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衣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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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才十一月初,寒风就已经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我缩着脖子站在教室后排,看着讲台上堆成小山的捐赠衣物,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徐梦泽,到你了。"班主任陈老师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快步走上前,目光在那堆衣物上逡巡。
大部分都是城里人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有些看起来已经相当破旧,但对于我们这些山里的穷学生来说,每一件都是宝贝。
"就剩这些了,你自己挑一件吧。"陈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歉意。
我知道她是在为不能给我们更好的东西而感到内疚。
我蹲下身,手指在一件件衣物上掠过。
大部分都已经被人挑走了,剩下的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最后,我的手指停在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上——那是一件女孩子的连衣裙,布料柔软,颜色鲜艳。
"这件……"我犹豫了。
我是个十六岁的男生,穿女装会被人笑话死的。
陈老师看出了我的为难:"要不……我再去问问其他老师那里还有没有多余的?"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家里的状况。
父亲残疾,母亲独自一人艰难地拉扯着我和妹妹,每一分钱都显得格外珍贵,能省则省。
我咬咬牙,拿起了那件连衣裙,轻声对陈老师说:“就这件吧,可以给我妹妹穿。”
陈老师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拿好。”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书包里,那布料触感异常柔软,像是抚摸过无数次的丝绸。
不知为何,我的手指碰到它时,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衣服里轻轻蠕动。
放学回家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间的小路被暮色笼罩,周围一片静谧,只能听见我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就像是有人在我的颈后吹气一样。
我猛地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山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谁?"我喊了一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无人应答。
我加快脚步,就在转过一个山坳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路边的树丛里。
那影子很矮小,像是个孩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停下脚步,定睛看去,树丛里又什么都没有了。
"真奇怪……"我嘟囔着,继续往家走,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回到家,我把连衣裙给了妹妹小夕。
她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就要试穿。
奇怪的是,那件看起来应该是给七八岁孩子穿的衣服,穿在十岁的小夕身上却出奇地合身,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哥,这衣服好漂亮啊!"小夕转着圈,红色的裙摆像花朵一样绽放。
母亲从厨房出来,看到小夕身上的新衣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小泽,这是学校发的?"
"嗯,捐赠的。"我点点头。
晚上,我睡在阁楼的小床上,楼下传来父亲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我睁开眼,借着月光,我看到那件红色连衣裙不知何时被挂在了我对面的墙上。
它静静地垂在那里,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件连衣裙。
它的轮廓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一个人形的阴影若隐若现地填充在衣服内部,使得裙子呈现出一种被穿着的状态。
可是那里面明明应该是空的!
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件连衣裙。
突然,裙摆轻微地摆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腿在移动。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谁在那里?"我的声音因为恐惧颤抖得不成样子。
没有任何回应,那件连衣裙依然静静地挂在墙上,那个人形的阴影也依旧存在。
我鼓起勇气,伸手去摸一摸那件挂在墙上的衣服。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裙子的布料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到全身。
我摸到的并不是空荡荡的衣服内部,而是某种实实在在的东西。
那是一种冰冷、僵硬的触感,却又分明是人的肌肤!
我尖叫一声,猛地缩回手,连滚带爬地下了阁楼,惊醒了全家人。
"怎么了?"父亲拄着拐杖,一脸担忧。
"衣……衣服……"我指着阁楼,语无伦次,"那件衣服里有东西!"
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然后父亲艰难地爬上阁楼查看。
片刻后他下来,皱着眉头:"小泽,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衣服好好地挂在墙上,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但当我再次上去查看时,那件连衣裙确实只是普通地挂在墙上,里面空空如也。
我甚至壮着胆子摸了摸,只有布料的触感,没有任何异常。
"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我勉强说道,但心里清楚那绝不是幻觉……
第二天上学,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
刚坐下,同桌王明阳就凑了过来:"喂,你昨晚睡得不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王明阳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你……你也遇到了?"他压低声音,"我领到的那套运动服……昨晚我挂起来后,半夜醒来发现它站在我床边,就像……就像有个人穿着它一样。"
我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我们会不会是.……见鬼了?"王明阳声音发抖。
"别胡说!"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信了七八分。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陈老师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比平时憔悴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同学们,"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今天我们班王明阳同学请假了,他……他昨晚出了点意外。"
我愣住了——王明阳明明就坐在我旁边啊!
我转头看向王明阳,却发现他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我明明记得刚才还在和他说话……
"老师!"我猛地站起来,"王明阳他……他刚才还在教室里!"
陈老师和其他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徐梦泽,你是不是不舒服?"陈老师关切地问,"王明阳昨晚就住院了,他父母今早刚给我打的电话。"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如果王明阳昨晚就住院了,那刚才和我说话的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下课后,我鼓起勇气找到陈老师:"老师,我能问问王明阳出什么事了吗?"
陈老师犹豫了一下,把我拉到走廊角落:"他父母说,昨晚半夜发现他在自己房间里……用剪刀剪自己的手指。他们听到哭声冲进去时,王明阳已经剪掉了两根手指,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还给他们,还给他们……"
我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
王明阳领到的那套运动服……和我那件连衣裙一样有问题!
