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戒律堂的问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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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殿内，气氛肃杀。

吴执事端坐主位，面沉如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在楚然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神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审视。钱管事依旧坐在一旁，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和气笑容，但眯缝的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只是静静地捻着胡须。

殿内还有几位戒律堂的弟子，分立两侧，面无表情，更添了几分压迫感。

楚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那晚的动静闹得太大，宗门不可能不过问，只是没想到来的竟是戒律堂的人，而且架势如此正式。

“弟子…弟子楚然，见过吴执事，钱管事。”他强作镇定，躬身行礼，手心却已经开始冒汗。

“楚然，”吴执事的声音冷硬，不带丝毫感情，“数日前的夜半异象，源头确在你居所附近。据多名弟子反映，当时灵气狂暴，隐有雷息，绝非寻常。你作何解释？”

楚然硬着头皮将之前对钱管事说的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回禀执事，那晚弟子修炼时急于求成，功法运转不慎，岔了灵力，险些走火入魔，引动了周遭灵气紊乱…惊扰众人，实非弟子所愿，请执事明察。”

“功法运转不慎？”吴执事冷哼一声，“何种功法，能引动那般规模的灵气漩涡？你修炼的，可是我流云宗正传功法？”

楚然心里一咯噔，《蛮古炼体术》的来历他可不敢说，连忙道：“是…是宗门所传的《基础引气诀》…”

“《基础引气诀》？”吴执事眉头紧锁，显然不信，“此等基础法诀，便是练到走火入魔，也绝无可能引动那般异象！楚然，你最好从实招来，是否私练了某些来路不明的邪功异法？或是身怀异宝，无法掌控？”

一股沉重的灵压随着他的话语弥漫开来，压得楚然呼吸都有些困难。他知道，若是被坐实了修炼邪功或者身怀重宝却隐瞒不报，轻则废去修为逐出宗门，重则可能直接被搜魂炼魄！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钱管事，却见对方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捻胡须的动作稍微快了些。就在楚然几乎要扛不住压力，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钱管事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了。

“吴师兄，”他依旧是那副和事佬的语气，“楚师侄入门时间尚短，修为浅薄，许是当时情况危急，他自己也吓糊涂了，记不真切也是有的。《基础引气诀》固然平平无奇，但若修炼之人体质特殊，或是当时心境与天地灵气产生了某种罕见的共鸣，引发些微异动，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最后不也并无实质损伤么？”

他这话看似在打圆场，实则轻飘飘地将“修炼邪功”和“身怀异宝”这两个最要命的指控给带了过去，将异象归结为“体质特殊”和“罕见共鸣”。

吴执事眉头皱得更紧，看向钱管事：“钱师弟，此言何意？莫非你认为…”

钱管事呵呵一笑，打断了他：“吴师兄，戒律堂事务繁忙，为这点‘意外’大动干戈，耗费心力，似乎有些不值当。楚师侄虽有错，惊扰同门，但毕竟事出有因，并非故意。依我看，小惩大诫即可。眼下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哦？什么法子？”吴执事语气稍缓。

钱管事看向楚然，笑眯眯地道：“灵兽园的刘管事前几日不是还来抱怨，说园里那头‘香檀兽’近日愈发焦躁，难以伺候，急需增加可靠的人手看管照料么？那香檀兽性子虽温顺，但对周遭气息变化却极为敏感，正好需要心思细腻、气息平和的弟子看顾。我看楚师侄…嗯，经过此次‘意外’，想必也受了些教训，正需个清净地方沉淀心性。不如就罚他去灵兽园，专职照料那香檀兽一段时间，将功补过，吴师兄以为如何？”

照料香檀兽？

楚然愣了一下。他听说过这种灵兽，品阶不高，但因其排泄物带有异香，是制作高级熏香和某些丹药的辅料，颇为珍贵。故而宗门对其还算重视。但这活儿据说并不轻松，香檀兽虽不伤人，但颇为娇气难伺候，而且其栖息地气味…比较独特。通常弟子都不太愿意去。

吴执事沉吟片刻。他自然看得出钱管事有意维护楚然，但钱管事负责外门事务，面子总要给几分。而且将这惹出事端的小子打发去偏僻的灵兽园，眼不见心不净，也确实省心。

“也罢。”吴执事最终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楚然，带着警告，“便依钱师弟所言。楚然，罚你去灵兽园照料香檀兽一月，期间需恪尽职守，不得再出任何纰漏！若再有差池，两罪并罚，定不轻饶！下去吧！”

楚然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多谢执事开恩！弟子领罚，定当尽心竭力！”

他退出执事殿，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直到走出老远，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虽然被罚去干脏活累活，但总算糊弄过去了…而且，钱管事似乎…在暗中帮他？为什么？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灵兽园就灵兽园吧，至少那里人少清净，正好避避风头。

第二天，楚然便收拾了简单行李，前往位于流云宗后山深处的灵兽园报到。

灵兽园占地极广，环境清幽，但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兽粪便、食料以及草木混合的复杂气味。负责管理此处的刘管事是个黑瘦精干的老头，脾气似乎不太好，看到楚然过来，只是没好气地指了指西边一片被高大栅栏围起来的林地。

“那就是香檀兽的园子！每日辰时、午时、酉时各投喂一次精料，清水需常备，保持干净！那家伙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躁得很，你小心点，别被它撞了！它要是掉根毛，唯你是问！”刘管事交代完，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楚然自己去。

楚然摸摸鼻子，认命地走向那片林地。越靠近，一股浓郁的、类似檀香混合着某种草木发酵的奇特味道就越发明显。栅栏内，林木葱郁，可以看到几头体型似鹿、皮毛呈淡金色、头顶生有玉色小角的灵兽正在悠闲踱步，正是香檀兽。它们看起来确实温顺优雅。

楚然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几头香檀兽抬起头，温润的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他，并未表现出敌意。楚然松了口气，开始按照吩咐，清理兽舍，添加清水，准备饲料。

活儿干到一半，他忽然注意到，在兽舍角落的一堆干草下面，似乎压着一本破破烂烂、封面模糊的册子。他好奇地捡起来，吹掉灰尘，只见封面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百兽习性杂谈（附录：低阶灵兽常见病症及安抚手法）》。

“这大概是以前照料灵兽的师兄落下的吧？”楚然随手翻看了一下，里面确实记录了不少照料灵兽的实用技巧，包括如何通过按摩特定穴位安抚焦躁的灵兽。

他正看着，忽然，其中一头香檀兽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用蹄子刨地，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楚然心中一动，想起刚才看的册子里似乎提到，香檀兽若腹部不适，可按压其耳后某处穴位缓解。他犹豫了一下，试着慢慢靠近那头焦躁的香檀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照册子上描述的位置，轻轻按压起来。

那香檀兽起初有些抗拒，但很快，似乎感受到了舒适，渐渐安静下来，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用脑袋蹭了蹭楚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