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黎明血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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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云兰惊喜交加,泪水再次涌出。
阿木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阿树,微微眨了一下眼,随即又无力地闭上,重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但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众人心中的迷雾和犹豫。
桑伯深吸一口气,再无半分迟疑。阿木的认可,那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成了压垮天平的最后一块砝码。他相信阿木,就如同相信自己的儿子。
“好!就按阿树说的办!”桑伯斩钉截铁,声音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立刻行动!阿树,你带人去准备阵法,需要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云兰,照顾好阿木,随时准备向後山密道转移!其他人,随我出去,我们要给岩子他们下达新的命令,并且……给谢阎演一场好戏!”
一场关乎黑山寨存亡的豪赌,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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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血染的舞台
寨墙攻防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地狱。
谢阎的军队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在震天的战鼓声中,盾牌手顶着从天而降的箭雨和滚木礌石,如同黑色的潮水,稳步推进到寨墙之下。沉重的巨木,在数十名士兵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并不算坚固的寨门上。
“放箭!放火箭!”岩叔的怒吼声在喊杀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猎人们依托墙垛,将点燃了火把的箭矢射向敌军。火箭划破晨雾,带着死亡的呼啸,扎入敌军阵中,点燃了几面军旗和部分士兵的衣物,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但更多的士兵,在军官的呵斥下,用盾牌挡住火焰,继续向前。云梯一架架搭上寨墙,悍不畏死的敌军士兵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
猎人们用长矛捅刺,用石块猛砸,用滚烫的桐油泼洒。每一次成功的防御,都伴随着敌军惨叫着跌落墙下,但同时也不断有猎人被飞来的流矢射中眉心,或被爬上墙头的敌军用刀枪砍中,鲜血瞬间染红了青灰色的墙砖。
岩叔独臂挥舞着那柄陪伴他多年的战刀,刀光如雪,人如疯虎。他哪里情况危急就冲向哪里,刀光闪过,必有一名敌军殒命。但他的右臂旧伤也因此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他却恍若未觉,只是用布条草草一缠,继续嘶吼着杀敌。
“顶住!为了山寨!为了身后的亲人!”岩叔的咆哮,如同战神之吼,激励着每一个濒临崩溃的猎人。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悬殊的。猎人们的抵抗虽然英勇,但在敌军源源不断的攻势和精良的装备面前,寨墙的防御被一点点蚕食。终于,在付出了数十名士兵的性命后,伴随着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本就不算坚固的寨门,在敌军巨木的连续撞击下,轰然破碎!
“寨门破了!杀进去!杀光他们!”敌军发出了兴奋而残忍的狂吼,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碎的缺口处汹涌而入。
“撤!按计划,向内寨撤退!依托房屋巷战!”岩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立刻下达了命令。这是桑伯刚刚派人冒着生命危险传来的新指令。虽然猎人们不解为何要放弃相对易守的寨墙,但出于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和对首领的信任,他们开始且战且退,利用复杂的街巷地形,迟滞敌军的推进速度。
谢阎在一队身披重甲的亲兵护卫下,踏过破碎的寨门,走进了黑山寨。他看着猎人们“狼狈”后撤的景象,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讥讽的笑意。
“垂死挣扎,困兽犹斗。”他挥了挥手,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全军压上,清剿残余,直取他们的神木和祭坛!我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底牌!”
黑袍人与兀骨如同两道阴影,紧紧跟在谢阎身侧。兀骨那双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鼻子微微抽动,仿佛在嗅探着什么。“将军,小心有诈。这寨子里的能量场……很怪异。瘴气虽散,但残留的气息……混乱而不稳定,像是被强行扭曲过。”
黑袍人也低声附和,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凝重:“感觉不到之前那引动星辰之人的气息,要么死了,要么隐藏极深。此地不宜久留,速战速决为上。”
谢阎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一群乌合之众,还能翻出天去?传我命令,全军推进,目标,中央神木!”
