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老狐狸夜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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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爹呵呵一笑,摆摆手打断他:

“这就不劳齐东家费心了。粮食如何‘来’,是我杨家的本事。你只需备好银子,等县衙的人敲锣打鼓给你送‘乐善好施’的牌匾便是。”

那笃定的神态,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事。

杨老爹顿了顿,浑浊的眼珠盯着齐万年: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粮食是齐家‘倾尽家财’、‘费尽千辛万苦’筹措而来!与杨家,没半点干系!立碑请功的折子上,也只会有一个名字——齐府齐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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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爷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却也无可奈何。他深深看了杨老爹一眼,那点商人的精明算计彻底被一种复杂的敬畏取代。他不再追问,吃力地扶着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泥污的袍子下摆,自嘲地苦笑一声:

“罢了罢了!杨老哥手段通天,在下服了!只是……”

他目光扫过旁边一直沉默如影子、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暗卫乙,一肚子邪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没好气地斥道:

“你个憨货!木头桩子似的杵着!买卖都谈成了,连口茶都不知道给老爷我端来漱漱口?!没轻没重的!这把老骨头,差点就交代在半道上了!”

暗卫乙眼皮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地走到浇菜的水桶旁,拿起刚才齐老爷用过的那只瓢,从桶里舀了满满一瓢混着泥土的浑水,径直递到齐老爷面前。

齐老爷看着瓢里那浑浊的水面,气得眼前发黑,胡子都翘了起来:

“你……!”

他一把夺过瓢,赌气似的狠狠灌了一大口漱了漱,又“噗”地吐在地上,只觉得满嘴都是土腥味,更是憋屈得不行。

杨老爹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也不言语。

草草漱了口,齐老爷感觉嘴里那股味道更怪了,也懒得再计较。他和杨老爹低声商定了交粮的时间、地点(定在齐家一处靠近城墙、相对僻静的库房)、交接暗号等细节。一切敲定,他整了整凌乱不堪的衣袍,站起身,对着杨老爹拱了拱手,语气复杂:

“杨老哥,今日之事,齐某领情了。虽然不知你为何不自己出面,甘愿把这泼天的名声让给我齐家……但这份人情,齐家记住了!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要不伤天害理,齐某定当尽力!”

杨老爹也站起身,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依旧平和,却不置可否:

“齐东家言重了,互利互惠罢了。乙,送客。”

“是!”

暗卫乙应声上前。

齐老爷看着暗卫乙那蒲扇般的大手又朝自己伸过来,脸色瞬间煞白,连连摆手后退:

“别!别扛!我自己走!我自己……”

话音未落,那股熟悉的、令人绝望的巨力再次箍住了他的腰腹!眼前景物瞬间颠倒旋转!

“杨怀玉!我操……呜……”

后半句国骂被强行灌入口中的夜风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呜咽。齐老爷如同一个巨大的、挣扎的麻袋,被暗卫乙稳稳扛在肩上,身形一晃,便跃上了高高的院墙,瞬间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只有那压抑不住的、充满憋屈和惊惧的骂娘声尾音,隐隐约约从墙那边飘过来,在寂静的后院上空打了个旋儿,惹得杨老爹摇头失笑。

空间里,舒玉、王霜、舒婷三人全程“围观”,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我的老天爷……”

王霜捂着心口,一脸叹服,“杨阿爷这是……空手套了只白狼,还让白狼感恩戴德地叼着肉送上门?”

“何止是送肉!”

舒婷兴奋地小脸通红,在空间里转来转去,

“这是把白狼忽悠瘸了,让它心甘情愿去冲锋陷阵当靶子!名利齐家背,风险齐家扛,咱们家闷声发小财,还得了人情!高!实在是高!”

“这操作……太骚了!”

舒玉也忍不住爆了粗口,眼睛亮得惊人,

“齐老爷被当麻袋扛来扛去,吐得昏天黑地,最后还得捏着鼻子认栽,说欠咱家人情?阿爷这手翻云覆雨……简直是把老狐狸的精髓玩出花来了!”

“暗卫乙也是牛的很!”

舒婷想起齐万年漱口时对着菜叶水瓢那副便秘表情,笑得直揉肚子,

“舀洗菜水……哈哈哈!齐老爷这辈子没这么‘清新脱俗’过吧?”

三人笑作一团,对自家阿爷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老狐狸齐万年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服了!彻底服了!”舒婷抹着笑出的眼泪,“老狐狸的毛都让阿爷薅秃了!咱们那点小九九,在阿爷面前简直不够看!”

三人对杨老爹这手借力打力、深藏功与名的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舒玉更是长长松了口气,空间里那些烫手的粮食,总算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出处!悬着的心落回肚里。

杨老爹却无暇感受孙女们的崇拜。送走了骂骂咧咧的齐老爷,他脸上那丝轻松的笑意瞬间敛去,眉头重新锁紧,在鞋底磕了磕残留的烟灰,步履沉稳地朝前院走去。那里,还有几个心急如焚的大人物,等着他这乡下老农去“献策”呢。

前院东厢房里,空气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油灯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将墙上几个焦躁踱步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群魔乱舞。

陈将军吊着胳膊,脸上的刀口在昏黄光线下更显狰狞。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受伤猛虎,烦躁地来回走着,每一步都踏得青砖地面咚咚作响。不时抬头望向紧闭的房门,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焦虑和一丝濒临爆发的狂躁。

“粮!粮!粮!”

他猛地停步,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榆木桌案上,震得茶盏跳起老高,

“没有粮!让老子拿什么去填史家沟那个血肉磨坊?!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去挡鞑子的马槊吗?!”

压着嗓子的咆哮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县令李大人比他更狼狈。嘴角那一圈燎泡红肿发亮,有几个已经破溃,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疼得他嘴角不时抽搐,说话都含糊不清。他瘫坐在太师椅上,官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手里死死攥着一份写得密密麻麻、却几乎都被朱笔划掉的名册,那是他今日“拜访”各大户的记录。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嘴里反复无意识地念叨:

“完了……全完了……本官的仕途……全完了……”

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天已经塌了下来。

王县丞相对还算镇定,但紧锁的眉头和眼底深重的青黑,也暴露了他内心的煎熬。他背着手站在窗边,目光似乎穿透了紧闭的窗棂,投向外面未知的黑夜,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他内心的波澜。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吱呀——”

门被推开,杨老爹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烟袋锅里的火星在昏暗中明灭不定。

“叔父!”

“杨叔父!”

“杨叔父!”

屋内三人如同溺水者看到了浮木,瞬间全都围了上来!陈将军动作最快,几步跨到杨老爹面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因为急切而劈叉:

“怎么样?!有门路吗?!”

他像一头饿极了的狼,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绿光。

吴县令也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踉跄着扑过来,也顾不上嘴角燎泡的疼痛,嘶声道:

“杨……杨叔父!那齐万年可有应承?!”

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绝望。

王县丞虽未言语,但紧盯着杨老爹的目光,也充满了探询和最后一丝希冀。

昏暗的灯光下,三张写满焦灼、绝望和最后一丝希冀的脸庞,如同凝固的浮雕,死死地、无声地压在杨老爹身上。空气凝固得如同铁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铁锈味。陈将军那只没受伤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攥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