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新墨西哥 三月拓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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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国栋正想回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他跑出去一看，只见两个墨西哥妇女正围着一个卖玉米的小摊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说对方的玉米没煮熟，一个说对方的辣椒放少了。
旁边一个戴草帽的老头抱着胳膊看热闹，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史国栋刚要上前劝架，就被约瑟夫拉了回来：“别管了，她们每天都这样，吵完了就一起去喝龙舌兰。”
中午的时候，火锅店突然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个文件夹。他走到史国栋面前，把文件夹往吧台上一放：“我是州政府的，听说你们要在这儿开第十家分店？我们这儿有规定，餐厅的招牌不能用中文，得用英文和西班牙文。”
史国栋刚要说话，旁边一个喝着啤酒的牛仔就插嘴了：“凭什么？他们的火锅那么好吃，用火星文都没关系！”穿西装的男人瞪了牛仔一眼：“这是规定。”牛仔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啤酒瓶在吧台上磕了一下，酒沫溅了男人一脸：“规定？在我们新墨西哥州，最好的规定就是没有规定！”
傍晚的时候，史国栋和约瑟夫坐在火锅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夕阳把远处的山脉染成一片金黄。一个卖冰淇淋的小贩推着车从旁边经过，铃铛声叮当作响。
约瑟夫指着远处的一片仙人掌地说：“你看，那些仙人掌开的花是黄色的，等结了果，就能用来做果酱。”史国栋看着那些在风中摇曳的仙人掌，突然觉得它们跟四川的竹子有点像，都透着一股韧劲。
这时，张姐从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刚烤好的羊肉串：“尝尝，放了点这儿的特产辣椒，味道不错。”史国栋接过羊肉串，咬了一口，辣得直吸气，却又忍不住再咬一口。
约瑟夫笑着说：“怎么样？比你们重庆的辣椒带劲吧？”史国栋点点头，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突然觉得，也许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真的能把川渝味道发扬光大。
夜幕降临，火锅店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夹杂着酒杯碰撞的声音和筷子敲碗的声音。
史国栋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们围坐在火锅旁，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突然觉得，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画面。远处的沙漠里，传来几声狼嚎，像是在为这热闹的夜晚伴奏。
史国栋踩着满地鞭炮碎屑推开阿尔伯克基总店的门时，感恩节的烟火刚在桑格雷克里斯托山脉炸响。莉莉安正把缀着羽毛的圣诞花环往门框上挂，绿松石手链勾住了红绸带：“史老板，昨天普韦布洛部落送来的火鸡，张姐非要往肚子里塞花椒！”
后厨飘来混着松木香气的红油味。张姐正用铁锹似的大铲翻动铁锅里的整只火鸡，油星溅在她胳膊上烫出连片红点：“胡安你给我站住！敢往卤羊蹄里撒肉豆蔻试试？”
穿围裙的墨西哥小伙举着香料罐绕着灶台跑，帆布鞋踩过满地的辣椒壳：“我表妹在圣菲开面包房，她说这是今年的流行吃法！”
穿鹿皮衣的印第安老人抱着陶罐进来，罐口飘出松针的清香。他把罐子往吧台上一墩，里面的野蜂蜜晃出金亮的涟漪：“用这个调蘸料，比你们的麻酱对味。”
老人指节敲着窗玻璃，外面的雪正落在骑警的马背上，“昨天雪下得急，陶斯的阿米什人都套着马车来吃火锅，灯笼照得雪地红通通的，像你们四川的灯笼节。”
约瑟夫裹着件缀满铜钉的牛仔夹克闯进来，怀里搂着个穿刺绣衬衫的姑娘。“介绍下，这是艾米丽，查科峡谷的向导。”他把姑娘往史国栋面前推，自己抓起吧台上的龙舌兰灌了一大口，“她能找到最好的羊，那些在佩科斯河沿岸啃三齿蒿长大的羊，肉里带着股草药香。”
艾米丽解下腰间的猎刀，在菜单背面画出地图：“要在卡尔斯巴德开分店，得跟洞穴管理员打好关系。那些探洞的人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加辣的羊杂汤，说能驱散洞里的寒气。”她指尖划过“鱼羊鲜”三个字，突然笑起来，“上周带一群法国人去看溶洞，他们居然想把奶酪扔进火锅里，被张姐用锅铲赶出去了。”
玻璃门被风雪撞得咯吱响，三个穿风雪服的登山者跌进来，睫毛上还挂着冰碴。“要三份特辣锅！”领头的人把冰镐靠在墙角，羽绒服上的雪水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在惠勒峰冻了三天，就想这口热乎的。对了，能加份仙人掌果吗？昨天在山顶看见不少，红彤彤的像小灯笼。”
张姐端着锅底出来时，胡安正蹲在地上跟印第安小孩玩骰子。小孩们把玉米粒当筹码，输了就往嘴里塞一颗干辣椒，辣得直吐舌头。“胡安你个懒鬼！”
张姐把锅底重重放在桌上，花椒粒蹦到一个小孩的鹿皮靴上，“昨天订的两百斤羊骨到了，再不去卸车，我让史老板扣你工资买新锅铲！”
史国栋站在窗边数地图上分店的招牌，雪光把视线里的六十七个红点衬得格外清晰。从阿尔伯克基到拉斯克鲁塞斯，从陶斯到卡尔斯巴德，那些亮着“川渝味道”的窗口，在新墨西哥州的风雪里连成一串温暖的珠子。约瑟夫突然从背后拍他肩膀，手里举着张揉皱的报纸：“快看，《阿尔伯克基论坛报》把咱们的火锅评为年度最佳 fort food，说比绿 chili stew 还暖身子。”
午夜的钟声从广场的钟楼传来时，火锅店还像个沸腾的熔炉。穿睡袍的老太太来打包羊汤，说孙子感冒了；加油站的夜班职员带着汉堡来换火锅底料；连教堂的神父都揣着十字架进来，要了份微辣的鱼丸汤。史国栋看着墙上的地图，新墨西哥州的轮廓已经被红色图钉扎得密密麻麻，像撒了把辣椒籽。才三个月，就完成了新墨西哥州的拓展。
“该去亚利桑那了。这样美国的西南三州就全部完成拓展了。”约瑟夫把最后一瓶龙舌兰塞进史国栋手里，雪片落在他的牛仔帽上，转眼就化成了水，“听说凤凰城的墨西哥移民，能吃辣到把魔鬼椒当零食。”
史国栋望着窗外被雪覆盖的沙漠，远处的篝火在雪地里跳动，像谁撒了一把燃烧的辣椒。张姐在后厨哼起了重庆小调，混着胡安的西班牙语情歌，和着火锅沸腾的咕嘟声，在新墨西哥州的寒夜里，酿成了一壶独一无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