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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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只感觉浑身舒畅，刚刚被气得堵塞的血脉都疏通了——虽然身为月亮的它并没有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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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裴逸的语气忽然变得平淡无比，甚至带着一丝索然无味，“你似乎……到极限了。”
虽然皎月能复刻自己的招式，但是太弱了，而且没有什么新意，要是能一直玩下去对自己的提升或许勉强能看。
但这是个限时副本，他必须尽快解决皎月才行。
所以，他决定——开始装逼。
裴逸此生三大爱好：练剑、装逼、赚钱。
皎月：“？？？”
下一刻，在皎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裴逸缓缓抬起了左手，做出了一个单臂擎天的姿势！
挽天倾！
“这天……”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四方。
“我顶住了！”
“怎么可能？！！”皎月惊骇欲绝，疯狂催动信仰力，试图再次加重力场，却发现无论如何催动，重力都无法再增加一分一毫！
这个情况裴逸很熟悉——重力过强会导致空间不稳定，世界规则为了保护空间不被压得坍缩，会自动缓解重力。
但规则也是有极限的，理论上只要不断增强重力，突破限制就行。
“你似乎……也就这样了。”裴逸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失望。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污染的规则就无法真正改变其本质吗？怪不得如此轻易就被世界排斥……根本不如原本的规则坚固嘛。”
他的话，像尖刀一样深深刺痛了皎月最核心的骄傲。
“啊啊啊啊！！！我不信！！！”它发出极度不甘的怒吼，拼尽最后一切，燃烧本源，疯狂施加重力！
“给我坍缩啊！！！”
周围的空间开始发出呻吟，缓缓扭曲。
裴逸向上抬起的手，也似乎被这股疯狂的力量压制，微微停滞了一瞬。
然后缓缓竖起一个中指。
“啊啊啊啊啊啊！！！！！”
砰！！！！！！！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巨响，猛地炸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哀鸣！
大地剧烈震颤，扬起的尘灰瞬间遮天蔽日！
空间……终于坍缩了吗？我做到了？那个该死的神策诡谋也一起被湮灭了吗？
皎月的意识在疯狂与期待中摇曳。
无尽的尘灰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皎月看到那个身影的轮廓，本已黯淡的月光吓得猛地重新亮了起来，如同回光返照。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皎月的声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拼命想要升到更高的空中，远离这个怪物！
“咦？我为何动不了了？”
下一刻，它惊恐地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调动那残余的信仰力，都无法拉开与裴逸之间的距离！
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它彻底锚定在了原地！
裴逸见状，随手一挥。
一阵清风吹过，轻而易举地驱散了周围浓郁的尘灰。
周围的景象渐渐清晰。
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天坑中央，一轮布满裂纹、光芒黯淡的皎月，如同被钉死在琥珀中的虫子，深深嵌入坑底。
坑边，一名青年负手而立，白衣依旧胜雪，纤尘不染。
裴逸居高临下，眼神淡漠地看着坑底的皎月，缓缓开口：
“你也该认清现实了，你的信仰力，早就耗尽了。”
“那声巨响，并非空间坍缩……”
“而是你，坠落地面发出的最后哀鸣。”
“怎么会…………”皎月的光芒急速闪烁，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彻底的绝望。
这个怪物……
月光不再皎洁，迅速黯淡下去，周围浓郁的黑暗也开始如同潮水般消退。
裴逸感受着自己变得更加坚韧的精神和更强健的体魄，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虽然剑技没啥进步，但进行了一次不错的极限炼体，血赚！
就是方式太原始太粗暴了，搞得身心俱疲，现在连练剑的心思都没了，只想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然后蒙头大睡三天三夜。
“神……神策诡谋？！”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惊喜和难以置信的呼喊，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裴逸循声望去。
