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火焚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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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危险的献祭
在决定对兴业公司驻地实施地气反击之后,黑山寨仿佛变成了一张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拉满的强弓,弓弦紧绷到了极致,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嗡鸣。这声音在山间回荡,久久不散,仿佛是黑山寨在向世界宣告它的决心和力量。
整个山寨都被这种紧张的氛围所笼罩,进入了一种诡异而又蓄势待发的状态。人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决绝和恐惧交织的神情,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的重要性,也明白其中的风险,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决绝、恐惧和微弱希望的紧张气息,让人感到窒息。这种气息就像一层厚重的云雾,笼罩着每一个人,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连平日里喧嚣的山风,此刻也似乎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它不再像往常那样肆意地在山间穿梭,而是贴着山脊低语,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山雨欲来的死寂。
学舍地下,那间被阿木用土石之力开辟出的密室,此刻成了全山寨的心脏,也是风暴的中心。这里只有核心的几人知晓,气氛更是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一盏昏黄的豆油灯,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晃的影子,仿佛是潜藏的巨兽在无声咆哮。
阿树的面前,演算草纸如同一座小山般堆积着,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符号、数字以及能量流向箭头。这些草纸仿佛是他思维的延伸,记录着他对星纹石板拓印图的深入研究和探索。
他的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显示出长时间的熬夜和疲惫。嘴唇干裂起皮,失去了原本的血色,这是长时间专注思考而忽略了身体需求的结果。然而,尽管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像两把淬了火的刀子一样,紧紧地盯着那块星纹石板的拓印图。
这是他进行的最后一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次推演。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计算,更像是一场与天地法则的激烈博弈。他以人类有限的智慧,去挑战那浩瀚无垠的地脉伟力,试图解开其中隐藏的奥秘。
每一个符号、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他对石板的理解和推测。能量流向箭头则如同地图上的指引,帮助他在复杂的地脉能量网络中找到前进的方向。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可能性,反复验证和推翻自己的假设,不断逼近那个最终的答案。
“时机……必须在明晚子时正刻。”阿树的声音仿佛被砂纸摩擦过一般,沙哑而低沉,但却异常清晰,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语速缓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的,让人不禁对他的话语产生一种信任感。
阿树手中紧握着一根削尖的细木棍,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面前的拓印图。图上的线条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但阿树却对其了如指掌。他用木棍的尖端,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拓印图上一个正在缓慢亮起的节点上。
那个节点就像是一个活物,随着阿树的触碰,它微微闪烁着,仿佛在回应他的动作。阿树的手指轻轻按压着木棍,将其深深地嵌入节点之中,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这个神秘的节点。
“届时,太阴之力最盛,月华如水,能对地脉中的‘火性’灵气起到天然的压制与疏导作用。”阿树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回荡,他的解释让人对这个神秘的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太阴之力和月华的力量,就像是大自然的一双巧手,能够巧妙地调节着地脉中的能量。
“而此地脉节点,因与主脉的潮汐共振,会进入一个短暂的‘勃发’期。”阿树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这个时期,节点的能量最为活跃,也最容易被引导。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紧迫感,让人意识到这个时机的重要性。时间的误差不能超过半刻钟,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要么引导失败,前功尽弃;要么……能量失控,反噬自身,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范围的地脉暴动。”阿树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灾难,“那将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灾难。”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人们的心灵,让人对这个任务的危险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他的话语让密室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压在肩头的责任。
老祭司身着一袭浆洗得发白的旧祭袍,那祭袍看上去已有些年头,原本的颜色或许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但却被他仔细地浆洗得一尘不染。这件旧祭袍上,用暗红色的矿物颜料精心绘制着古老而繁复的符文,这些符文线条交错、蜿蜒曲折,仿佛是某种神秘力量的象征。
这些符文并非普通的装饰,它们承载着先祖的智慧和信仰,是传承自远古时代的“安魂”与“通地”之符。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特定的意义和力量,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祭司才能解读和运用它们。
