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苏醒的代价与沉默的守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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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指尖的颤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沈念薇死寂的心湖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她死死捂住嘴，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身体因巨大的激动和狂喜而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王栋梁及时扶住了她，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红了眼眶，用力地点头，无声地传递着同样的激动。陆卫国将军虽然依旧挺立如山，但紧抿的嘴角那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和他眼中骤然明亮、如同拨云见日般的锐利光芒，都昭示着他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ICU内。

生命监护仪屏幕上的数据，在陆铮手指微动之后，悄然发生着变化。那条代表心率的绿色线条，不再像之前那般令人绝望地平直，而是开始呈现出一种虽然依旧偏低、却有了明确起伏的波浪线！每一次起伏，都代表着一次有力的自主心跳！血氧饱和度、血压的数值，也在极其缓慢却坚定地向上攀升！虽然仍处于危险区间，但那持续向好的趋势，如同穿透厚重阴霾的第一缕真正曙光！

护士长和主治医生迅速围拢在病床边，进行着紧张的评估和调整。主治医生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到走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和一丝振奋：“报告首长！病人自主神经反射恢复，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初步判断，已度过最危险的多器官衰竭急性期！意识……可能处于浅昏迷或苏醒边缘！需要严密观察！”

“好！”陆卫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千钧之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病床上陆铮那只刚刚动过的手指，仿佛要将那微弱的生机牢牢锁住。沈念薇更是屏住了呼吸，泪水模糊的视线一眨不眨地黏在陆铮的脸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醒了！他真的要醒了！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和巨大的希冀中，一分一秒地流淌。窗外的天色由深沉的黑，渐渐透出灰蒙蒙的鱼肚白。整整一夜的煎熬，终于迎来了黎明的微光。

上午九点。军区总院高干病房区，临时设置的灵堂。

气氛庄严肃穆，哀乐低回。巨大的黑白遗像悬挂在正中，周震山老将军身着将帅礼服，目光深邃，不怒自威。遗像下方，覆盖着鲜艳的党旗。灵堂内花圈如海，挽联如林，前来吊唁的军政要员络绎不绝，人人神情肃穆，步履沉重。

陆卫国将军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军装常服，肩章上的将星在肃穆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重。他站在家属答礼的位置，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眼下的青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深重疲惫与悲痛，却无法掩饰。他代表周家（周震山无直系子嗣）和军区，接受着众人的慰问。每一次握手，每一次回礼，都仿佛耗尽了他巨大的心力。他强撑着，将所有的悲恸都死死压在钢铁般的意志之下，只有紧抿的嘴角和偶尔泄露出的、极其深沉的哀伤眼神，暴露着内心的波澜。

他知道ICU里的儿子正在与死神搏斗的最后关头，但他更知道，周老帅的葬礼，他必须主持！这是对这位功勋卓着、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的老帅，最基本的尊重，也是稳定当前因赵启明案而暗流涌动的局面的需要。

ICU外走廊。

沈念薇和王栋梁依旧守在那里。得知陆铮度过最危险期后，沈念薇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王栋梁强行将她劝回休息室休息了几个小时。此刻天已大亮，她又回到了玻璃窗前。虽然依旧憔悴，但眼神里有了光，那是一种名为“希望”的微光。她换下了那身宽大的安全屋外套，穿上了王栋梁想办法找来的、相对合身干净的便装，头发也简单地梳理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病床上的陆铮。她看着护士为他更换输液瓶，看着医生俯身检查他的瞳孔反应，看着他的胸膛随着呼吸机辅助下微弱却规律的起伏……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她的心弦。她双手合十，抵在唇边，无声地祈祷着。

ICU内。临近中午。

陆铮的意识，如同在浓稠的黑暗中艰难跋涉。沉重的眼皮仿佛被胶水黏住，每一次试图掀开，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尤其是左臂，那里像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灼烧！痛！难以忍受的剧痛！这是意识回归后最强烈的信号！

他本能地想要蜷缩，想要呻吟，却发现身体如同灌了铅，沉重得无法动弹。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无处不在的、特别是左臂传来的尖锐痛楚，刺激着他混沌的神经。

“呃……”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终于艰难地冲破了干涸的喉咙。

这声音在安静的ICU里，却如同惊雷！

一直守在床边的护士长立刻俯身，声音带着激动和安抚：“陆参谋？陆铮同志？你醒了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陆铮的眼皮剧烈地颤动起来，如同蝴蝶挣扎着破茧。浓密的长睫毛颤抖着，几番努力之后，那沉重的眼皮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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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瞬间涌入，让他不适地立刻又闭上，眉头痛苦地紧锁。过了几秒，他才再次尝试，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起初是涣散的、茫然的，没有焦距，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雾霭。他茫然地看着头顶刺眼的无影灯，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意识如同破碎的拼图，在剧痛的干扰下艰难地重组。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护士长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陆铮同志，别紧张。这里是军区总院ICU，你很安全。手术很成功，你现在需要静养。”

军区总院……ICU……手术……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青松岭矿区的硝烟……震耳欲聋的爆炸……灼热的弹片撕裂手臂的剧痛……冰冷潮湿的矿坑……死死护在怀里的金属盒……王栋梁嘶吼着扑过来的身影……还有……还有念薇！念薇怎么样了？！

“念……”他猛地想要开口询问，却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喉咙里火辣辣地疼，剧烈的咳嗽瞬间爆发，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左臂，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痛苦地弓起身子，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