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墨菊藏针与“木头”的裂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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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两盆墨菊,花瓣丝绒般深紫,形态傲然,在这陋室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那苦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搅得沈青禾心神不宁。

王妃送花,绝非好意。是试探,是标记,还是这花本身也藏着什么阴私?

她不敢靠近,远远盯着那两盆花,仿佛那是两条盘踞的毒蛇。钱婆子那双精明的眼和景明离去时冰冷的眼神在她脑中交替闪现。

锦荣堂的触角已经伸了进来,而景明的“保护”更像是一种严厉的监视。她被困在这三方无形的角力之中,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再无人敲门,院外也似乎恢复了往常的死寂。但那两盆墨菊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沈青禾潜在的威胁。

她不敢再轻易翻阅医案,景明的警告和他突然出现带来的威慑力太强。她只能继续扮演木头,大部分时间枯坐,或是在院内有限的范围内走动,但心境已与前两日截然不同。恐惧仍在,但一种不甘的、寻求突破的焦灼感正在疯狂滋生。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秘和飘忽。她不再试图去精准捕捉,而是用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去感知周围的异常。她开始留意送饭婆子脚步声的细微差别,留意风中带来的远处人语碎片,甚至留意院外树木阴影的变化。

她在学习。学习在这极致的压抑和危险中,如何保持清醒,如何捕捉信息。

第三天清晨,送饭婆子照常送来食盒。依旧是稀粥馒头咸菜。婆子放下食盒时,似乎比平日多停顿了一瞬,混浊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屋内桌上的墨菊,嘴角似乎往下撇了一下,像是极淡的嘲讽,随即又恢复麻木,转身走了。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落入了沈青禾眼中。她心中一动。

待婆子走远,她取回食盒。和上次一样,她先检查食物,毫无异常。然后,她开始更仔细地检查这个食盒。

木料普通,边缘磨损。她一寸寸摸过去,当手指划过食盒提手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被磨损得有些毛糙的凹陷处时,指尖感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异样。

那不是木头的粗糙感,而是一种……极薄的、附着其上的异物感。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凑近仔细看,那个凹陷处颜色深暗,几乎与木头融为一体。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蹭了一下。

一小片薄如蝉翼、半透明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被刮了下来,落在她的掌心。

那不是木屑,也不是油污。它质地奇特,近乎柔软,带着一点极微弱的粘性。

这是什么?

她捏起那片东西,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形状,边缘不规则。她放到鼻尖轻嗅,有一股极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混杂着一种冰冷的涩味。

这绝不是食盒上该有的东西!是有人故意附着在上面的?

是那个送饭婆子?她刚才那个眼神……是了,她负责送饭,是最有机会在食盒上做手脚的人!

这微小的薄片是什么?毒?不像。某种传递信息的特殊材质?

沈青禾猛地想起那捆柴火里刻了符号的树枝!

难道……这也是某种联络方式?只是更加隐蔽?这薄片是给她的?还是给这静思苑里可能存在的、她不知道的另一个人?

信息呢?这薄片本身代表什么?还是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读取上面可能存在的讯息?

她一无所知。

这种完全被动、无法解读的沟通,让她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力和焦躁。对方在暗处不断出招,她却连棋盘在哪里都看不清。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奇异的东西用干净的布包好,和那根刻了符号的树枝藏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阵虚脱。秘密越来越多,危险越来越近,而她能做的却如此有限。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几本医案上。

景明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但此刻,另一种念头更加强烈:如果苏婉清真的牵涉到王府最深的秘密,如果她的死因真有蹊跷,那么这些医案,或许是唯一可能留下线索、让她理解眼下这一切的钥匙。

窥视的眼睛,王妃的试探,神秘的符号和薄片……所有这些,似乎都隐隐与苏婉清有关。

她不能再等了。恐惧依然存在,但探索的欲望和对真相的渴望,已经压过了对景明警告的恐惧。

她需要知道答案。哪怕只是蛛丝马迹。

是夜,雨声又起,淅淅沥沥,敲打人心。沈青禾确认院外再无动静后,吹灭了桌上那盏昏暗的油灯。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天光勾勒出物体的轮廓。她摸黑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抽出了那本她认为最可能有发现的、记录着苏婉清生命最后时光的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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