敌军主力涌入寨中,开始沿着街道向前推进。猎人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断从屋顶、窗后、巷口发动偷袭,给敌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但也无法阻挡其主力向寨子中央推进的步伐。这场“败退”,是桑伯和岩叔精心导演的戏码。他们故意将抵抗显得激烈而散乱,一步步将谢阎的主力,这只骄傲的猛兽,引向那片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布置好死亡陷阱的空地。
空地的边缘,阿树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正争分夺秒地用特制的颜料和玉石碎屑,在原有的星阵基础上,添加着新的、更加复杂且充满不稳定感的符号。他的额头布满汗水,眼神却专注无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面前的阵法。云兰将一些珍藏的、蕴含着微弱能量的草药研磨成粉,交给阿树用于绘制关键节点,她的动作轻柔而迅速,眼中同样带着决绝。
“快!他们已经过了第三条街了!”一名负责了望的猎人压低声音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阿树画下最后一个符号,那是一个代表“逆转”与“湮灭”的古老符文。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好了!所有人,立刻撤离!退到神木后方五十步以外!快!”
桑伯指挥着剩余的寨民和伤员,搀扶着昏迷的阿木,迅速向神木后方以及更远处的屋舍撤退。空地周围,瞬间变得空无一人,只有那座散发着微弱、混乱能量波动的、经过改动的星阵,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片刻之后,沉重的脚步声和兵甲的铿锵声由远及近。谢阎在一群精锐亲兵的保护下,踏入了空地范围。他一眼就看到了空地中央那棵巍峨耸立、散发着古老苍劲气息的神木,也看到了神木前方那片绘制着奇异图案的星阵。
“就是这里了。”谢阎的目光,如同贪婪的毒蛇,紧紧地缠绕在神木之上,仿佛能穿透树皮,看到树干中流淌的精华。“果然不凡……这棵树,还有地下的东西,都将是本将军的!”
兀骨和黑袍人也跟了进来。兀骨一踏入星阵范围,脸色就微微一变,他感觉到一股极其不稳定的能量正在脚下涌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将军,此地能量混乱,有古怪!速速离开!”
但谢阎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神木吸引,胜利的喜悦和贪婪的欲望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大手一挥,狂妄地笑道:“装神弄鬼!一群山野野人,还能布下什么天罗地网?给我砍了这棵树,挖地三尺,也要把那‘生泉’之源找出来!”
就在几名亲兵应声上前,准备冲向神木的瞬间——
一直潜伏在神木后方阴影中的阿树,猛地将手中最后一块蕴含着云兰提供的草药精华和自身精神力的玉石,按在了脚下一个隐藏的、作为阵眼的核心符号上!
“启!”
嗡——!
整个星阵,骤然亮起!但这一次,光芒不再是纯净柔和的青白色,而是变得驳杂、混乱,仿佛被打翻的调色盘,夹杂着暗红、幽紫与不祥的灰黑!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不是那种充满生机的脉动,而是如同地龙翻身般的狂暴抖动!星阵上空,刚刚恢复清朗的天空,仿佛也被引动,风云突变,道道紊乱的能量流如同无形的鞭子,在空中抽打出刺耳的尖啸!
“不好!是陷阱!”黑袍人反应最快,身上黑气暴涨,形成一道屏障,试图护住谢阎。
兀骨也怪叫一声,掏出一个刻满符文的骨幡挥舞,散发出污秽的黑光,试图对抗混乱的能量。
但已经晚了!
被阿树强行引导、逆转的星辰残力与躁动的地脉能量,在失去了叶符和阿木精准控制后,变成了一场小范围却极度恐怖的能量风暴!地面龟裂,无数碎石被无形的力量卷起,如同子弹般激射!混乱的能量流如同无形的利刃,肆意切割着范围内的一切!
“啊!”
“我的腿!”
“救命!眼睛!眼睛看不见了!”
踏入星阵范围的敌军士兵,首当其冲,在能量风暴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身体被撕裂,被混乱的能量侵入体内,瞬间化为焦炭,或是被无形的力量绞成了碎片!
