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周国栋的果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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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来的还是会来。以周国栋为首的“影子”组织,经过市纪委、市委政法委、市公安局、市检察院、市司法局、市高级人民法院的联合调查与证据链闭环,最终由邻省中南市第一中级法院依法审判,尘埃落定。

宣判当日,法院大审判庭座无虚席。旁听席上,有人低声抽泣,那是受害者家属压抑多年的悲鸣;有人咬牙切齿,那是被强拆、被构陷、被夺地的普通百姓;也有人面如死灰,那是与周国栋一党有牵连、此刻正预感到风暴将至的官员。十时整,审判长敲槌宣布:“现在开庭!”

周国栋被两名法警押进法庭。昔日意气风发、被称为“渔夫”的渝复县一把手,如今剃着光头,囚衣上“汉看202X-001”的编号分外刺眼。他步履沉重,眼神浑浊,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旁听席最前排,坐着季秋水、林涛、老王头等渝州市及渝复县的基层干部。老王头和市委党校的周教授并肩而坐,两人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仿佛在为这场迟来的正义积蓄力量。

判决书厚达一百三十八页,审判长用清晰的普通话逐条宣读,字字如刀,句句如锤:

“一、被告人周国栋,犯有组织犯罪,受贿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犯滥用职权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犯故意销毁会计凭证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犯故意伤害罪(致郑琴音死亡),判处无期徒刑;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法槌落下,“砰”的一声,像一记闷雷滚过渝复县上空,震得人心发颤。

随后依次宣判其他“影子”成员:

“二、张涛(泥瓦匠):犯有组织犯罪,受贿罪、重大责任事故罪、消防验收造假罪、贪污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三、刘志强(丈量者):犯有组织犯罪,受贿罪、破坏环境资源罪、非法占用农用地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千万元;

四、赵明德(白衣人):犯有组织犯罪,受贿罪、医疗事故罪、故意销毁证据罪、非法提供精神类药物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千万元;

五、李云海(商人):犯有组织犯罪,行贿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偷税罪、洗钱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六、王老板(搬运工):犯有组织犯罪,行贿罪、污染环境罪、非法经营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八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四千万元;

七、高明(保护伞):犯有组织犯罪,受贿罪、徇私枉法罪、包庇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七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八、赵伟(清道夫):犯有组织犯罪,受贿罪、滥用职权罪、诬告陷害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六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判决书宣读完毕,整个法庭寂静得可以听见笔落地的声音。周国栋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目光投向季秋水,眼神像一口枯井,深不见底。那目光里,有怨恨,有不甘,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仿佛在质问:为何是你?为何偏偏是你?

宣判当日,渝复县电视台滚动播出简讯;微博热搜第一却是“渝复县原县委书记周国栋被判死缓”。评论区里,有人叫好,称“天理昭彰”;有人质疑“为什么不是立即执行”,认为死缓意味着“生路”;也有人忧心忡忡:“死缓会不会变成有期?二十年后,他还能出来?”

判决后,各方妖魔鬼怪也是众生成相,一言难尽。

周国栋的妻子刘雯,在宣判后第三天,带着女儿悄然离开了渝州市。有人说她去了澳洲,用海外账户转移的资产过上隐居生活;也有人说她躲在邻省省城某高档别墅区,整日念佛,试图用经文洗去罪孽。季秋水在菜市场偶遇过一次,昔日趾高气扬的“书记夫人”戴着口罩,头发花白,手里拎的是最便宜的萝卜。两人擦肩而过,刘雯低着头,不敢对视,仿佛怕被认出。

张涛的妻子曾是县里有名的“房产女王”,名下十八套房产遍布城区。案发后,她试图变卖房产套现,却发现所有资产早已被查封。她在抖音直播里哭诉:“房本是真的,为什么不让卖?”评论区瞬间炸锅,无数网友翻出当年被强拆的视频和照片,骂声如潮。她最终在一片指责中关闭直播,从此销声匿迹。

