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在游戏中萌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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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潺潺溪流，在真君神殿静谧的庭院中悄然滑过。杨泽在舅舅杨戬日复一日的经络温养与趣味盎然的“变幻游戏”中，如同汲取了充足日月精华的仙葩，茁壮成长。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新奇事物的小婴儿，眼神中开始闪烁出思考与探究的光芒，对周围世界的认知也愈发清晰。

这一日，天光晴好，暖阳将房间映照得一片透亮。完成了例行的温养功课後，杨泽盘腿坐在柔软的蒲团上（这是杨戬为了方便他“听课”而特意准备的），仰着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今日“节目”的期待。经过前些时日蝴蝶、小鸟、光球、手影的洗礼，他潜意识里已经明白，舅舅每一次看似随意的展示，都蕴含着奇妙的力量。

杨戬并未立刻动作，而是先静静地看着杨泽。小家伙因为方才灵气运转，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清亮，坐姿虽然还有些歪斜，但那份专注的神情，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他心中微微颔首，觉得是时候，让这小家伙接触一些更接近“道”之本源的东西了，尽管他可能根本无法理解。

这一次，杨戬指尖凝聚出的，既非活灵活现的生物，亦非绚烂的光影，而是一滴最为寻常、却又最为不凡的——水。

只见他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拈，仿佛从虚空中撷取了一缕无形的湿气。下一刻，一滴约莫黄豆大小、完美圆润的水珠，便凭空悬浮在了两人之间的空中。它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在窗外投入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的光芒，宛如一颗微缩的彩虹宝石，美丽得令人心醉。

杨泽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水？舅舅今天要玩水吗？这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虽然很漂亮。他心里嘀咕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滴水珠，等待着后续的变化。

杨戬并未多做解释，神情依旧平淡。他只是心念微动，那悬浮的水珠便开始了不可思议的演变。

首先，水珠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两端拉伸，缓缓地变形，从圆润的球体，逐渐变成了一根细长、笔直、首尾尖锐的——冰针！这根冰针通体透明，隐隐泛着寒气，针尖闪烁着一点锐利的寒光，与之前水珠的柔和圆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室温似乎都随之下降了一丝。

“咦？结冰了？”杨泽眨了眨眼，小脸上露出惊奇。从水到冰，这个变化他隐约能理解，天冷了水就会结冰嘛。

但变化并未停止。那根散发着寒气的冰针，紧接着开始变得模糊，表面仿佛有白汽升腾，整个形体迅速瓦解、气化，化作了一团朦胧缥缈、不断翻涌的——水雾！这团水雾如同清晨山间的薄岚，失去了固定的形状，充盈着一小片空间，光线穿过它，形成了丁达尔效应，显得如梦似幻。

“啊！变成气了！”杨泽小嘴微张，这已经有点超出他日常的认知范围了。水烧开了会冒气，但这样瞬间由冰化气，还是让他觉得神奇。

水雾继续变化。它不再扩散，反而开始向内收缩、凝聚，空气中的水分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迅速集结。眨眼之间，一片轮廓精致、有着六角分枝的、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凝结而成，如同最巧手的匠人用冰晶雕琢出的艺术品。它轻轻飘落，带着一种静谧的美感。

“雪！是雪花！”杨泽兴奋地低呼，他甚至想伸出小手去接住那片雪花，但它只是悬浮在那里。

然而，最颠覆性的一幕即将上演。那片轻盈冰冷的雪花，在飘落到最低点时，并未融化消失，而是猛地一颤！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它的形态发生了根本性的、堪称逆天的转变！

只听“噗”地一声轻响，一团橘红色、温暖而活跃的——火苗，竟然取代了雪花的位置，凭空跳跃起来！这簇火苗虽然只有烛火般大小，却真实地燃烧着，散发着光和热，火舌舔舐着空气，带来一股明显的暖意。它与之前水的柔、冰的寒、雾的朦、雪的冷，形成了本质上的、绝对对立的属性冲突！

