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初遇沉香 兄弟陌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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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驾驭登云履，化作一道流光，一路向西疾驰。脚下山河倒退，云海翻腾，但他心中却无暇欣赏这番壮阔景象，思绪早已被“开天神斧”四个字占满。

“开天神斧……这名字听着就霸气侧漏，绝对是顶级神器中的顶级神器！”他一边飞行，一边暗自嘀咕，小手不自觉地挠了挠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可天地茫茫，上古遗物，该上哪儿去找？舅舅也真是的，就给个名头，线索也不肯多给半句，难不成真指望我这点微末道行，靠着‘铁憨憨’一样的运气去硬撞吗？”

他虽嘴上吐槽着舅舅杨戬，内心却丝毫不敢怠慢。深知杨戬将此重任交托于他，既是无比的信任，亦是一场极为严苛的历练。寻常法宝仙丹，或许能靠机缘巧合获得，但这等关乎三界气运、开天辟地的圣器，若无大毅力、大智慧，绝难寻觅其踪。他定了定神，回忆起在灌江口藏书阁中囫囵吞枣记下的那些泛黄古籍，决定先去西牛贺洲人烟相对稀少、传说中多上古遗迹与失落战场的边缘区域碰碰运气。

一连数日，杨泽依据脑中那些零碎模糊的记载，跋山涉水，探寻了几处疑似与上古盘古氏或其血脉后裔有所关联的荒山、古洞、甚至是干涸的河床。然而，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熄灭。那些地方，不是早已在岁月长河中荒废了千年万年，只剩断壁残垣与呼啸的山风，就是被一些灵智未开、仅凭本能占据巢穴的小妖小怪盘踞。他顺手清理了几处妖巢，得了些诸如“黑曜石精”、“百年蛛丝”之类微不足道的炼器材料，塞进储物法宝，算是聊胜于无的收获。可关于开天神斧的线索，却是半点也无，仿佛这件神器只存在于缥缈的口耳相传之中，从未在现实留下过痕迹。

这日，他行至一处地界，只见山势陡峭嶙峋，怪石突兀指向苍穹，整座大山仿佛被巨神用斧凿胡乱劈砍过一般，布满了大小不一、深不见底的洞窟，幽暗莫名，透着一股子原始的荒凉与神秘。当地的土地公是个须发皆白、身材矮小的小老头，被杨泽以仙家术法唤出后，更是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据他结结巴巴地汇报，此山名为“万窟山”，近日来，每逢月华最盛或朝阳初升之时，深处偶尔会有异样的宝光隐现，虽一闪即逝，却灵气逼人，已引得附近一些稍有道行的精怪以及不明所以的修行者注意，暗流涌动。杨泽听闻，觉得此地气象确有不凡之处，或许藏有机缘，便按下云头，落于山脚，决定仔细搜寻一番。

他收敛周身气息，步履轻盈地行走在怪石与洞穴之间，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缓缓铺开，仔细感知着山中灵气最异常的流动方向。山中寂静，唯有风声穿过无数洞窟，发出呜咽般的回响，更添几分诡异。

就在他凝神探查之际，忽听得前方一处尤为幽深、洞口布满湿滑苔藓的洞窟方向，传来了一阵清晰的打斗之声！兵刃交击的铿锵之音、法力碰撞的沉闷轰鸣、以及愤怒的呵斥与妖物怪异的嘶吼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间的死寂。

“有情况？”杨泽精神一振，连日来的徒劳无功带来的些许疲惫一扫而空。他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借助岩石与灌木的阴影，向着声音来源处靠了过去。

拨开一丛茂密的荆棘，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只见在那幽深洞窟入口前的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一名身着蓝色劲装、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正与十几只奇形怪状、妖气森森的山精野怪战在一处。那青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容轮廓竟与杨泽自己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相较于杨泽尚带稚气的脸庞，这青年显得更为成熟，眉宇间镌刻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急躁与倔强，眼神凌厉如刀，仿佛蕴藏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懑。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古朴、隐泛红光的萱花神斧，舞动间虎虎生风，澎湃的法力激荡四周，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显露出极为不俗的修为根基。