谢阎有黑袍人和兀骨拼死保护,加上自身实力强横,勉强抵挡住了第一波冲击。但他身边的亲兵却瞬间倒下一大片!他脸上的恶鬼面具在能量风暴中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露出一双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的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一军统帅,竟然会在这小小的山野村寨里,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布置的陷阱里!
“撤!快撤出去!”谢阎嘶声怒吼,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恐惧。
然而,能量风暴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混乱力场,使得范围内的敌人如同陷入泥沼,行动变得极其困难。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时刻——
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神木后方、被云兰紧紧护在怀里的阿木,那一直毫无动静的身体,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他破碎的叶符虽然化为粉末,但似乎仍有极其细微的、无形的联系,残留在他与这片土地之间。在星阵能量被引爆、地脉剧烈躁动的这一刻,那微弱的联系,仿佛被触动了一根沉寂已久的琴弦。
一股远比之前引导“青华净世”时微弱,却更加凝聚、更加锐利的意志,如同黑暗中悄然探出的毒刺,借助着地脉能量的混乱波动,无声无息地锁定了正在能量风暴中挣扎的、那个戴着破裂恶鬼面具的身影——谢阎!
这不是浩瀚的净化之力,而是凝聚了大地深处某种沉寂已久的、冰冷刺骨的……杀机!是这片被践踏、被掠夺的土地,在借由它唯一还能联系上的守护者,发出的最深沉、最致命的反击!
噗!
正在全力对抗能量风暴、心神激荡的谢阎,猛地感觉胸口一窒,仿佛有一根无形的、来自九幽之下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的玄铁重甲和护体罡气,狠狠扎入了他的心脏!没有外伤,没有血迹,但那深入灵魂的剧痛和瞬间袭来的冰冷死寂感,让他发出了半声短促而骇然的闷哼!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鬼。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从那道看不见的伤口中流逝。
“将军!”黑袍人察觉有异,惊骇回头,只见谢阎的身体晃了晃,强撑着没有倒下,但谁都看得出,他遭受了重创!不仅仅是身体,更是某种根基性的损伤!仿佛他赖以强大的某种东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彻底摧毁了!
“撤……全军……撤退……”谢阎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了微弱的命令,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惧之色。
主帅突遭重创,敌军瞬间大乱。加上能量风暴的持续肆虐,幸存的士兵再也顾不得其他,搀扶着谢阎,如同潮水般向寨外溃退。
岩叔和猎人们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敌军溃退,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怒吼着从掩体后杀出,衔尾追杀,留下了更多敌军的尸体。
当最后一波敌军狼狈地逃出黑山寨,黎明的阳光才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辉洒满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血战的土地。
寨内,一片狼藉,尸横遍地,血腥气与能量风暴残留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断壁残垣,焦黑的痕迹,无不昭示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星阵的光芒已然黯淡,阵法本身也在能量爆发中损毁大半,只留下一些焦黑的线条。阿树脱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望着溃退的敌军和升起的朝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是无边的疲惫袭来,让他几乎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桑伯、岩叔等人相互搀扶着,聚集过来。他们看着昏迷的阿木,又看看脱力的阿树,最后望向寨外。他们赢了,再一次守住了家园,但代价是惨重的。阿木生死未卜,叶符破碎,神木和生泉可能受到影响,寨内伤亡不小,无数家庭破碎……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谢阎虽遭重创,但并未被消灭。他就像一头受伤的猛虎,虽然暂时退却,但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埋下,他迟早会卷土重来。而下一次,失去了最大依仗的黑山寨,又将如何应对?
朝阳之下,黑山寨迎来了短暂的喘息,但未来的阴影,却似乎更加浓重了。桑伯走到阿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浑浊的眼中满是复杂:“孩子,你做得很好……我们,活下来了。”
阿树抬起头,看着桑伯布满皱纹的脸,又看了看昏迷的阿木,心中五味杂陈。活下来了,是的,他们活下来了。但阿木的牺牲,山寨的重创,以及那个未知的、更加危险的敌人,都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东方,那轮初升的太阳,温暖而明亮,却驱不散他心中的寒意。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战斗,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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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