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借来的身躯背着沉甸甸的从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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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闻言猛地抬头，苍白的脸上涌起愤怒的潮红，她想反驳，想撕烂这张肮脏的嘴，但刚才的挣扎耗尽了她本就因惊吓和抑制剂失效而所剩无几的力气，喉咙干涩发紧，只能无声的怒视，身体因无力感而颤抖得更厉害。

路秋的目光终于从王磊那张因怨恨而扭曲的脸上移开，落回沈茹身上一秒。看着那双盈满屈辱泪水却依旧不肯完全低头的眸子，薄唇抿紧了一瞬。

无需斥责，无需长篇大论。

路总裁向前微倾了半步，顶级Alpha那经过完美控制的、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精准地碾向王磊一人。

王磊瞬间感觉呼吸困难，双腿筛糠般抖起来。

路秋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锥刺骨： “滚，”停顿半秒，补充道：“或者，明天开始，这个行业的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再为你打开大门。你考虑清楚。”

这不是威胁，是陈述事实。是来自食物链顶端的绝对权力，对他这只蝼蚁命运的最终宣判。王磊最后一丝侥幸被无情碾碎，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恐惧。他连滚带爬，甚至不敢再多看沈茹一眼，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地离开，消失不见。

王磊狼狈逃窜的浊气似乎还弥漫在空气里。张诚，作为一个感受不到信息素的Beta，他的行动高效而冷静。他快步上前，没有多余的肢体接触，只是稳稳地伸出手臂，声音平稳无波：“女士，起来吧。”

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怜悯或好奇，动作也像是在处理一份普通文件一般自然。

沈茹还沉浸在恐惧与愤怒的余波中，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借着张助理手臂的力量站起来，脚步虚浮踉跄，差点又软倒下去。

张助理依旧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甚至在她站稳后，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小半步，拉开空间。

路秋已经回到了车上，再次坐进后座，她没有转头看，只是淡淡地对着刚坐进驾驶位的张助理吩咐：“开车，最近的医院。”。

车门关闭，将刚才那场不堪隔绝在外。车内弥漫着顶级皮革的淡淡清香，暖气无声地输送着干燥温暖的气流。

沈茹蜷缩在宽敞后座的另一侧，像一团被揉皱又浸湿的纸，几乎紧贴着冰冷的车门。廉价套装布料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狼狈而又饱满的轮廓，她低着头，湿漉漉的长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她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

此刻的她，与后来那个在“金丝笼”里风情万种、大胆撩拨的Omega判若两人——一个是华美张扬的蝶，一个却是被暴雨打折了翅膀、惊惶未定的蛾。

路秋靠在宽大的座椅里，闭着双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的呼吸平稳深沉，仿佛已经入睡。整个车厢陷入沉默，只有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刮擦，以及引擎低沉平稳的嗡鸣。

在这片寂静中，沈茹的颤抖似乎慢慢平息了一些，但蜷缩的姿态丝毫未变。她偶尔会极其细微地动一下，像是想摆脱某种不适，或许是湿冷衣物的黏腻感，又或许只是神经末梢残留的惊惧跳动。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点点视线，透过湿发的缝隙，偷偷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路秋。

目光未及，路秋仿佛有所感应，眼皮下的眼珠轻微地动了一下。

沈茹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垂下视线，把头埋得更低，整个人缩得更紧，连呼吸都屏住了几秒。

当车子平稳地停在了急诊部门口时，这趟漫长的车程终于结束。

张助理下车，再次为沈茹拉开车门。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混杂着雨水的气息猛地灌了进来。

沈茹像是被这冷风激醒，她扶着车门框，极其缓慢地把自己从那个安全的角落“拔”出来，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地面。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身，面对着依旧闭目坐在车内的路秋，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雨声吹散：

“……谢谢。”

路秋缓缓睁开眼睛，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落在沈茹脸上，似乎在审视一件物品的状态。

没有客套，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丝温度。她只是极其冷淡地、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的一个单音节：“嗯。”

这声“嗯”，轻飘飘的，它承认了对方道谢的存在，但也仅限于此。

仿佛在说：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甚至没等沈茹完全反应过来，张助理已经迅速关上了车门。车子几乎没有片刻停留，引擎声轻微轰鸣，轮胎压过湿漉漉的地面，黑色车影优雅地滑入了医院门外更深的雨幕之中，只留下模糊的尾灯在雨帘中闪烁几下，便彻底湮灭。

"路总？路总！"司机老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