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冬雪蕴新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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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风卷着细雪掠过医疗站的屋檐，凤紫鸾哈着白气推开手术室的门，指尖刚碰到门把就被冻得一缩。屋内的暖气片滋滋作响，却仍驱不散高原深秋的寒意——这是手术室启用后的第一个冬天，窗缝里新换的羊毛毡虽厚，却还是漏进几缕冷风。

"凤院长！"小李裹着军大衣冲进来，眉毛上结着霜花，"县药材公司送药的车被困在风雪垭口了，说是至少要等三天才能到！"他抖了抖手里的清单，"可咱们库存的消毒酒精只剩半瓶，缝合线只剩两卷......"

凤紫鸾接过清单，指尖触到冰凉的纸页。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手术室后那几株杏树上，将金黄的叶子压得簌簌作响。她望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短缺项，忽然想起君陌离昨夜说的话："今年冬天怕是要冷，我明天去军区申请一批防寒物资。"

"先用蒸馏水兑酒精应急。"她将清单折好塞进衣兜，"小周，去库房把去年晒的艾草取来，给手术室熏熏消毒。"转头对小李道，"你再去村里问问，谁家有备用的缝合线，借咱们应急。"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卓玛顶着风雪跑进来，羊皮帽的耳罩上结满冰凌。"凤院长！"她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我奶奶让我送姜汤来！她说手术室冷，喝姜汤暖身子！"

布包打开时，热气裹着辛辣的姜香弥漫开来。凤紫鸾接过搪瓷缸，指尖碰到卓玛冻得通红的手背："快去暖手，别冻着。"转头对小李道，"给卓玛拿副手套。"

"不用不用！"卓玛蹦跳着躲开，"我阿妈还让我带话，说后山的地窖里存着去年晒的干辣椒，要是缺消毒用品，可以拿辣椒熬水擦器械！"

凤紫鸾望着这个在风雪中跑得脸颊通红的小姑娘，忽然想起初到高原时，卓玛还只是个瘦瘦小小的丫头，如今竟已学会照顾他人。她接过姜汤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

"君陌离呢？"她放下缸子，"县药材公司的车被困，得想办法送些急用物资过来。"

"君参谋长天没亮就骑马去县里了！"小李搓着手道，"说是去军区申请防寒物资，顺道看看能不能调些药品过来。"

正说着，手术室外的风雪中传来熟悉的铃铛声。一匹棕色的小矮马驮着个人缓缓而来，马上的人军大衣被雪粒打得啪啪作响，正是君陌离。他翻身下马时，帽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露出一张冻得微红的脸。

"到了！都到了！"他拍了拍马脖子，从马鞍后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军区后勤部支援的，防寒服、棉手套、还有二十瓶酒精！"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这是县药材公司转交的，十卷缝合线，五盒消炎粉。"

凤紫鸾接过帆布包，指尖碰到君陌离冰凉的手指："手怎么这么冷？"

"没事儿！"君陌离缩回手，从包里掏出一件厚实的棉大衣，"给你带的，手术室穿这个暖和。"又指着帆布包里的物资，"防寒服给手术室的医生护士每人一件，棉手套给助手们用，酒精和缝合线先救急。"

小李忙着清点物资，卓玛则好奇地扒着帆布包往里看："君参谋长，这里面还有啥好吃的没？"

"有！"君陌离变戏法似的从内袋掏出一把炒瓜子，"县里同志给的，说是路上暖身子。"瓜子皮上还沾着细碎的盐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凤紫鸾望着这些物资，忽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批急用药品，更是无数人跨越风雪送来的温暖。她接过棉大衣披在肩上，厚实的布料立刻驱散了寒意："君陌离，等雪停了，咱们去后山看看地窖里的干辣椒，说不定能熬些消毒水。"

"好。"君陌离点头，又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军区医院来信了，说要组织一批赤脚医生来咱们这儿培训，学习手术室的无菌操作和急症处理。"

"真的？"凤紫鸾惊喜道，"那太好了！咱们正好把手术室的经验传出去。"

午后，雪渐渐小了。凤紫鸾和卓玛裹着君陌离带来的棉大衣，去后山的地窖查看干辣椒。地窖的门被积雪堵了大半，卓玛用力推开，一股暖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奶奶说，这些干辣椒是去年晒的，"卓玛指着角落里的大陶罐，"足足有二十斤！"她又指向旁边的竹筐，"这里还有晒干的艾草和薄荷，都能熬消毒水。"

凤紫鸾蹲下身，抓起一把干辣椒，指尖碰到熟悉的粗糙质感："这些够熬好几大桶消毒水了。"她转头对卓玛道，"等雪停了，咱们熬上一锅，给手术室的器械消消毒。"

傍晚，雪终于停了。医疗站的喇叭里响起悠扬的藏族民歌，卓玛和几个小姑娘在院子里堆雪人，用胡萝卜给雪人做鼻子，用石子做眼睛。君陌离靠着手术室的门框，看着凤紫鸾在病历本上记录今天的物资情况。

"君陌离，"她轻声问，"你说，明年春天，这些杏树还会发芽吗？"

"会。"他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山峦，声音坚定，"等雪化了，春风一吹，杏树就会抽新芽，然后开花，结果。"他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像咱们手术室，经历过风雪，只会更坚固。"

凤紫鸾望着他侧脸的轮廓，忽然明白——这手术室不仅是砖瓦水泥的堆砌，更是无数人用爱与坚守筑起的堡垒。它会在高原的风雪中屹立，在岁月的流转里见证生命的奇迹，就像此刻被雪覆盖的杏树，虽然暂时沉寂，却蕴含着来年春天的希望。

"君陌离，"她轻声说，"等明年春天，咱们给杏树施点肥，让它们长得更壮实。"

"好。"他点头，又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妈让带来的，一包杏树种子，说是等春天撒在手术室周围的空地上，让杏树越来越多。"

夜色渐浓，星光洒在手术室明亮的窗台上。卓玛的笑声、民歌的旋律、雪粒落地的轻响，混合成高原冬夜独有的宁静。凤紫鸾望着窗外被雪覆盖的杏树，忽然明白——这杏树不仅是大自然的馈赠，更是人与人之间温暖传递的象征。它会在高原的风雪中屹立，在岁月的流转里见证生命的奇迹，就像此刻并肩而立的他们，虽然平凡，却用爱与坚守，点亮了高原的希望之光。

"君陌离，"她轻声问，"以后的每个冬天，咱们都一起守护这手术室吗？"

"会。"他望着远处的山峦，声音坚定而温柔，"以后的每个冬天，咱们都一起守护这手术室，一起抵御风雪，一起迎接春天。"

远处，传来建筑工人收工的吆喝声，混合着卓玛清脆的歌声，像一阵温暖的风，吹过十月的医疗站，吹向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