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校园里的园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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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流淌在青藤中学的砖红色外墙上。
我站在教学楼三楼的走廊拐角处,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注视着下面花园里的那个佝偻身影。
园丁老张正在修剪那丛红色月季,他的动作机械而精准,仿佛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即使是在刺目的阳光下,他依然戴着那副墨镜——镜片黑得像两滴凝固的沥青,吞噬了所有试图窥探其后的光线。
"你在偷看老张?"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
班长董语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手里抱着一摞运动会报名表。
"我只是..."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不自然地眨动着,"觉得那些花有点奇怪。"
董语凑到窗前,她的发梢掠过我的脸颊,带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红色月季?确实开得太艳了,像浸了血似的。"
她忽然压低声音,"听说老张用特殊肥料,有人看见他半夜往花根倒红色的液体。"
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上周三巡逻时,我也见过类似场景——老张蹲在月季丛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往土壤里滴入某种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当时阳光照在那液体上,折射出的不是普通肥料该有的光泽,而是一种诡异的、近乎生物般的质感。
"关梦!董语!"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运动会流程表整理好了吗?"
董语迅速拉开与我的距离:"马上就好,王老师!"
她转向我的方向,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明快,"学生会会长大人,您该干活了。"
我点点头,最后瞥了一眼窗外。
老张已经停止了修剪,正直挺挺地站在花园中央那座古老的石雕旁,仰头"注视"着教学楼的方向。
尽管隔着墨镜和三层楼的距离,我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运动会前一天的傍晚,校园里弥漫着一种躁动的气氛。
同学们都在为第二天的运动会做最后的准备,操场上时不时传来阵阵呼喊声和欢笑声。
我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学生会办公室里,仔细核对最后一份名单。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我翻动纸张的声音。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成了深紫色,路灯也一盏盏地亮了起来。
“还没走啊?”突然,保安老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探头进来,看着我说,“要锁教学楼了。”
我抬起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四十了。
“马上就好,李叔。”我连忙回答道,然后加快速度收拾着桌上的文件。
这时,我突然发现少了一份重要的文件——明天开幕式上要用的演讲稿。
我的心猛地一沉,赶紧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仔细翻找着。
最后在垃圾桶旁找到了它,可能是被风吹落的,还好没有被当成垃圾扔掉。
“找到了吗?”老李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
“找到了,李叔!”我赶紧回答道。
老李笑了笑,说:“那就好,赶紧走吧,别太晚了。”
我点点头,背起书包,走出了学生会办公室。
走出教学楼时,校园里已经几乎没有学生了。
暮色中,中心花园显得格外幽深。
我本能地加快脚步,却在经过花园时猛地刹住。
老张站在那座名为"求知者"的古老雕塑前,手里捧着一个陶罐,正将里面的液体缓缓倒在雕塑基座上。
那液体在暮色中呈现出不祥的黑红色,顺着石雕的纹路蜿蜒而下,像一条条细小的血蛇。
更诡异的是,液体接触到雕塑表面时,竟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仿佛被石质吸收了一般。
我的呼吸几乎要凝滞了,想悄悄离开,脚下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咔嚓"。
老张的动作顿住了,缓缓转向声源方向。
尽管隔着墨镜,我仍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锁定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动弹不得。
"学生不该在这时候逗留。"老张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警告意味。
"我...我这就走。"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老张没有回应,只是慢慢摘下了墨镜。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老张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是一种浑浊的黄色,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而在那浑浊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在眼球的玻璃体里游弋。
"看见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老张说着我听不懂的话,重新戴上墨镜,"快回家吧,天要黑了。"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校园。
直到冲出大门百米远,我才敢回头。
暮色中的校园像一头蹲伏的巨兽,而中心花园的位置,隐约可见一点暗红色的微光,如同巨兽的眼睛。
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半了。
父母都出差了,只有奶奶在家。
"梦梦,怎么这么晚?"奶奶从厨房端出热好的饭菜,"快吃饭,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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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食不知味地扒着饭,老张那双可怕的眼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饭后我机械地写着作业,但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十点钟,我突然惊觉——运动会流程表忘在教室了!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奶奶担忧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必须拿,明天一早就要用。"我急得额头冒汗,"我骑车去,很快回来。"
夜晚的校园像被遗弃的古堡,只有门卫室亮着昏黄的灯光。
老李见到我,皱了皱眉:"这么晚还来?"
"忘拿东西了,李叔。"我出示了学生证,"十分钟就好。"
老李嘟囔着开了小门:"快点啊,最近晚上不太平。"
"不太平?"我心头一紧。
"老有人说听见花园里有怪声..."老李摇摇头,"可能是野猫吧。"
我握紧手电筒走进校园。
黑暗中的教学楼像一具巨大的骷髅,窗户是空洞的眼窝。
我的手电光束在走廊上划出一道颤抖的光痕,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出诡异的回音。
拿到文件后,我才长舒一口气。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窗外飘来——像是金属刮擦石头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呢喃。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
月光下,中心花园的景象让我血液瞬间凝固——
老张站在雕塑前,手里拿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园艺剪刀,正在剪自己的手指!
