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深渊回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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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绝境与驰援

沉陷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琥珀,将一切声音与光线都禁锢其中。死寂,是这里永恒的主旋律。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画布上,最致命的色彩被骤然泼洒!

那不是视觉的色彩,而是杀机的具象。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并非来自同一方向,而是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死亡交响乐,从四面八方的枯树林中同时奏响。那声音细密、急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感,仿佛有无数只淬了毒的蜂鸟振翅而来,目标直指谷底中心那两个渺小的身影。

十几道矫健的身影,如同从大地阴影中渗出的鬼魅,暴起发难!他们并非凭空出现,而是与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在此之前,他们或许就是一截不起眼的枯木,一块突兀的岩石,或是一丛不起眼的灌木。直到此刻,他们才“活”了过来。

他们身着由沼泽植物与兽皮拼接而成的奇异服饰,那是一种介于绿与灰之间的颜色,在沉陷谷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他们的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灰绿色,脸上涂着象征死亡与恐惧的白色油彩,勾勒出狰狞的骨骼轮廓。唯有那双眼睛,是如同狼一般的、闪烁着残忍与饥饿的黄色,瞳孔在微光中缩成一条竖线,透着非人的冷血。

他们便是沼行者,这片土地的瘟疫,死亡的化身。

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一个拥有十几只手臂的单一猎食者。没有多余的呐喊,没有冗余的动作,只有最高效的杀戮。瞬间,阿树与影爪立足的每一寸空间,都被淬了剧毒的吹箭和闪烁着幽光的蛇形短矛所封死。箭矢组成的死亡之网,带着令人牙酸的嗡鸣,铺天盖地而来!每一支吹箭的尾羽都由一种特殊的沼泽鸟的羽毛制成,确保了飞行的稳定与隐蔽;每一柄蛇形短矛的矛尖,都闪烁着墨绿色的光泽,那是剧毒与死煞之气混合后的颜色。

影爪的反应快如本能。在第一声破空响起的刹那,他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超越思维的动作。他没有选择后退,因为身后同样是绝路。他猛地向侧后方倒去,身体在半空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叠、翻滚,这个动作若是常人来做,早已骨骼碎裂,但他的身体却柔韧得如同捕食的猎豹。

就在身体倒下的同时,他的手腕一抖,手中的短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银色的旋风,目标并非任何一个敌人,而是斜上方一根垂落的、粗如儿臂的枯藤!

“铛!”

短刀精准地钉入枯藤中,刀柄剧烈颤动。影爪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了半圈,避开了正面袭来的大部分箭矢。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备用匕首,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幕,护住要害。

“叮叮当当!”

一连串清脆而急促的撞击声响起,如同冰雹砸在铁皮屋顶上。大部分吹箭被刀光绞碎或击飞,细碎的箭矢和黑色的毒粉四散飞溅。然而,箭矢的密度实在太大,超出了人类反应的极限。在刀光的缝隙中,两支细如牛毛的毒针,如同两条狡猾的毒蛇,绕过了防御,擦过了他的手臂和大腿。

“呃!”

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来,仿佛被烧红的铁丝狠狠划过。紧接着,一种诡异的麻痹感从伤口处迅速蔓延开来,如同无数只冰冷的蚂蚁在啃噬他的肌肉和神经。他的动作,哪怕只是零点几秒,也变得迟滞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随着血液的流逝而快速消散。

而此刻的阿树,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就在沼行者发动攻击的前一秒,那来自脚下深渊的灵魂咆哮,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精神世界!

“吼——!”

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响的共鸣。一瞬间,阿树的眼前一片血红,脑海中无数混乱的画面奔涌而过——破碎的山川、哀嚎的生灵、无尽的黑暗……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世界的终结,看到了无数生灵在绝望中被黑暗吞噬,他们的怨念与痛苦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刷着他脆弱的意志。

他的意识仿佛被从身体里抽离,坠入一个冰冷、绝望、充满恶意的深渊。他浑浑噩噩,对外界的攻击反应慢了致命的半拍!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意志正试图撕裂他的灵魂,将他拖入永恒的沉沦。他的身体僵直,眼中失去了焦距,如同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

“头领!小心!”

