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霜语之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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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城法师区的紫罗兰城堡塔尖，在铅灰色的天幕下闪烁着熟悉的奥术光辉。然而今日，这片区域的魔法波动却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涟漪。并非敌意，也非混乱，而是一种极其强大、高度凝聚、带着北地凛冽寒意的传送能量正在精准地定位并撕裂空间。

密室石门在安度因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伯瓦尔与本尼迪塔斯复杂无比的目光。他几乎是靠着冰冷的石壁才勉强站稳，方才静修室内短暂的对抗和意志的强行展现，榨干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气力。王冠的低语因圣光的刺激而变得更加尖锐恶毒，像无数冰锥反复刺戳着他的意识。他闭上眼，试图用残存的意志重新构筑那脆弱的防线，将那些疯狂的幻象和诱惑压回意识的深处。

就在这时，他，或者说，他头上的王冠，率先感知到了那股来自远方的、强大的能量波动。

并非圣光，也非虚空，而是纯粹至极的、几乎触及魔法本源的奥术力量，其中还混合着……一丝极其熟悉的、冰冷又带着关切的气息。

安度因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更深的疲惫覆盖。她来了。在这个最糟糕的时刻。

几乎同时，伯瓦尔腰间的紧急通讯符文石震动起来，传来城防法师塔指挥官略带紧张的声音：“公爵大人！检测到超高强度单向传送信号！来源……确认是卡利姆多，塞拉摩方向！落点已锁定……暴风要塞皇家平台！”

伯瓦尔脸色一变，刚经历静修室的剧变，任何意外都足以让他神经紧绷。塞拉摩？吉安娜？

他看了一眼刚刚走出密道、脸色苍白如纸的安度因，立刻对着符文石下令：“保持监控！非敌对信号不得攻击！皇家卫队，提高警戒级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妄动！”

他快步走到安度因身边，低声道：“陛下，是普罗德摩尔女士。”

“我知道。”安度因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努力挺直脊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摇摇欲坠，“扶我去平台。”

伯瓦尔没有犹豫，伸手稳稳托住安度因的左臂。他能感觉到年轻国王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重量几乎完全依靠在他身上。

当他们穿过要塞内部宏伟的走廊，走向通往最高平台的旋梯时，一股冰冷的、带着咸湿海风气息的寒意已经弥漫开来。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缓缓飘落。

暴风要塞的最高平台，平日是国王眺望全城的地方，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冰雾之中。一座复杂无比、由寒冰与奥术能量构成的传送法阵正在缓缓消散其最后的光芒，地面的石板上凝结着一层光滑的薄冰。

法阵中央，站着一位身披蓝色法袍、手持顶端镶嵌着永冻冰晶法杖的女性。她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因传送的能量而飘动，面容依旧美丽，却带着历经风霜后的坚毅与冷静，尤其是那双蓝色的眼眸，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被伯瓦尔搀扶着、缓缓走来的安度因身上。她的眉头瞬间蹙起，锐利的眼神扫过他苍白至极的脸色，吊在胸前的右臂，以及……那顶即便在冰雾中也无法忽视的、散发着诡异冰冷波动的王冠。

身为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法师之一，她对能量的感知远超常人。她几乎立刻就能感觉到，安度因的虚弱并非仅仅源于肉体伤势，更源于一种深刻的、灵魂层面的消耗与……污染。而那污染的源头，正是那顶本该象征王权的冠冕。

“安度因？”吉安娜的声音响起，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凝重。她没有使用敬语，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位看到子侄身受重伤的长辈。

“吉安娜阿姨。”安度因停下脚步，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但那笑容虚弱得让人心疼，“欢迎来到暴风城。抱歉，未能远迎。”

吉安娜没有理会礼节性的寒暄，她上前几步，法杖底端敲击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冰锥，直视着安度因的眼睛，然后又缓缓移向他头上的王冠。

“我收到了你的讯息，关于无尽之海的行动和遭遇。”她的语速很快，直奔主题，“但我感知到的，远比讯息中描述的更严重。这是什么，安度因？”她的法杖微微抬起，指向那顶王冠，“它……在‘尖叫’，用一种只有最敏锐的感知才能捕捉到的频率。它在伤害你。”

伯瓦尔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安度因。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干预，他不知道国王会如何应对吉安娜直接而尖锐的质疑。

安度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积攒力气，也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一次……必要的代价，吉安娜阿姨。我们遭遇了恩佐斯麾下的‘深渊之喉’，一种……近乎本体的可怕造物。这是战斗的残留，也是一种……工具。”

“工具？”吉安娜的眉头蹙得更紧，她能感受到王冠中蕴含的那种冰冷、死寂、与她所精通的所有魔法体系截然不同的邪恶本质，“什么样的工具需要用国王的灵魂来驱动和过滤？安度因，我能感觉到它在侵蚀你！这不是工具，这是枷锁！甚至是……毒药！”

她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带着法师特有的理性和不容置疑。奥术的能量在她周身微微波动，并非威胁，而是一种高度戒备和分析的状态。

安度因迎着她的目光，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闪躲，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为了理解敌人，吉安娜阿姨。为了找到真正能对抗它的方法，而不是盲目地用魔法或圣光去轰击一个我们根本不理解的存在。它低语，我倾听。它展示疯狂，我剥离信息。仅此而已。”

“这太疯狂了，安度因！”吉安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难以置信，“你这是在玩火自焚！上古之神的低语，无数比你更强大、更睿智的存在都因此堕入疯狂！你凭什么认为你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