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功德急救与夜半惊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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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松弛，“东街尾巴孙婆子家（瞎眼带俩小孙子）、后巷李寡妇家（瘫在床上的婆婆加三个娃）、西头赵铁匠家（只剩个病秧子老娘，铁匠守城去了）还有……王记棺材铺隔壁那个哑婆子。……拢共五家，按人头分了。都睡死了，东西放窗根下，没惊动人。”
“乙叔辛苦了！你真是大救星！千万要保密哦！”
舒玉嘴甜地奉上高帽，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一丝。来不及多说，她转身就往后院跑，急着去看空间里那“濒危物种”的情况。
刚跑到连接前后院的月亮门廊下，正要转弯，一个幽幽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廊柱的阴影里飘了出来，带着一股子寒气：
“小姐这一晚上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老夫人要是知道小姐把口粮这么祸祸了，小姐这身细皮嫩肉，怕是要保不住了。”
“妈呀——！”
舒玉吓得魂飞天外，脚下一软，“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尾椎骨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差点飙出来。她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顾九抱着手臂，斜倚在廊柱的阴影里，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顾九！你……你走路没声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舒玉揉着生疼的屁股，又气又怕，压着嗓子低吼。
顾九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弯腰把龇牙咧嘴的舒玉扶起来，还顺手给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语气平淡无波：
“小姐这大半夜的，进进出出，床上躺下又爬起，前后跑了三四趟了。奴婢睡得再死，也得知道小姐在忙活什么，万一……万一有点什么动静，奴婢也好随时爬起来，替小姐‘背锅’不是？”
她特意在“背锅”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意味深长地在舒玉脸上扫了一圈。舒玉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脸上火辣辣的，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根本瞒不过这个心细如发的贴身丫鬟。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丫头……到底是真知道什么，还是纯粹在表忠心？
“胡……胡说什么！”
舒玉强自镇定，掩饰性地揉了揉摔疼的地方，“我……我就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走走！现在困了，回去睡觉！”她生怕顾九再追问，赶紧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往耳房走。
顾九没再言语，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主仆俩一路沉默着往回走。舒玉心虚地走在前面，顾九落后半步跟着，气氛微妙。快到耳房门口，舒玉赶紧打了个夸张的哈欠，试图蒙混过关：
“啊——困死了困死了！顾九你也快去睡吧！我这就睡！保证一觉到天亮！” 说完，像条滑溜的鱼，“哧溜”钻进了里间，飞快地放下帐幔，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闭眼装死。
顾九应了一声，走到自己靠门的小榻边，却没有立刻躺下。她站在那里隔着轻纱帐幔，看着床上那个瞬间“熟睡”过去、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均匀悠长的小小身影。月光透过窗棂，在她清秀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站了很久，久到舒玉在被子里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终于，一声极轻极轻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叹息，如同羽毛般飘落：
“真是个……心软的小傻子……”
几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在顾九自己交叠的手背上，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亮光。她用力眨了眨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嘴角却勾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暖意的弧度，
“老天爷……待我顾九……终究还是……不薄的。”
帐幔内，装睡的舒玉意识再次沉入空间，舒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控制台前，声音都劈了叉：
“怎么样了？小爱同学！你还好吗？！”
王霜和舒婷正围着控制台，脸色煞白。只见半空中，那团代表小爱同学的蓝光已经微弱到了极致，不再是闪烁的雪花屏，而是彻底坍缩成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仿佛随时会湮灭的黯淡光点！它发出的嗡鸣声也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如同垂死者的最后喘息。
“不行！一点起色都没有！”王霜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音，“那点吃的……功德太少了？”
“刚才还能闪两下，现在……就剩个点了！”舒婷也急得直跺脚，恢复大人身体的她试图用手去“拢”那光点，却毫无作用。
三人看着那点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的生命之光，揪心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束手无策的绝望感再次笼罩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着她们最大依仗和秘密的蓝光越来越微弱，越来越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揪心、恐慌、无助的感觉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们。
“嗡——！”
就在那光点黯淡到几乎要彻底融入黑暗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微弱的光点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猛地爆发出刺眼欲盲的璀璨蓝光！光芒之盛，瞬间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舒玉三人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眼睛。
强光持续了足足数息，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光芒中心，一个比之前更加凝实、线条更加清晰的Q版熊猫虚影，正艰难地、摇摇晃晃地重新凝聚成形！虽然边缘还有些微的波动，但整体轮廓已经稳固，不再是随时会崩溃的状态。它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小圆眼镜，动作甚至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慵懒？
“小爱同学？！”
“你……你活了？！”
“没事了？！”
三人惊喜交加，七嘴八舌地围了上去，恨不得把它从虚拟影像里薅出来检查一遍。
熊猫管家慢悠悠地晃了晃圆滚滚的脑袋，电子音虽然依旧带着点虚弱，却平稳清晰了许多：
【核心能量得到紧急补充】
【功德大量涌入其中包含一份极高纯度的特殊生命维系…功德……】
【空间基础功能暂时稳定……物资刷新形态转换可正常进行……】
“特殊生命维系功德？”王霜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谁给的？”
小爱同学推了推眼镜，电子眼闪烁了一下：
【……信息……加密……权限……不足……】
它顿了顿，似乎为了安抚眼前三个急赤白脸的主人，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人性化的……“得意”？
【……总之……暂时死不了了……让你们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啊……】
最后那句拖长的、毫无诚意的“过意不去”，瞬间冲散了紧张的气氛。
“呸！谁担心你了！”
舒婷叉腰，对着虚拟影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是担心那几十担粮食泡汤！”
“就是！吓死我们了！你这破系统比祖宗还难伺候！”
王霜也气鼓鼓地附和，眼底却藏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
舒玉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快！算算功德涨了多少？够不够支撑我们一会儿当‘散粮童子’？”
空间里瞬间又充满了三人叽叽喳喳、与小爱同学斗嘴吵闹的“生机”。角落里，那团重新凝实起来的蓝光，在三人看不到的“背后”，极其人性化地、微不可察地“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虚拟冷汗，仿佛在无声地感慨：“监护者不好糊弄，这三个小祖宗，更是要命的甲方啊！”
而此刻，前院正房那扇紧闭的房门内，昏黄的油灯下，杨老爹粗糙的手指蘸着碗底的清水，正在桌面上划拉着几个名字。他沟壑纵横的脸上，那丝老狐狸般的笃定笑容，在摇曳的灯影下，显得格外深邃。一个大胆而精妙的计划，已在他心中渐渐成形。窗外，夜色依旧浓稠如墨，但一颗名为“希望”的火种，已在绝境中悄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