"老师,"我声音发抖,"那些捐赠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陈老师看起来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把我和王明阳遇到的事告诉了她,包括昨晚我看到的那个人影。
出乎意料的是,陈老师没有嘲笑我,反而脸色越来越凝重。
"其实……"她压低声音,"我昨晚也看到了奇怪的东西。我领了一条围巾,半夜醒来发现它缠在我的脖子上,紧得我差点窒息……我明明睡前把它放在衣柜里的。"
我们俩沉默了一会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那些衣服……"陈老师深吸一口气,"是从县里的慈善机构转过来的,据说是一个大城市的好心人捐赠的。我可以去查查具体来源。"
"谢谢老师。"我感激地说,但心里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
小夕开始梦游,半夜穿着那件红色连衣裙在屋子里转圈,嘴里还哼着一首我从未听过的儿歌。
王明阳在医院的情况恶化,医生说他有严重的自残倾向。
而我每晚都会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她总是对我说同一句话:"找到我们……"
第五天晚上,我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等全家人都睡着后,我蹑手蹑脚地爬起床,从墙上取下那件红色连衣裙。
月光下,它看起来普通极了,就是一件有些旧的童装。
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摸到它时的冰冷触感……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检查这件衣服。
在裙子的内侧标签上,我发现了一个几乎被洗掉的标记,上面写着“阳光福利院”和一个模糊的日期:2013.5.12。
阳光福利院?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更奇怪的是,这件衣服看起来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但布料却异常新,几乎没有磨损的痕迹。
第二天,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陈老师。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阳光福利院……以前县里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地方,但在2015年一场大火中被烧毁了,据说有几个孩子没能逃出来……"
我们俩都沉默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们心中形成。
"老师,我们能去查查这个福利院的资料吗?"
陈老师点点头:"县图书馆可能有旧报纸,放学后我带你去。"
放学后,我和陈老师骑车去了县图书馆。
在管理员疑惑的目光中,我们翻出了2015年的旧报纸合订本。
七月份的报纸上,一则新闻赫然在目:《阳光福利院突发大火,五名儿童不幸遇难》。
报道旁边附着一张照片:烧焦的建筑废墟前,站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图片说明写着"福利院院长余凤英痛失爱子"。
"等等,"我指着照片,"这里写着'爱子',不是'孩子们'?"
陈老师皱起眉头:"奇怪……报道明明说有五名儿童遇难……"
我们继续翻阅着后面的报道,一则小新闻映入眼帘。
这则新闻提到,火灾发生三天后,法医对遇难儿童进行了详细的鉴定。
鉴定结果显示,五名遇难儿童中有四人在火灾前就已经死亡,死因是“长期营养不良和虐待”。
“天啊……”陈老师看到这里,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报纸的角落里还有一则更小的新闻,标题是《福利院院长余凤英失踪,警方怀疑其与儿童死亡有关》。
“老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那些捐赠的衣服……会不会是……”
陈老师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你是说……那些孩子……他们的怨灵附在了衣服上?”
我们俩对视一眼,都被这个想法吓坏了。
突然,陈老师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随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等她挂断电话,我急忙问道。
"是医院打来的……王明阳他……他刚才用输液管勒死了自己。"陈老师的声音发抖,"护士说,他死前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们找到你了'。"
我们沉默地走出图书馆,夕阳如血,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我们准备骑车离开时,我突然注意到图书馆外墙上的公告栏里贴着一张海报:"'爱心妈妈'余女士捐赠仪式将于本周日在县礼堂举行"。
海报上的照片虽然模糊,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和十年前报纸上那个福利院院长一模一样!
"老师!"我抓住陈老师的胳膊,指着海报,"是她!余凤英!她还活着,而且还在……还在捐赠衣物!"
陈老师倒吸一口冷气:"天啊……她一定是用这种方式……继续害人……"
我们决定立刻报警,并迅速骑车赶往派出所。
但是民警听完后,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怀疑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啊?余女士可是我们县有名的慈善家,这些年来她捐赠了无数的衣物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但那些衣服有问题!"我急得直跺脚,"已经有人因此死了!"
民警摇了摇头:“王明阳同学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那明显是他自己的心理健康问题导致的。至于你们说的什么‘闹鬼’……”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样吧,我会派人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先回家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离开派出所后,我和陈老师都感到无比的沮丧。
我茫然地看着陈老师,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陈老师咬了咬嘴唇:"周日……县礼堂……我们得去看看。如果真是她,我们得想办法阻止她。"
回到家,我发现小夕的状态更糟了。
她坐在角落里,穿着那件红色连衣裙,眼神空洞地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小夕?"我轻声叫她。
她缓缓转过头,但那双眼睛……那不是小夕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属于十岁孩子的怨毒和仇恨。
"找……到……你……了……"小夕的嘴一张一合,但发出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我惊恐地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
母亲闻声赶来,看到小夕的样子也吓坏了。
"小夕!你怎么了?"母亲抱住她,但小夕突然力大无穷地挣脱开来,指着我的鼻子尖叫道:"她来了!她要我们全都死!"
说完这句话,小夕突然瘫软在地,昏迷不醒。
我和母亲手忙脚乱地把她抱到床上,父亲赶紧去叫村里的赤脚医生。
医生来后检查了半天,只说小夕是"受了惊吓",开了些安神的药就走了。
但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惊吓……那件连衣裙里的东西,正在占据小夕的身体。
夜深人静时,那件红色连衣裙依然挂在墙上,我鼓起勇气,再次伸手触碰它……
这一次,那冰冷的触感更明显了。
我甚至能感觉到衣服下面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但我强迫自己不要缩回手。
"你是谁?"我颤抖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没有回答,但连衣裙的袖口突然动了一下,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我的手臂蔓延到全身,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一系列破碎的画面:
一个黑暗的地下室……几个瘦弱的孩子被锁链拴在墙上……一个面容狰狞的女人拿着针管走向他们……尖叫声……然后是火光,浓烟……
最后,我看到一张小女孩的脸,她大概七八岁,穿着那件红色连衣裙,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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