在老祭司的面前,摆放着几样看似简陋却蕴含深意的祭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碗清澈的泉水,这碗泉水并非普通的水源,而是取自神木根系之下。神木是这片土地上最为神圣的存在,它的根系深入地下,汲取着大地最深处的精华。这碗泉水蕴含着最纯净的生命气息,代表着生命的源泉和生生不息的力量。
紧挨着泉水的是一捧五色土,这捧土由五种不同颜色的土壤混合而成,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是中国古代哲学中的基本概念,认为世界万物都是由这五种基本元素相互作用而产生的。这捧五色土象征着山川大地的本源,是与大地之灵沟通的媒介。
最后,还有几片新鲜翠绿、脉络清晰的神木树叶。这些树叶是从神木上采摘下来的,它们是沟通地灵的信物,象征着与自然的紧密联系和对神灵的敬畏之情。
老祭司紧闭双眼,神情肃穆,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然而,从他专注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可以看出,他正在与冥冥中的古老存在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他用自己的精神力量与那些古老的存在交流,调整着仪式的每一个细微之处,确保这场祭祀仪式能够顺利进行,不出现任何差错。
“阿树说得对,但引导之法,核心在于‘顺应’与‘疏导’,而非‘强取’与‘掠夺’。”老祭司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因精神高度集中而产生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地脉如龙,有其威严,有其喜怒。兴业公司所为,如同在龙鳞上钉钉,在龙筋上割肉,地灵早已怒不可遏。我们所做的,不是去命令它,而是要告诉它,我们知晓它的痛苦,愿意成为它的‘喉舌’,帮助它将一部分淤积的‘火气’,也就是它的‘怒意’,缓缓导向既定的出口。过程需极静,心念需极纯。任何外界的惊扰,或施法者心念的丝毫波动,都可能让这头沉睡的巨龙惊醒,届时,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凡人,将瞬间被它的怒火化为飞灰。”
阿木静静地站在一旁,像一尊沉默的山岩。他将是这次仪式的主要执行者,是连接凡人与地灵的唯一桥梁。因为只有他,通过胸前的叶符,能与地底那浩瀚、古老而时而狂暴的意志建立最直接、最深刻的联系。他穿着一身朴素的麻布短褂,赤着双脚,与大地保持着最亲密的接触。他的神色平静如水,唯有微微抿紧的嘴角和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波澜。这次行动,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脚下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头顶是全寨存亡的重担。他不能失败,也输不起。
“出口方向,我已反复测算,并参考了寨中历代猎人绘制的山势图。”阿树再次补充道,木棍移向铺在一旁的巨大地图上,精准地指向兴业公司驻地的核心位置。“节点能量喷发后,会主要沿着这条天然的地下裂隙带冲向东南方。这条裂隙带,是地脉能量宣泄的天然通道,理论上,正好覆盖其驻地核心区域。但是,”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气无形,受风力、地下水流向、甚至岩层密度等因素影响,难免会有散逸……具体会造成多大破坏,是精准摧毁还是仅仅震慑,难以精确预估。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要接受最好的结果。”
石锤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闷声道:“管他多大破坏!能烧了他们的帐篷,炸了他们的机器,吓破他们的狗胆就行!老子恨不得把那帮杂碎全埋在地底下!”
云兰却担忧地看向阿木,她的目光如水,充满了心疼与不安。她深知引导地脉能量对精神力的消耗是何等恐怖,那无异于将自身化为一个容器,去容纳一部分山川的意志。“阿木哥,你的身体……真的承受得住吗?之前你每次使用叶符,事后都会虚弱很久。这次……这次要引导的,是整个地脉的‘怒火’啊!”
阿木转过头,看着云兰关切的脸,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那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放心,我有分寸。地灵并非纯粹的毁灭,它也有守护的意志。我们是守护者,不是破坏者,它会明白的。”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胸前那片温润的叶符,那里传来一阵平稳而有力的温热,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在跳动,源源不断地给他注入信心和力量。
桑伯和岩叔负责外围的警戒和寨子的防御。岩叔已经将最精锐的猎手布置在寨墙和各个隘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弓上弦,刀出鞘,严防谢阎的人趁机偷袭。他甚至组织人手,在山寨周围布置了更多简陋但有效的陷阱,一旦有敌人靠近,必能第一时间察觉。桑伯则走家串户,安抚寨民,告知今夜将有重要的“祭祀”活动,为了山灵的威严,要求所有人紧闭门户,无论听到任何异响,哪怕是山崩地裂,都不得外出窥探,否则将触怒神明,给全寨带来灾祸。寨民们虽然心中充满恐惧和好奇,但在桑伯沉稳的安抚和对山灵的敬畏下,都选择了遵从。
夜幕,如同墨汁般缓缓浸润了天际。星月无光,浓重的乌云低低压在山头,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随时可能被惊醒,将整个黑山寨吞噬。
子时,正在一分一秒地逼近。
密室内,老祭司开始低声吟唱起古老而晦涩的祷文。那声音苍凉而悠远,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岁月的回响,穿透了厚重的土层,向着地心深处传递。他吟唱的,是先祖们流传下来的“安魂曲”,并非安抚亡魂,而是安抚大地的灵魂。他将神木树叶浸泡在泉水中,树叶入水,泉水竟泛起一圈圈翠绿色的涟漪。然后,他蘸取这蕴含着生命与灵性的水滴,轻轻洒在五色土和星纹拓印图上。水滴落下,土与石板上的符文仿佛被唤醒,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阿木盘膝坐在冰冷的石板中央,位置恰好对应着那个能量节点的正上方。他双手结成一个奇特的手印,左手为山,右手为水,掌心相对,平放于膝上,象征着天地交泰,水火既济。他闭上眼睛,摒弃一切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胸前的叶符之中。
意识,如同脱缰的野马,迅速脱离了躯壳的束缚,沿着叶符构建的无形桥梁,向着地脉深处那浩瀚、古老而时而狂暴的意志靠近。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感知和沟通,而是试图去“引导”。
他的意念,化为一道清晰而执着的流光,穿透层层岩土,直达地脉的核心。他传递出的,不再是单纯的祈求或警告,而是一幅幅生动的“图像”:那些外来者如何用冰冷的钢铁和污秽的油污侵蚀土地,如何用贪婪的欲望和粗暴的手段觊觎并妄图榨干大地的精髓,如何让山川哭泣,让河流呜咽……他将寨民们的愤怒、守护家园的决心、以及老弱妇孺的恐惧,连同即将进行的引导计划,一并融入意念之中,向那沉睡的古老意志发出最恳切的请求:
“伟大的地灵,黑山寨的子民,是您忠实的守护者。如今,贪婪的豺狼闯入您的领地,啃食您的血肉。我们无力以凡人之躯驱逐他们,恳请您,借我们一部分您的‘怒火’,惩戒入侵者,彰显您的威严!我们不求毁灭,只求守护!我们愿为您引路,让您的怒火,精准地落在那些罪恶之上!”