只见李月心正一瘸一拐地向他跑来，脸上全是泥灰和汗水混合的污迹，膝盖处的衣物早已磨破，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左手紧紧护在怀中，似乎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怎么回事？你怎么跑进这么危险的特异点了？”裴逸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这姑娘等级不高，闯进这高等级的特异点，简直是玩命。
“先不说这些！”李月心喘着气，急忙将紧护在怀里的东西拿出——那是一张被小心折叠起来的纸。
“这个特异点的规则我已经初步理解了，就写在这张纸上……咦？”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裴逸身后——那个巨大的、嵌在坑里的月亮，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强地存在着，映入她的眼帘。
“怎么了，话怎么说一半顿住了？”裴逸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月心猛地回过神来，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怀里那张沾染了点点血迹、有些许褶皱的纸，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释怀地苦笑一声：“也是……毕竟是神策诡谋。”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多余，甚至可笑，竟一把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狠狠地朝着坑里的月亮扔去！
裴逸眼疾手快，伸手一抓，精准地将纸团拦截下来。
“别看！”李月心有些着急，甚至忘了对方是谁，扑上来就想抢回纸团，“这只是我随手练练字而已！真的！”
裴逸轻松地用一只手挡住使用“疯狂乱抓”的李月心，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展开纸团。
几行娟丽秀气、却明显是在匆忙和紧张状态下写下的字迹，跃入眼帘：
【此特异点规则（扭曲部分）初步观察：】
信仰极易产生：关注、喜欢、爱慕等正面情绪皆可异化为信仰。（证据：爱猫队友李乾对照片跪拜；本人见剑技后心生信仰。）
信仰极易转移：会倒向更瞩目/更喜爱之物。可借此与“源”争夺，消耗其力。（证据：李乾由拜猫转拜月。）
信仰力近乎万能：可随使用者意念具现化。（证据：——（被用力划掉，似乎不想被看到））
裴逸看完，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些信徒一会儿拜月亮一会儿拜自己，跟墙头草似的。
怪不得皎月后面信仰力不足，不仅是消耗巨大，补给来源也被自己无意中截胡了。
还有第三点的证据不知道为什么被划掉了，让他有点在意。
“想笑就笑吧……”李月心蹲在一旁，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充满了自嘲。
“早知道在这里的是你，我就不用费那么多心思观察总结那么多了……到头来不仅没你看得通透，还像个小丑一样，自以为发现了了不起的情报，心里居然还沾沾自喜……”
裴逸看着一旁浑身散发着“我很沮丧”气息的少女，感到有些难办。
他是真想告诉李月心，自己也是看完她的总结才彻底弄明白规则的……但是顶着“神策诡谋”这个名号，说实话大概率会被当做是安慰，甚至可能被内心敏感的人误解为怜悯。
没错，这都是血与泪的经验教训！
裴逸看着沮丧得快要长出蘑菇的少女，顿感棘手。
鼓励？转移话题？冲淡悲伤？经过0.1秒的深思熟虑，他敲定了最终方案——
要不，来首喜庆的歌，冲淡这股悲伤的气氛吧！
不过自己又不怎么会唱，唱了很可能喜庆变悲剧。
要是有个播放设备放一首就好了。
裴逸想法刚冒头，一股淡白色的光芒照耀四周。
一首十分喜庆的歌曲突然凭空响起，回荡在四周。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
裴逸：？？？
这就是信仰力的许愿效果吗？
裴逸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体内，确实有一股淡淡的光芒。
不过这信仰力也太少了，感觉许愿让自己饱餐一顿都不够。
还是说刚才唱歌花费的信仰力很多？
唱首歌，应该不至于吧？
李月心：？？？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泥灰和一点点泪痕，完全搞不明白这位神策诡谋在干些什么。
不过……身上的忧伤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冲淡了不少，而且莫名其妙地，她感觉自己身体暖洋洋的，连膝盖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裴逸看着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只剩下懵逼的李月心，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喜庆的音乐就是能冲淡人们心中的忧伤啊。
