里念叨着明天要做的事。

五特坐在他旁边,摸了摸胸口的灵智核,温意依旧。他望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那些星星就像炉里的火星,虽然小,却能照亮黑夜。他们仨就像这星星,虽然弱小,却能靠自己的力量,慢慢点亮日子,点亮往后的路。

“石头哥,”五特轻声说,“明天炼完剩下的矿砂,咱就去后山开荒,开春就能种地了。”

石头哥转过头,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夜风轻轻吹过院子,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熔炉静静地立在院角,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墙角的铁锤泛着淡淡的光,像藏在黑暗里的希望。五特知道,他们的日子,就像这熔炉里的铁,经过烈火的淬炼,会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亮。

夜风卷着柴房的木屑,落在五特手背上,带着秋末的凉意。他刚把最后一块铁锤用破布裹好,塞进床底的暗格里——那是他用砍柴刀挖的,深得能藏下两床被褥,外面堆着发黑的粟米袋,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铁器。石头哥蹲在门槛上,手里摩挲着块刚削好的木柄,月光落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把纹路照得格外清晰。

“二冬,”石头哥忽然开口,声音被夜风吹得发飘,“今晌午张老四来村口晃悠,看见咱院角的熔炉灰,问我烧啥呢,我跟他说烧枯木取暖,他瞅了两眼才走。”

五特蹲在暗格边,正用泥土把缝隙抹平,闻言动作顿了顿。灵智核的扫描光膜悄然覆上院角——熔炉的灰烬被风吹得散了些,露出底下暗红的矿渣,确实能看出些不对劲。他站起身,走到石头哥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村口的方向,夜色里只有几棵枯树的影子,像蹲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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