然而，杨泽只看片刻，眉头便微微蹙起。这青年的打法，实在是……太“浪费”了。那萱花神斧显然不是凡品，在他手中却几乎只发挥了“重兵器”的砸、劈、砍功能，招式大开大合，全凭一股子悍勇无匹的气势和远超对手的法力硬打硬冲。对付这群看似凶猛、实则不过是乌合之众的山精野怪尚且显得游刃有余，但法力运转之间颇多滞涩，许多变化精妙的后续招式似乎被他完全忽略，往往一斧劈出，力道用老，缺乏圆转如意的衔接与应变。就像是一个拥有宝库钥匙的人，却只知道用蛮力去砸锁，虽然也能砸开，却平白耗费了太多气力，且效率不高。

杨泽躲在暗处，望着那青年与自己酷似的面容，血脉深处一种奇异的联系被悄然触动，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人……长得跟我好像啊？……难道他就是我那便宜双胞胎哥哥……沉香？”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他心中一震，更是屏息凝神，仔细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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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蓝衣青年——正是刘沉香——已然暴喝一声，体内法力如同决堤洪流般灌注于萱花神斧之上，猛地一个横扫千军！炽烈的斧芒呈扇形扩散开来，剩余的数只狼妖、山魈瞬间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劈飞出去，惨叫着跌入草丛或撞在山岩上，筋骨断折，再也爬不起来。

沉香拄着神斧，微微喘息，额角见汗。他目光警惕如鹰隼，迅速扫视着四周，确认再无潜伏的敌人，口中低声喃喃，既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分析情势：“这万窟山果然古怪，这些妖精看似杂乱，进攻却颇有章法，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土地老儿说的异宝光华，莫非真就在这洞窟深处？”他抬眼望向那黑黢黢、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洞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深吸一口气，调息了一下略有紊乱的法力，便要迈步往那幽暗之中闯去。

“喂！那位大哥，且慢！”杨泽见状，再也按捺不住，从藏身的大石后跃出，出声喊道。他灵觉敏锐，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洞窟深处弥漫出的危险气息，远比外面这些杂兵小妖要浓烈得多。这青年虽勇，修为也不弱，但看他刚才那粗糙的战斗方式，贸然闯入这等未知险地，恐怕真会着了道，吃亏甚至遇险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尤其是可能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去冒险。

沉香闻声，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杨泽。见到出声阻拦的竟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模样、粉雕玉琢、穿着精致道袍的孩童，身上仙灵之气纯净而充盈，显然绝非寻常凡人子弟，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但这份惊讶迅速被更浓的戒备与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所取代。“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躲在此处？”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却又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杨泽走到距离沉香数步远的地方停下，学着江湖人士的模样，有模有样地拱了拱手，努力让自己的童音听起来显得沉稳老成一些：“在下杨泽，乃一游方修道之人，途经此地，见大哥英武不凡，独战群妖，心中钦佩，本想结交。但观这洞窟之内，煞气隐现，凶机暗藏，恐非善地。大哥虽法力高强，但贸然深入，恐有不便之处，故而冒昧出声提醒。”他这番话措辞谨慎，尽量放低了姿态，希望能让对方听进劝告。

“杨泽？”沉香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再次紧锁，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有些耳熟，但此刻他心系洞中可能存在的“异宝”（或许能助他救母的机缘），心浮气躁之下，一时之间哪里想得起来。他见对方只是个半大孩子，戒心虽稍减，但语气依旧带着明显的疏离与不耐：“多谢小兄弟好意。不过我刘沉香行事，自有分寸，不劳费心。”说罢，不再多看杨泽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又要向洞内走去。