轰隆隆————！！！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天空突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轰鸣声，震得人脑袋发晕，耳膜刺痛！
地面的摇晃紧随而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刚刚停止崩塌的群山又双叒叕开始倾塌！
万物再次发出绝望的悲鸣——这破天到底要塌几次啊？！有完没完了！
飓风凭空而起，在大地上刮响死亡的号角，将树木连根拔起，岩石被轻易掀起，细小的石子如同致命的雨点般纷飞激射！
天空中，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密集汇聚，雷鸣电闪如同末日降临，密集的闪电如同狂暴的银蛇在乌云中疯狂穿梭！
唰！
一道粗壮得吓人的闪电猛地劈落，瞬间将天地贯穿！
随后，一道接一道的恐怖电光接连落下，无情地轰击着满目疮痍的大地！
与此同时，天空仿佛漏了一个大洞，雨水如同瀑布般飞流直下，其势凶猛，状若天哭！
“这…？！”李月心惊疑不定，却发现自己周身泛起了一层柔和的白色光晕。
狂风刮至她身前便化作微风拂尘，飞石自动避让，暴雨落在身上竟如温润的淋浴，洗净污垢后便悄然渗入大地，不伤她分毫。
在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中，她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的结界，安然无恙。
而裴逸这边……
他正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地，硬抗着劈落的闪电、砸下的巨石、呼啸的狂风和倾盆的暴雨。
为何不躲？
因为不怕！
……才怪啊！
根本不是他不想躲，而是皎月之前下的毒，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身体已经逐渐失去知觉，难以动弹，只能硬撑着等身体慢慢适应分解毒素！
要是正常情况，硬抗也就硬抗了，反正皮厚。
但现在问题在于，他之前已经被皎月复刻的、带有“破防”和“减防”特效的剑气斩得伤痕累累，一身防御早就被削得七七八八了。
这巨石砸在身上……虽然没什么实质性重伤，但真的……很疼啊！
每被砸一下，就仿佛脑袋被人用弹弓精准地弹了个脑瓜崩！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关键是……真的疼！
“原来如此……”
李月心望向那背负双手（其实是有点麻了），硬抗一切（其实是动不了），抬头望天（在默默感受毒素成分）的无敌背影，心中已然自行补完了一切真相。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所以刚刚的歌并不是莫名其妙放的，而是在用信仰之力提前给我施加祝福！
至于为什么要放歌施加信仰力……额……神策诡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等等！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源”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
为什么还能动用这近乎万能的信仰力，制造出如此恐怖的天地异象？
狂风仍在肆虐，暴雨仍在倾泻，但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夹杂在风雷雨啸中的万物悲鸣声……消失了。
山河还在倾塌，沙石还在纷飞，但……那些四处奔逃的动物们的身影，也彻底不见了。
明明四周杂乱恐怖的声音让耳膜都在悲鸣，但心中却又觉得周围……静得可怕！
不对！自己不是被信仰之力祝福了吗？
为什么会感到……这种诡异的“静”和恐惧？
就在这时——
一道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月光，猛地刺破重重阻碍，映入李月心的眼中！
她周身的白光瞬间大盛，全力抵挡着那月光内蕴含的、与她身上祝福同源却更加霸道的力量！
她看见，这道月光轻易地照穿了遮天蔽日的泥沙和暴雨，同时也清晰地映射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神策诡谋。
他身前，一轮皎月正在冉冉升起，仿佛涅盘重生！
月亮的下方，无数虚幻的生灵身影浮现，对着它虔诚跪拜，宛若要将其重新推上神坛！
但即便如此，神策诡谋的脸上，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
仿佛眼前这惊天逆转，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让李月心瞬间安心。
稳了，他早已做好准备。
而此刻的裴逸，看着眼前这尊死而复生、气势甚至更上一层楼的大神，心中满是疑惑和懵逼。
不是……哥们儿？我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呢，毒都没解干净，你怎么就满血复活了？挂哪里买的？
坏了，这到底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