影爪目眦欲裂。他看到了阿树呆立原地,眼中毫无神采,也看到了那至少三柄从不同角度刺来的、闪烁着死煞之力的蛇形短矛,以及数支足以瞬间毙命的毒针,正以最精准的轨迹,射向阿树的心脏和头颅!

他想扑过去,想推开阿树,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那该死的麻痹感让他连一个完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向他的头领、他的兄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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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阿树就要被万箭穿心,被短矛贯穿!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仿佛来自生命本源的悠远嗡鸣,从阿树的胸口响起!那枚“伴生之心”,感受到了宿主生命即将消逝的巨大威胁,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剧烈搏动起来!它不再是温和的暖流,而是如同被唤醒的远古巨兽,爆发出磅礴而纯净的青色光晕!

这股光晕瞬间爆发,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流光溢彩的青色光茧,将阿树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内!光茧的表面,布满了无数玄奥的、如同树叶脉络般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缓缓流淌,散发出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噗噗噗……!”

令人牙酸的声响传来。那些淬了剧毒的吹箭,在接触到光茧的瞬间,仿佛冰雪遇到了烈阳,那精纯的生命力之光直接将毒素净化、消融,连箭杆本身都在光芒中化为飞灰!而那三柄势不可挡的蛇形短矛,在刺到光茧表面时,也仿佛撞上了一层坚韧到极致的古老神胶,发出沉闷的“噗嗤”声,矛尖被死死卡住,难以前进分毫!矛头上附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煞之力,与青色的生命力激烈冲突、相互湮灭,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阵阵黑烟!

这突如其来、宛如神迹的一幕,让所有发动袭击的沼行者都愣住了。他们黄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愕与不解。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纯粹、如此强大的生命能量。在他们崇拜的死煞之力面前,这股力量就像是天生的宿敌,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悸动和……恐惧。

而这一瞬间的阻滞,对于阿树而言,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那来自深渊的咆哮虽然恐怖,但也彻底激发了他“伴生之心”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剧烈的痛苦和强烈的求生欲,如同两股电流,瞬间将他从精神冲击的泥沼中狠狠拽了出来!

他眼中青芒一闪,清明瞬间取代了混沌。他来不及后怕,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正确、也是唯一的选择——不能硬拼!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显然有备而来!

“地陷!”

阿树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将体内仅能调动的地脉之力,通过双脚狠狠贯入脚下这片已经被死煞严重侵蚀的土地!虽然此地的地脉滞涩不堪,如同病人的血管,但大地本身的基础结构仍在!在地脉之力的强行冲击下,阿树和影爪身前方圆数米的地面,猛地向下塌陷了半尺!

“轰隆!”

碎石和黑色的尘土飞扬,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陷坑!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沼行者猝不及防,脚下一空,顿时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倒!他们精心构筑的包围圈,瞬间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走!”

阿树一把抓住因为中毒而动作迟缓的影爪,借着对方前扑的混乱,体内地乳灵泉改造后的力量全面爆发!他的肌肉瞬间绷紧,双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向着石柱他们接应的方向疾冲!他的速度在生死关头提升到了极致,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青色残影。

“拦住他们!那个‘钥匙’!不能让他跑了!”一个嘶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用那种晦涩的语言下令,正是那名额绑黑羽、气息最为强大的沼行者首领!他不知道何时也出现在了战场边缘,他并没有参与第一波攻击,而是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观察猎物的挣扎。此刻,他紧紧盯着阿树身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青色光晕,黄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一丝……近乎狂热的炽热?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珍宝,一件开启无上伟业的圣物。

更多的沼行者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涌现,竟然不下三十人!他们显然在此埋伏已久,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就等着阿树自投罗网!