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雕塑基座上,而更恐怖的是,那些血滴竟然像有生命一般,自动流向基座上的特定纹路,形成一个复杂的符号。
我的呼吸几乎完全停滞了,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想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老张突然停下了他的动作,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教学楼的方向。
刹那间,白天老张说过的那句话在我脑海中如惊雷般炸响:“看见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被这句话吓得猛地向后退去,身体失去了平衡,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椅子倒地时发出的巨大响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在这惊惶的瞬间,我瞥见花园里的老张开始缓缓地向教学楼移动。
然而,他的移动方式却异常诡异——他并不是像正常人那样行走,而是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滑行着,仿佛他的双脚根本没有接触到地面。
我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恐惧让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我抓起文件袋,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拼命冲向楼梯。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下楼梯,当我跑到二楼时,突然听到一楼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伴随着一种湿漉漉的、像是沾满黏液的东西拖过地面的声响。
“咚、咚、咚……”
那声音越来越近,而且每一声都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声。
我退到二楼女厕所——全校唯一还亮着灯的地方。
我锁上门,颤抖着摸出手机,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
"咚、咚、咚..."
声音停在了厕所门外。
我屏住呼吸,盯着那扇单薄的木门。
门把手缓缓转动起来,锁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门锁即将崩开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我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像是无数小脚跑过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灯光重新亮起。
我鼓起勇气打开门——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地板上残留着几道黏糊糊的暗红色痕迹,一直延伸到楼梯口。
我不敢停留,飞奔下楼冲出教学楼。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时,老李正焦急地张望。
"怎么这么久?"老李责备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校园——中心花园的雕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光芒,而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站在雕塑旁,面朝着我的方向……
运动会当天,阳光出奇的明媚。
我站在主席台上念着演讲稿,声音平稳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台下,董语担忧地看着我——我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你还好吗?"午休时董语拦住我,一脸关切地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把昨晚的见闻告诉她。
当我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董语时,我原本以为她会嘲笑我,或者认为我是在胡思乱想。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董语并没有这样做。
"我奶奶说过,有些地方会吸引不好的东西。"
董语压低声音说道,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到,"她说我们学校以前是乱葬岗,建校时挖出过很多无主尸骨。"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头猛地一震。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惊讶地问道。
"我奶奶是本地人,小时候听老人说的。"
董语解释道,同时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谈话,"她说当时施工队为了省钱,只是简单做了法事就继续建楼了。后来第一任校长从乡下请了个懂行的人来镇场子……"
"园丁?"我脱口而出。
董语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回答,目光越过董语的肩膀,落在远处正在修剪灌木的老张身上。
阳光下,老张的影子比实际体型大了至少一倍,而且形状怪异,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他背上。
运动会结束后,我借口值日留了下来。
当校园重归寂静,我悄悄来到中心花园。
月季丛在暮色中红得刺眼,散发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雕塑基座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了,但我蹲下身,用手指轻触石面时,能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湿润。
更奇怪的是,当我触碰那些刻纹时,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像是被静电击中。
"不该碰的。"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吓得几乎跳起来。
老张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墨镜反射着最后的夕阳余晖。
"那...那是什么?"我鼓起勇气问道,"昨晚我看到的..."
老张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最后,老人叹了口气:"跟我来。"
我跟着老张来到校园最角落的一间小木屋——老张的住处兼工具房。
屋内出奇的整洁,墙上挂满了各式园艺工具,还有一排排贴着标签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粉末和液体。
老张从床下拖出一个古老的木箱,取出一本皮质封面的厚日记本。
"六十三年前,这里挖出了二百多具无名尸。"
老张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他们死于饥荒,被草草掩埋。建校时惊动了他们...他们想要活人的生气。"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所以那些月季..."
"特殊培育的,根须能扎入地下二十米。"
老张翻开日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和一些古怪的符号,"它们吸收...那些东西的怨气,转化成植物的生命力。我的血是催化剂。"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月季红得如此妖异:"昨晚...那是什么在追我?"
"一个逃出来的。"老张的墨镜转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月圆之夜,结界最弱。它们会试图找替身..."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老张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不对...太早了..."
他快速从墙上取下一把形状古怪的银色小刀,"你得走了!"
"发生了什么?"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它们在集体冲击结界!"老张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惊慌,"月季丛...有人破坏了月季丛!"
校园广播突然刺耳地响起,传出一阵尖锐的杂音,接着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声音:"终于...找到了..."
老张的脸色变得惨白:"太快了...它们竟然学会了利用现代设备..."
他塞给我一个小布袋,"盐和铁粉的混合物,能暂时阻挡它们。快去找你同学,离开学校!"
"那你呢?"我接过布袋,感到里面沉甸甸的。
"我得加固结界。"
老张取下墨镜,那双可怕的眼睛此刻竟然流出了血泪,"记住,如果看到地上有黑色黏液,撒这个。如果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不要回应。如果..."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已经开始了!"老张推着我出门,"快走!"
校园已经变了样。
原本晴朗的夜空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黑雾笼罩,路灯闪烁着诡异的光。
远处,几个学生惊慌地奔跑着,而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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