杨泽见他这般油盐不进、急躁鲁莽的样子，心中那股子“好为人师”（或者说源自杨戬严格教导下形成的、对于“正确”战斗方式的执着）的劲儿顿时上来了。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再次挡在了洞口前，张开双臂：“诶，大哥，你这就不对了。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观你刚才对付那些小妖，虽然勇猛无匹，法力深厚令人佩服，但……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委婉，“但法力运转之间，似乎颇有滞涩之处，未能圆转如意；招式也……颇为豪放，少了些精细变化。这洞里若是有什么厉害的古老禁制，或者潜伏着懂得阴险伎俩的大妖，你如此闯进去，岂不是正中了对方下怀，容易吃亏吗？”

他这番话，本是出于一片好心，结合了自己刚才的观察与分析，堪称金玉良言。然而，听在本就因救母之路屡屡受挫、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尤其是那个冷酷无情、法力通天的舅舅二郎神处处作梗、让他倍感无力与愤怒的沉香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尤其是杨泽那故作老成的语气，以及对他战斗方式的“指摘”，更像是一根根尖刺，扎在了他敏感而骄傲的心上。

沉香脸色骤然一沉，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语气也变得极其不善：“小娃娃懂得什么？我刘沉香行事，何须你来指手画脚！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他救母心切，时间宝贵，任何阻拦在他面前的人或事，都会被他视为障碍，更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却对自己“评头论足”的小孩子。那股长期被压制、渴望证明自己、却又时常感到力不从心的邪火，在此刻被彻底点燃。

“刘沉香？果然是他！”杨泽心中彻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这就是他那个素未谋面、命运迥异的双胞胎哥哥？这脾气，好像是有点冲啊，简直是点火就着。

眼看沉香眼神不善，周身法力开始隐隐波动，摆明了要硬闯，杨泽也来了脾气。他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在杨戬的“高压”政策下尚且能保持本心狡黠，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理论上”的哥哥，这第一次见面，自己好言相劝，对方却如此不客气，甚至隐含威胁，让他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嘿，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杨泽双手叉腰，小脑袋一扬，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迎上沉香带着怒意的目光，“这洞窟是你家开的不成？许你进去探寻，就不许我进去看看？我今天还偏要进去看个究竟了！”说着，他身形一动，脚下步伐玄妙，就要凭借更灵巧的身法，抢在沉香前面冲进那幽暗的洞窟。他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能让沉香如此急切，也顺便证明一下，自己的判断绝非无的放矢。

“你敢！”沉香见这孩童不仅不让，反而要抢先，心中怒意更盛，下意识便认为对方是要与自己争夺洞中可能存在的“异宝”。他怒喝一声，也顾不上什么以大欺小了，右手五指成爪，迅疾如电般抓向杨泽那看似单薄的肩膀，想凭借更强的力量将他直接甩开，力道十足，甚至带起了破空之声。

杨泽虽外表年幼，但一身修为是司法天神杨戬亲手打下根基，八九玄功虽未大成，却已初具火候，肉身强度与反应速度远超同侪。感觉到身后恶风袭来，他体内玄功自然而然地运转，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与之不相称的力量与速度，反手一格，手臂之上隐有淡金色的微光一闪而逝。

“砰！”

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沉闷的肉体交击声响起。两人手臂相交，法力激荡，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地面的尘土吹拂成一个圆环。竟是平分秋色，各自感到手臂一震，身不由己地向后滑退了半步方才稳住身形。

沉香眼中瞬间被震惊之色填满，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稚嫩、仿佛一推就倒的孩童，体内竟蕴含着如此精纯而坚韧的法力，肉身强度也远超他的预估！刚才那一抓，他虽未用上全力，但也绝非寻常修士能轻易接下，更遑论如此轻描淡写地与他拼个旗鼓相当！

而杨泽也是暗自咋舌，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心道：“乖乖，这沉香的法力果然磅礴浑厚，犹如江河奔涌，若非舅舅给我打下的根基足够扎实，八九玄功玄妙，刚才那一下恐怕真要被他直接擒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