刘志强的儿子原本保送清华环境工程专业,是全县的骄傲。父亲案发后,学校以“家庭重大负面事件影响”为由取消保送资格。他在知乎匿名发帖:“我爸毁掉的不仅是一片湿地,还有我的未来。”帖子迅速登上热搜,引发关于“连坐”与“公平”的激烈讨论,但不到两小时,帖子被神秘力量撤下,ID也被封禁。

赵明德的妻子是县医院护士长,案发后主动辞职,去偏远乡镇卫生院做志愿者。有病人认出她,感慨道:“赵太太打针一点也不疼。”她听完,捂着脸跑出注射室,蹲在走廊角落痛哭。没人知道,她曾为丈夫掩盖医疗事故,亲手销毁了三份病历。

李云海的母亲八十高龄,每天守在县看守所门口,逢人就问:“我儿啥时候放出来?”后来老人摔倒骨折,被送进养老院,嘴里仍念叨“云海科技园”——那是她儿子用非法集资建起的“政绩工程”,如今已成烂尾楼。

王老板的企业被依法拍卖,买家竟是当年被他强占土地的村民合伙成立的农业合作社。揭牌那天,村民在门口放了一挂十万响的鞭炮,硝烟弥漫中,王老板在囚车里捂住了耳朵。他闭着眼,仿佛听见了十年前那片被推倒的麦田,在风中哭泣。

高明在狱中收到一封特快专递,里面是他当年帮周国栋压下的实名举报信原件。信封背面写着一行字:“天道好轮回。”落款——“一个曾被你毁掉前途的检察官”。高明盯着那封信,整整一夜未眠。

赵伟的妻子带着女儿改嫁,新丈夫是当年被赵伟构陷停职的县监察委干部王某。婚礼那天,王某在敬酒环节对着摄像机举杯:“感谢赵伟,送我一个完整的家。”全场哗然,唯有新娘低头啜泣。

还有那些被牵涉进案的大小官员也靴子落地了,渝州市和渝复县官场暗流涌动,人人自危。

涉案的厅级干部里,原市政法委副书记被调往市政协教科文卫体委,明升暗降;市统战部二级巡视员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低调离场;唯有兼任新江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那位,在巡视组进驻前夜突发脑溢血,至今还在干部病房插着氧气管,生死未卜。

渝复县里的九名处级干部境遇各异:国土局二把手被免职后去做了行业协会顾问,月薪不足原工资三分之一;环保局前任局长降为主任科员,分管档案室,每日与尘封文件为伴;开发区管委会两名副主任被借调到偏远县做驻村工作队,形同流放;最年轻那位住建局副局长,在公示期被人举报论文抄袭,经查实后连降三级,调去社区服务中心处理居民纠纷…………

至于被处理的若干科级干部们,命运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有人主动辞去公职开网约车,终日穿行于城市街巷,曾经的座上宾如今在导航提示中迎来送往;有人被平调去殡仪馆当党支部书记,整日与挽联和骨灰盒为伴,从权力中枢跌入生死边缘;还有人每天戴着党徽在信访局大厅当引导员,面对昔日上访群众的冷眼与嘲讽,低头哈腰指路登记。另有者调任档案馆整理故纸堆,终日与泛黄文件为伍,权柄尽失,形同“冷宫”;有人被派往偏远乡镇负责秸秆禁烧巡查,顶风冒雨守望田埂,从会议室走向了田间地头;更有一位曾掌管财政的大科长,如今在党校后勤处管理食堂餐券,昔日审批千万元项目的手,如今核对着每斤蔬菜的价格。他们或沉寂,或挣扎,或试图在平凡中重寻尊严,命运的落差,映照出权力生态的冷峻与无常。…………

季秋水把这些人间悲欢剪贴成册,取名《众生录》,锁在文档科的办公桌最底层。她想起佛经里的话:“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某日夜里九点,县委办的灯火依然。季秋水冲了杯绿茶,想起了老王头和周教授的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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