“石柱哥!动手!”小石头尖锐的呼喊声从接应点传来,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石柱,听到谷内的动静和阿树的突围,再无半分犹豫!

“放箭!”

留守接应的猎人们早已张弓搭箭,此刻听到命令,立刻将复仇的箭矢倾泻向那些试图拦截阿树的沼行者!虽然这些普通的箭矢难以对身经百战的沼行者造成致命伤,但也有效地干扰了他们的行动,迫使一些人分神格挡,为阿树的突围创造了宝贵的机会。

山猫则猛地拉动了几根早已设置好的、隐藏在枯藤中的藤蔓!

“轰隆隆——!”

几棵被事先做了手脚、本就摇摇欲坠的枯死巨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沼行者最密集的方向轰然倒塌!巨大的树干和枝桠砸落,顿时引发了一片混乱,暂时阻隔了追兵。

阿树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拉着影爪,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沉陷谷的中心区域,与接应的石柱等人汇合。

“快走!他们人太多了!”阿树来不及喘息,急声喝道。他感觉到,那个坑洞中苏醒的恐怖意志,正如同冰冷的触手,不断试图缠绕他的灵魂,而那名沼行者首领,也带着大批手下,如同附骨之疽般紧追而来!

“山猫!断后!”石柱怒吼一声,一把将行动不便的影爪背在宽阔的背上,和小石头一起,护在阿树两侧,沿着来时的路向山寨方向狂奔。

山猫一言不发,如同真正的山猫般灵巧地窜到队伍最后,一边后退,一边飞快地布下一个个小巧却致命的陷阱——淬毒的竹签、伪装巧妙的套索、触发式的碎石攻击……这些陷阱或许杀不死强大的沼行者,但足以拖延他们的脚步,造成麻烦。

五人的小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事先的准备,以及山猫用生命为代价的断后,拼命向着山寨方向逃窜。身后,沼行者愤怒的嘶吼和触发陷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名沼行者首领看着迅速远去的阿树,又看了一眼那不断涌出黑气的坑洞,眼中闪过一丝权衡。他似乎对那个坑洞中的意志也心存忌惮。最终,他没有亲自追击,而是挥手让手下继续骚扰和追击。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阿树消失的方向,以及那坑洞中隐隐传来的、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古老意志。

他缓缓走到坑洞边缘,感受着那股磅礴的死煞之气,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而虔诚的笑容。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地脉眷顾者……‘钥匙’已经插入……‘门户’的开启,无人能阻……而你,将是献给‘秽渊’最完美的祭品……”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狂热的期待,仿佛已经预见了一个伟大时代的降临,一个由他和他信奉的“秽渊”主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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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惊魂与反思

亡命的奔逃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们不敢走直线,在崎岖的山地间不断折返、绕行,穿过密林,跃过溪涧,甚至不惜从陡峭的岩壁上攀爬而下,只为抹去自己的踪迹。直到确认暂时甩掉了追兵,五人才在一处被藤蔓遮蔽的狭窄岩缝中停下来喘息。

岩缝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每个人都汗流浃背,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地起伏,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嘶哑作响。尤其是阿树和中毒的影爪。

影爪的情况最为糟糕。他手臂和大腿被毒针擦伤的地方,已经完全肿胀发黑,黑色的血管如同狰狞的蚯蚓般从伤口向四周蔓延,一直延伸到胸口。流出的血液不再是鲜红色,而是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的暗紫色。虽然他意志坚韧,强忍着没有昏迷,但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半个身子,连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呼吸也变得困难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喉咙里咯咯的声响。

阿树立刻从怀中取出葛翁精心准备的解毒药粉,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伤口周围的腐肉。每刮下一片黑肉,影爪的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但他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阿树将药粉厚厚地敷上,那药粉呈淡黄色,一接触到伤口,便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股带着草药味的白烟。