水、冰、雾、雪、火！

五种截然不同的物质形态，其中水火更是不相容的两种元素，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由最初那一滴最纯粹的水，依次演变而来！这已经完全超越了简单的外形模仿，触及到了物质本质属性的转化层面！

杨泽彻底看呆了！他小小的脑袋瓜子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一片空白。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震撼。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冲破喉咙：“我的天！这……这怎么可能？！水变成冰、变成气还能理解，物理课上学过物态变化……可是……可是水怎么能直接变成火？！水火不相容啊！这是违反了基本规律吧？！这不科学！哦不对……这是神话世界，本来就不讲科学……但这……这已经不是外形变化了！这是本质属性的转换啊！是分子结构……不对，是更深层次的能量和规则的重构！太牛逼了！太逆天了！这就是真正的高端仙法吗？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力量？！”

巨大的信息量和认知冲击让杨泽一时无法消化，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簇跳跃的火苗，小脸上满是懵懂与震撼交织的复杂神情，连呼吸都忘了。

杨戬将小家伙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包括他内心那些充满“科学”词汇的惊骇。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演示，对于杨泽幼小的心灵和初步形成的世界观，造成了何等巨大的冲击。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在他心中，深深地烙印下“变化之道”无穷可能的印象，以及对于“表象”与“本质”的初步质疑。

见火苗燃烧了片刻，杨戬觉得恰到好处，便心念一动。那簇温暖的火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悄无声息地熄灭了，没有留下任何烟尘。房间内恢复了原状，只剩下阳光依旧，仿佛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五行演变只是一场短暂的幻梦。

室内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寂静。杨泽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小脑袋里还在反复回放刚才那神奇的一幕幕。

杨戬并未急于说话，给予他消化的时间。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道韵，字字清晰地敲击在杨泽的心上：

“变化之道，存乎一心。”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杨泽，似乎在确保每个字都被听进去。

“外形可变，本质……亦可循道而化。”

最后，他给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告诫，如同在杨泽心中敲响了一记警钟：

“切记，莫要被表象所惑……”

杨戬突然停住话头，泽儿还这么小，跟他说什么估计也是听不懂的。

杨戬的这番话，对于连字都认不得几个的杨泽来说，无疑是晦涩难懂，如同天书。什么“道”，什么“心”，什么“本质”，什么“表象”，这些词汇背后的哲学深意，远非他现在所能理解。

然而，奇怪的是，杨泽却听得异常认真。他虽然不能完全明白这些话的具体含义，但直觉告诉他，舅舅此刻说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比之前任何一次游戏都要重要。那平淡语气中蕴含的某种力量，那演示过程中展现的超越常理的现象，都让他隐隐约约触摸到了一种庞大、深邃、玄妙无比的存在。他不再像往常观看游戏时那样兴奋地手舞足蹈、咿呀叫唤，而是异常的安静。他微微蹙着小眉头，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杨戬，小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专注和思索的神情，仿佛在努力地将每一个音节、每一丝道韵，都刻印在脑海深处。

杨戬看着小家伙这副难得的、陷入沉思的严肃模样，知道今日启蒙的目的，已经圆满达到。他不需要杨泽现在就能理解，只需要在他心中种下一颗名为“道”的种子。这颗种子，会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修为的提升，慢慢地汲取养分，终有一天会破土而出，生根发芽，长成支撑他通往无上大道的参天大树。

他伸出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揉了揉杨泽那柔软的发顶，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嘉许与期待。

真君神殿的修行启蒙，就在这看似轻松游戏、实则蕴含至理的一幕中，悄然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杨戬，这位严苛的师尊，用他独特的方式，在甥舅亲情的有趣互动里，为杨泽推开了一扇窥见天地玄奥的微小窗口。而杨泽，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则在这充满神奇与思考的教导下，真正开始了他踏入玄妙仙家世界的蹒跚学步。前方的道路漫长而艰辛，但此刻埋下的慧根，必将照亮他未来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