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霜语之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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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必须例外。”安度因的回答简单而沉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暴风城需要我例外。”

吉安娜看着他苍白而坚定的脸，看着那顶如同活物般吸附在他头上的王冠，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她能感觉到安度因意志中那股惊人的韧性，但也更能感觉到那韧性正在被无时无刻地磨损。这种近乎悲壮的固执，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同样背负沉重命运、最终走向极端的……故人。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平台，卷起冰晶，也带来了安度因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微的咳嗽。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无法站稳。

吉安娜眼中的锐利和质疑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她叹了口气，周身的奥术波动平息下来。

“伯瓦尔，”她转向一直沉默警惕的公爵，“他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伯瓦尔看了一眼安度因，得到后者轻微的颔首后，才沉声回答：“肉体伤势严重，但已在愈合。最麻烦的是……精神层面的消耗和那顶王冠的影响。如您所见，也……如您所感。”

吉安娜的目光再次回到安度因身上，眼神复杂。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好吧，”她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冷静，“既然你选择这条路，安度因。那么，至少让我这个老阿姨，帮你看看这所谓的‘工具’，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精妙、几乎无形的奥术能量，并非攻击性，而是最纯粹的探查法术，小心翼翼地向王冠探去。

“别！”安度因和伯瓦尔几乎同时出声阻止！

但已经晚了。

吉安娜的奥术能量刚刚触碰到王冠的表面——

嗡！！！

一股远比在静修室中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意志猛地从王冠中爆发出来！那并非反击，更像是一种被更高层次能量刺激后的、本能的剧烈排斥！

蓝宝石中的黑痕疯狂炸裂般蠕动，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空间的暗影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

吉安娜脸色剧变，她感受到一股完全陌生的、蛮横至极的力量沿着她的奥术探查反向冲击而来，试图直接污染她的魔法回路！她法杖顿地，一层厚实的寒冰护盾瞬间凝结在她身前！

咔嚓！

冰盾在接触到冲击波的瞬间，并非被击碎，而是如同被赋予了邪恶生命般，瞬间变得漆黑如墨，表面长出无数扭曲的尖刺，反而朝着吉安娜反噬而来！

吉安娜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毫不犹豫地瞬间解散了那部分被污染的魔力，身体借助短距离闪现术向后急退，略显狼狈地落在了几步之外，脸色微微发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团掉落在地、仍在不断扭曲蠕动的黑色冰渣，又猛地抬头看向安度因。

安度因在王冠爆发的瞬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摇晃，全靠伯瓦尔死死扶住才没有倒下。他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冰蓝色与虚空的黑影再次疯狂交替闪烁，显然正在用全部意志重新压制暴走的王冠。

平台上一片死寂。只有那团黑色的冰渣还在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蠕动声。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塞拉摩的统治者，联盟最强大的法师之一，第一次面对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甚至能瞬间污染她极致冰霜魔法的力量。

她看着痛苦挣扎的安度因，看着那顶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恐怖王冠，眼神中的一切质疑和劝诫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凝重。

她终于彻底明白，安度因所面对的，以及暴风城所面临的，是一种何等超出常理的恐怖威胁。

霜语者降临，却未能带来冰霜的净化，反而亲眼见证了深渊的狰狞。前方的道路，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