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忠魂陨落与血字遗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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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蹄声和风声。

凌或始终紧抿着嘴唇,目光直视前方,但叶茯苓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那压抑在平静表面下的、如同火山般的悲痛与愤怒。她只能更紧地抱住他的腰,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和支持。

吴世安仔细为巴鲁清理和包扎了伤口,幸好巴鲁皮糙肉厚,箭矢未伤及要害,但失血和毒素(普通箭毒)还是让他虚弱了不少。

孙御史则一直沉默着,脸上带着后怕和深深的忧虑。他本是文官,何曾经历过如此惨烈的厮杀和生死瞬间?忠伯的死,更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唯有青鸾,依旧冷静得如同磐石,不时观察着四周环境,确保路线安全。

午时前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那处猎屋。猎屋深藏在密林之中,极其隐蔽,看起来废弃已久,但屋内却收拾得颇为干净,角落里甚至还堆着一些干燥的柴火和用油布包好的盐巴。

众人下马,将马匹牵到屋后隐藏好。

巴鲁几乎是从马背上栽下来的,失血和疲惫让他到了极限。吴世安和孙御史连忙将他扶进屋内,让他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休息。

叶茯苓帮着生火、烧水,准备给大家处理伤口和弄点吃的。

凌则独自一人走到屋外,靠在一棵大树下,望着来时的方向,久久不语。他的背影在正午的阳光下,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孤寂和冰冷。

青鸾检查完周围环境,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囊。

“凌将军,忠伯的牺牲,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活下去,完成未竟之事。”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难得地带了一丝劝慰之意,“悲伤无济于事,唯有冷静,才能看清敌人的破绽。”

凌或接过水囊,没有喝,只是紧紧攥着,指节泛白。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低哑:“青鸾姑娘,你可知‘蛛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青鸾目光微凝,沉吟了一下,道:“‘蛛网’…是一个极其神秘且庞大的组织。没有人知道它的首领是谁,总部在何处。它就像一张真正的巨网,触角遍布朝堂、江湖、乃至域外。它似乎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以操控局势、谋取巨大利益为目的。李崇,很可能只是‘蛛网’摆在明面上的一枚棋子,甚至可能…也只是一条比较重要的‘网中之鱼’。”

这个描述,让凌或的心更加沉重。如果连权倾朝野的李崇都可能只是棋子,那这个“蛛网”的可怕程度,远超他的想象!父亲当年,到底在对抗一个怎样的怪物?

“忠伯临死前提到的‘老地方’…和那个血字…你有什么头绪吗?”凌或又问。

青鸾摇了摇头:“‘老地方’所指,难以猜测。或许是韩震与‘蛛网’接头的特定地点。至于血字…‘影月’或‘影阙’…我也无法确定。‘影月’是我所属传承的名号,但忠伯似乎并不知晓我的具体身份…‘影阙’则从未听过。”

这时,叶茯苓端着一碗热水和一块烤热的干粮走了过来,递给凌或,眼中满是担忧:“阿冰,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凌或看着叶茯苓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心中微微一痛。他接过碗,勉强喝了一口水,却毫无食欲。

“茯苓,”他看着她,忽然问道,“之前在那个山谷…就是遇到狼牙营之前,我们躲藏的那个晚上,你除了给我处理伤口,是不是还帮我收殓过衣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半块玉佩,或者…一张很旧的、折叠起来的皮纸?”

他努力回忆着,父亲是否可能将什么关于“老地方”或应对“蛛网”的线索,提前藏在了他的随身物品中。之前一路逃亡,重伤昏迷,许多细节都模糊了。

叶茯苓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起来,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啊…你的东西我都仔细检查过,除了那半块令牌和一些银钱伤药,没什么特别的…哦,对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当时穿的那件内衫,胸口内侧好像用同色线绣着一个很小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的图案…像是一朵云,又像是一只飞鸟的爪子…我当时还以为是普通的刺绣就没在意…”

凌或猛地站起身!父亲凌啸天的名号是“啸天”,有时也被部下敬称为“云帅”!而凌家军的军旗上,正是一只探云爪!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只有凌家核心人员才知晓的象征!

“那件内衫呢?!”他急声问。

叶茯苓被他吓了一跳,小声道:“后来…后来在逃亡路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实在不能穿了…我就…我就把它和别的破旧衣物一起…扔掉了…”

扔掉了?!

凌如遭雷击,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那很可能就是父亲留下的、关于“老地方”或者应对“蛛网”的线索!

看着凌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颓然坐倒的样子,叶茯苓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眼泪一下子又涌了上来,手足无措:“对…对不起…阿冰…我不知道…我…”

“不怪你…”凌或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充满了疲惫和苦涩,“是我自己疏忽了…怪不得任何人…”

巴鲁因伤和疲惫沉沉睡去。孙御史也靠在墙边打盹。吴世安在整理药材,眉头紧锁。

叶茯苓坐在凌或身边,内心充满了自责和难过。

青鸾则站在窗边,警惕地望着外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青鸾忽然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凌或:“凌将军,或许…我们思路错了。”

凌或抬起头,看向她。

青鸾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既然‘蛛网’势力庞大,无孔不入,甚至可能知道我们拿到了令牌,猜到了我们要去北疆帅府…那么,那个所谓的‘老地方’,会不会根本不是某个具体的地点,而是一个…‘人’?”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是地点?!“老地方”也可以指代一个长期固定的联络人!一个韩震与“蛛网”都知道的、隐藏在云州城的暗桩!

如果是一个“人”,那么父亲留下的线索,或许就不是一件实物,而是一句暗号,或者一个只有那个“人”才能识别的信物!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自己一直紧握的那枚双月令牌上。

这枚令牌,除了指引方向,是否还有其他用途?比如…作为与某个特定人物接头的信物?

忠伯用血划下的字,是否也不是地点,而是…那个接头人的代号或者识别特征?“影月”?“影阙”?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们此行前往云州,不但要面对胡惟庸的明枪明箭,还要时刻警惕那个隐藏在暗处、不知是敌是友的“老地方”接头人!甚至可能,他们一到云州,就已经落入了“蛛网”的监视之中!

就在这时,原本在屋外休息的马匹,突然发出一阵不安的嘶鸣和躁动!

紧接着,负责在屋外稍远一处高地警戒的吴世安,也脸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

“凌将军,青鸾姑娘!情况有些不对!”吴世安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西边山林里,有大量飞鸟被惊起,烟尘不小…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快速移动!看动静…绝不下百骑!而且行动有序,不像山匪流寇!”

“上马!立刻转移!”凌或毫不犹豫,立刻下令!

众人顾不得疲惫和伤痛,迅速冲出猎屋,牵过马匹。

然而,当他们刚刚骑上马背,准备向着与烟尘相反的方向逃离时——

前方他们计划逃离的路径上,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边缘,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数十个骑着高头大马、黑衣黑甲、连面部都覆盖着黑色面甲的身影!

他们如同来自幽冥的骑士,沉默地矗立在那里,挡住了去路。阳光照射在他们冰冷的黑色甲胄上,反射不出丝毫光亮,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