接着,阿树盘膝坐下,将手掌贴在影爪的后心,调动“伴生之心”的力量,渡入一丝精纯的生命气息。这股青色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过影爪的经脉,帮助他抵抗毒素的侵蚀,护住他的心脉。然而,影爪体内的毒素异常霸道,生命力所过之处,总能感受到一股阴冷、顽固的力量在负隅顽抗。

做完这一切,阿树自己也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不仅仅是体力上的透支,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和地脉之力过度使用的后遗症。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灵魂深处那股被咆哮冲击过的余波,依旧让他感到阵阵恶心,仿佛胃里有什么东西要翻涌上来。

“怎么样?影爪他……”石柱焦急地问道,他看着影爪发黑的伤口,眼眶泛红。这些猎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兄弟,情同手足。影爪更是他最得力的副手,看着他如此痛苦,石柱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

“毒素很猛,是沼行者特制的‘腐骨散’,葛翁的药暂时压制住了,我的力量也能延缓侵蚀,保住他的性命。”阿树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但必须尽快回到山寨,让葛翁亲自救治,再拖下去,就算保住命,这条胳膊和腿也可能废了。”

小石头和山猫负责警戒,两人的脸色也都十分难看。山猫在断后时,手臂也被一个沼行者的吹箭划破,幸好伤口很浅,他反应迅速,立刻用匕首剜去了那块肉,即使敷了解毒药,情况比影爪好很多,但整条手臂依旧酸麻无力,几乎抬不起来。

“阿树哥,那个坑洞里……到底有什么?”小石头心有余悸地问道,他虽然离得远,但也隐约听到了那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感受到了一瞬间令人窒息的恐怖。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要被黑暗吞噬了,让他现在回想起来,双腿还有些发软。

阿树靠在冰冷的岩石上,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才将沉陷谷中心的见闻,一五一十地缓缓道来。那深不见底、冒着浓稠黑气的坑洞,那如同活物肌肉般蠕动的内壁,那镶嵌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甲壳,以及最后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和直接冲击灵魂的咆哮……

随着他的描述,岩缝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石柱等人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未知的恐惧。

“那……那真的是‘寂灭潭’?我小时候还跟着大人去过那里,虽然水冷刺骨,但……但怎么变成那副鬼样子了?”石柱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勇猛,但面对这种超乎理解的诡异景象,也感到一阵脊背发凉。记忆中那个只是阴冷的深潭,与阿树描述的“活物巢穴”简直是两个世界。

“恐怕,古老皮卷上记载的‘门户’,指的就是那个坑洞。”阿树沉声道,“那根本不是水潭,那更像是一个……通道,或者出口。有什么东西,被封印在下面,而现在,封印可能松动了,它的力量正在渗透出来,污染着周围的一切。沉陷谷之所以变成死地,根源就在那里。”

他想起了兽皮卷上关于“秽渊”的记载,以及沼行者首领对“钥匙”和“门户”的提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谢阎之前的疯狂开采,或许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破坏了封印的平衡。

“那些绿皮杂碎,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个坑洞?”山猫捂着受伤的手臂,冷声问道,眼中充满了恨意。

“不止是坑洞。”阿树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如刀,“他们埋伏在那里,显然是知道我会去。他们的目标,也包括我,或者说,是我身上的‘伴生之心’。”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依旧能感受到地乳灵泉的温热,“那个首领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贪婪。他称呼我为‘地脉眷顾者’,似乎我的力量,对他们有特殊的用途。”

“祭品……”影爪虚弱地吐出两个字,他当时离阿树最近,隐约听到了那个首领的低语。虽然听不懂那种语言,但那种语气和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一种看待祭品的眼神,充满了狂热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祭品?”石柱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发白,怒火中烧,“他们想用阿树来献祭?给那个坑洞里的鬼东西?”

