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雪夜问道，年兽之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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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冬天彻底降临。厚重的积雪覆盖了黑湖、禁林和城堡的塔尖，将世界装点成一片静谧的银白。城堡内部却与外面的严寒截然相反，被一种温暖、喧闹、带着甜腻香气的节日氛围笼罩——圣诞节到了。

走廊里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的花环，闪烁着魔法变出的彩灯。盔甲们被施了魔法，断断续续地哼着跑调的圣诞颂歌。礼堂里摆放着十二棵巨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亮晶晶的冰凌、会活动的小精灵玩偶和真正的、噼啪作响的蜡烛。长桌被拼成了巨大的宴会桌，上面堆满了烤火鸡、蜜汁火腿、堆积如山的烤土豆、约克郡布丁、肉馅饼，还有数不清的布丁和滋滋冒泡的黄油啤酒。

哈利、罗恩和赫敏穿着韦斯莱夫人寄来的、有些过于鲜艳的手织毛衣（哈利的绣着一头歪歪扭扭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罗恩的是查德里火炮队队徽，赫敏的则是精致的书本图案），挤在格兰芬多长桌旁，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轻松笑容。罗恩正奋力对付一根巨大的火鸡腿，哈利则惊喜地发现了一把经过改装的火弩箭安静地躺在他的礼物堆最上方，在扫帚的尾部添加了两个类似喷气的装置，脚踏位置增加了类似鸭翼的装置，没有署名（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太棒了！哈利！”罗恩满嘴食物地欢呼，“绝对是布莱克——不，小天狼星送的！”

赫敏也放下了对斑斑的疑虑（暂时），真心为哈利高兴，同时不忘提醒：“记得要小心检查！上面可能有黑魔法！”

德拉科·马尔福穿着墨绿色的天鹅绒长袍，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在斯莱特林长桌显摆他父亲寄来的昂贵礼物——一套镶嵌绿宝石的巫师棋。他不时向拉文克劳长桌那边投去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

拉文克劳长桌一角，气氛却有些不同。

秋·张穿着一件绣着银色梅花的月白色改良旗袍，外面罩着件厚实的银狐毛斗篷，正小口品尝着米布丁。卢娜则戴着一顶用会发光的槲寄生浆果编织的头冠，对着盘子里的肉馅饼自言自语：“它说它不喜欢肉桂的味道……”

而赵静清，依旧穿着那身星辉道袍，只是外面随意披了件素色的厚棉斗篷。他面前的食物几乎没有动过，只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清茶。他平静地坐在喧嚣的盛宴边缘，像一个误入繁华闹市的旁观者，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困惑。

“静清学弟，尝尝这个姜饼小人？”秋·张将一个烤得金黄的、散发着浓郁香料味的姜饼人推到他面前，温婉地笑着，“这是圣诞节的特色。”

赵静清看着那个被糖霜勾勒出笑脸的饼干小人，微微蹙眉：“以人形为食，取其欢容……此乃何意？”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闹，让附近几个拉文克劳学生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秋·张一愣，随即莞尔：“这只是个象征，代表节日的快乐和祝福，吃掉它是为了分享这份喜悦。”

“分享喜悦，需食其形？”赵静清摇头，语气平淡无波，“吾观此宴，众人争抢食物，互赠无用之物，喧哗吵闹，与平日何异？此‘节’之真意何在？”他目光扫过堆满礼物的长桌尽头，那里是邓布利多教授变出的巨大魔法彩包爆竹，正不断炸开，喷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和彩色烟雾，引起阵阵尖叫和哄抢。

卢娜银灰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静清：“骚扰虻们说，他们也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一天把房子弄得吵闹又拥挤，还要吃这么多黏糊糊的东西。不过，它们喜欢彩包爆竹里飞出来的小仙子翅膀的味道。”

赫敏、哈利和罗恩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赫敏听到赵静清的问题，立刻进入了学术探讨模式：“圣诞节起源于纪念一位宗教圣人的诞生，融合了许多古老的冬至庆祝传统，比如庆祝光明战胜黑暗，家庭团聚，表达关爱……”

赵静清微微颔首：“纪念先贤，阖家团聚，此心可嘉。然……”他指了指那些被拆开后就随意丢弃的包装纸，以及几个为了争抢一个会咬人的侏儒蒲玩偶而吵起来的学生，“如此喧嚣奢靡，攀比浮华，岂非背离‘团聚’与‘纪念’之本心？与道家所言‘大道至简’、‘清静无为’相去甚远。”

他的话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一些学生看着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礼物和吃了一半的食物，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连罗恩都下意识地放下了啃了一半的鸡腿。

哈利忍不住问道：“那……你们东方是怎么过节的？我是说，类似这种重要的日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静清身上。

赵静清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清冷的轮廓。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落向遥远的东方。

“吾之故土，岁末年初，亦有大节，名曰‘春节’。”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韵味。

“春节？”赫敏立刻追问，“也是庆祝新年吗？”

“非止新年。”赵静清缓缓道，“更重‘辞旧迎新’，‘天人合一’。”

“传说上古之时，有凶兽名‘年’。”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吸引力，连礼堂另一端的喧嚣都似乎被隔绝了，“其形狰狞，性畏红、畏光、畏巨响。每逢岁末寒冬，便自深山而出，侵扰村落，噬人畜，毁田舍，所过之处，唯余绝望寒意，犹如……”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窗外阴沉的、隐约有摄魂怪黑影掠过的天空，“……犹如阴煞秽物横行。”

学生们都屏住了呼吸，被这个带着神话色彩的恐怖故事吸引。

“世人苦不堪言。后有智者，观天地之象，察万物之性，寻得‘年’兽之惧。”赵静清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一划，一缕微不可察的真气逸出，在空气中幻化出淡淡的红色光晕和噼啪作响的微小火星幻影，“遂于岁末之日，户户悬朱符，贴红联，燃爆竹（古以火烧真竹，爆裂发声），彻夜灯火通明。其声震天，其光耀地，其色灼灼。”

那幻化的红芒与火星在空气中跳跃，驱散了周围一丝寒意，仿佛带来了远古的勇气。

“‘年’兽惊惧，见红光遍地，闻巨响连绵，感生气炽烈，遂狼狈遁走，不敢复返。”赵静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此乃以众人之‘生气’、‘正阳’之力，合天地之序，驱邪避秽，守岁迎新。非为喧闹，实为凝聚人心，以‘阳’破‘阴’，以‘正’压‘邪’。”

他撤去幻影，看向听得入神的学生们：“故春节之要，在于‘除秽布新’、‘祭祖祈福’、‘阖家团圆’，以清净之心，迎祥和之气。食有讲究，取其吉祥寓意；礼尚往来，重在情谊心意，而非奢华攀比。更需洒扫庭除，涤荡尘埃，亦如涤荡心尘。”

他的讲述如同一股清泉，注入这被甜腻香气和喧嚣礼物堆砌的礼堂。学生们，尤其是赫敏、哈利和秋·张，眼中都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赵静清口中的“春节”，带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仪式感，一种对抗黑暗的集体力量，以及对内在清净与家族传承的重视，与眼前这充斥着糖果和玩具的圣诞狂欢形成了鲜明对比。

“哇哦，”罗恩小声嘀咕，“听起来比拆礼物酷多了，还能打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