地底的意志,沉默了。
那股庞大的能量流,如同一条沉睡的星河,停滞了片刻。阿木能感觉到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威压,仿佛整个山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精神之上,让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意识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本源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敬畏与恐惧。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密室内静得只能听到老祭司低沉的祷文、阿木逐渐粗重如风箱般的呼吸声,以及豆油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阿树紧张地盯着计时沙漏和石板纹路的变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云兰则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却浑然不觉。
就在子时正刻到来的那一瞬间!
阿木胸前的叶符,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翠绿色光芒!那光芒如此强烈,瞬间驱散了密室内的所有阴影,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惨绿!与此同时,星纹石板上那个目标节点对应的符号,也亮起了灼热的红光,仿佛一颗被点燃的星辰!
地底的意志,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一股灼热、暴烈、带着毁天灭地气息,却又蕴含着一丝“认可”意味的能量洪流,如同被驯服的远古巨兽,顺着阿木意念引导的通道,轰然喷涌而出!
“来了!”阿树失声低喝,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阿木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的金属,剧烈地颤抖起来!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虬龙,汗如雨下,瞬间就被蒸腾成白色的雾气。引导这股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百倍!那感觉,就像是用一根凡人的头发丝,去牵引着奔腾咆哮的岩浆洪流,随时都可能线断人亡,被那股狂暴的能量彻底吞噬、同化!
“啊——!”一声压抑的痛吼从阿木的喉咙深处挤出。他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了鲜血,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叶符的绝对信任,死死维持着那脆弱如蛛丝般的连接,将能量的方向,牢牢地、死死地锁定在东南方!
老祭司的祷文声陡然升高,带着一种庄严而悲壮的韵律,仿佛在为这股奔涌的力量加持,也在为阿木那即将被撑裂的精神世界,筑起一道最后的防线。
密室之外,整个黑山寨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异样。脚下的大地,传来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嗡鸣,仿佛大地的心跳变得狂乱而愤怒。空气变得异常燥热,仿佛置身于盛夏的火炉。寨子里的狗不安地狂吠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圈养的牲畜焦躁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哀鸣。但有了桑伯的事先告诫,没有人敢出门查看,只能躲在紧闭的屋内,心怀恐惧地祈祷,祈祷山灵的怒火能够平息,也祈祷那个正在与神明对话的少年,能够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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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远在数里之外的兴业公司临时驻地,那些沉浸在梦乡或酒色中的人们,却即将迎来一场他们用毕生所学也无法理解的、来自大地深处的,最残酷、最公正的审判。
#### **第二节:天罚?地怒!**
兴业公司的临时驻地,此刻依旧灯火通明。虽然王督办被仓促召回,谢阎尚未正式上任,但留下的管事和护卫们并未放松警惕,尤其是在经历了之前的“事故”和最近与黑山寨的摩擦之后,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种草木皆兵的紧张氛围中。
驻地中央最大的帐篷里,几个主要管事正围坐在一张铺着熊皮的方桌旁饮酒。气氛有些沉闷,酒过三巡,话匣子才被酒精撬开。
“妈的,这鬼地方,邪门得很!”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护卫头目灌了一大口烈酒,重重地把酒碗砸在桌上,骂骂咧咧,“白天热得像蒸笼,晚上冷得像冰窖,喝的水都带着一股子土腥味!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山耗子,真他妈烦人!前两天巡逻的兄弟还踩到了陷阱,摔断了一条腿!”
另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瘦削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镜片反射着油灯的光,显得眼神更加阴鸷。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腌肉,阴恻恻地说:“王头儿,忍忍吧。等谢爷到了,有这些刁民好果子吃。谢爷的手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在北边,有个村子也是敢跟咱们作对,谢爷一夜之间,就让那村子从地图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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