“很有可能。”阿树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古老皮卷上也提到,‘得心者或可阻之,然亦危矣’。‘伴生之心’代表着生机和净化,是那股死煞之力的天然克星!所以,它或许是阻止‘门户’开启的关键。但反过来说,持有它的人,也必然会成为那些窥伺‘门户’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要么想得到‘钥匙’,要么想毁灭‘钥匙’。”

线索逐渐串联起来,一个模糊但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浮出水面:沉陷谷下的“门户”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天地大环境的变迁,或许是谢阎之前的所作所为打破了某种平衡)正在松动,封印着某个被称为“秽渊”的恐怖存在。来自南方沼泽、崇拜死煞之力的“沼行者”知晓此事,他们想要开启“门户”,释放或者迎接“秽渊”的降临。而阿树这个“地脉眷顾者”以及他拥有的“伴生之心”,可能是开启“门户”的“钥匙”,或者是完成某种邪恶仪式的关键“祭品”!

黑山寨,恰好位于这个风暴的中心。之前的攻击,或许只是试探和削弱,真正的危机,远未到来。

“我们必须尽快回去!”阿树挣扎着站起身,身体因为虚弱而晃了一下,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无比坚定,“沉陷谷的异变必须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必须立刻制定新的对策。还有影爪的伤,不能再拖了。”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体力,五人再次上路。这一次,他们更加小心,绕了更远的路,避开所有可能被伏击的路线,终于在午后时分,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黑山寨。

当看到山寨那熟悉的轮廓和寨墙上守望的族人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心情却无比沉重。这次探查,虽然获取了至关重要的情报,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并且证实了最坏的猜测。

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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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盟约的萌芽

回到山寨,阿树立刻让葛翁全力救治影爪。葛翁看到影爪的伤势,也是面色凝重,他捻起一点伤口流出的黑血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是‘腐骨散’,而且是最烈的那种!混入了沼泽深处的‘幽影草’汁液,不仅能腐蚀血肉,更能侵蚀神魂!”葛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立刻将影爪抬入自己的药庐,动用了一切手段,甚至不惜再次使用了珍贵的地乳灵泉稀释液。

药庐内,药香弥漫。葛翁点燃了一支安神香,让影爪吸入,然后取出银针,封住他全身几处大穴,阻止毒素进一步蔓延。接着,他将几株颜色奇异的草药捣碎,混合着地乳灵泉的稀释液,小心翼翼地敷在影爪的伤口上。整个过程,葛翁都全神贯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经过整整一个时辰的紧张救治,影爪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性命无虞,但那条受伤的手臂和腿依旧漆黑如墨,失去了所有知觉。葛翁擦了擦额头的汗,疲惫地说道:“命是保住了,但毒素已经深入骨髓,能否完全清除,让他恢复如初,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至少需要三个月的静养。”

山猫的伤势较轻,经过处理已无大碍。

阿树顾不上休息,甚至来不及喝一口水,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包括铁山长老、石柱、黑牙以及几位在山寨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在议事大厅将沉陷谷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分析和推测,毫无保留地告知了众人。

当听到那个如同活物巢穴般的坑洞,听到那直接冲击灵魂的咆哮,听到“门户”、“祭品”这些词语时,大厅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恐惧,那是一种面对超自然力量时,发自本能的战栗。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以往对世界的认知。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面对那些狠毒的绿皮怪,还要防备一个……可能从地底爬出来的……魔神?”一位老人声音颤抖地说道,几乎无法组织完整的语言,他的嘴唇哆嗦着,手中的烟袋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烟丝撒了一地。

“可以这么理解。”阿树的声音沉重而清晰,他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沉陷谷下的东西,是比那些沼行者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那些沼行者,只是它的仆从,或者说是想要迎接它降临的信徒。”

“那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再次开始蔓延。个体的强大敌人尚且难以应付,如今又加上一个近乎神话传说中的恐怖存在,这让人如何能看到希望?就连一向勇猛的黑牙,此刻也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他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未必没有希望。”阿树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必须在这个时候稳住人心,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古老皮卷记载,‘得心者或可阻之’。‘伴生之心’代表着生机和净化,是那股死煞之力的天然克星!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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