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帝怒惊雷,血洗金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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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烨……林晚夕……” 柳如雪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淬毒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血泪,“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极致的恨意如同毒火,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猛地转身,因为动作太急太快,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栽倒。春桃夏荷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欲扶。
“滚开!” 柳如雪厉声斥退,眼中是择人而噬的凶光。她强撑着眩晕,跌跌撞撞扑向寝殿深处那张宽大的紫檀木雕花凤榻。她粗暴地掀开层层叠叠的锦被和软枕,手指颤抖着,在靠近床头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的雕花凹槽处,用指甲用力一抠!
“咔哒”一声轻响,一块看似浑然一体的雕花木板竟被她抠开,露出一个巴掌大小、深不见底的暗格!
暗格之中,并无金银珠宝,只静静躺着三样东西:
一枚鸽子蛋大小、通体漆黑如墨、只在中心有一点诡异血红的药丸。药丸散发着一股极其淡薄、却令人心神不宁的甜腥气。
一块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形状古朴的令牌。令牌正面,赫然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眼神凶戾的鸠鸟,鸟喙微张,似欲择人而噬。
最后,则是一支小巧玲珑、通体由某种灰蓝色奇异金属打造而成的哨子。哨子的形状,正是一只栩栩如生、引颈向天的鸠鸟!鸟眼处,镶嵌着两点细如针尖、却幽光闪烁的黑色宝石。
柳如雪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支灰蓝色的鸠鸟哨上。眼中的恐惧和屈辱,被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毁灭的疯狂所取代。
“萧玦……废物!” 她低声咒骂,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竟然以如此惨烈、如此毫无价值的方式崩塌了!她本以为萧玦能逼得萧承烨退让,至少能重创林晚夕,却没想到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如此暴戾,如此决绝!直接掀翻了棋盘!
不能再等了!萧承烨的剑,已经悬在了她的头顶!那溅在脖颈上的血,就是最清晰的死亡预告!他今日能斩萧玦,明日就能以任何“查实”的罪名,将她柳如雪挫骨扬灰!
她颤抖着,用沾着萧玦血迹的手指,无比珍重又无比决绝地,拿起了那支灰蓝色的鸠鸟哨。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混乱狂躁的心绪,奇迹般地沉淀下来一丝。
她踉跄着扑到紧闭的雕花长窗前,猛地推开一扇窗户!
外面,已是暮色四合。深秋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瞬间灌入温暖的寝殿,吹得烛火剧烈摇曳,在她扭曲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柳如雪将鸠鸟哨凑到唇边。她没有吹响,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朝着宫墙之外某个无法看见的远方,无声地、狠狠地做出了一个吹奏的动作!
与此同时,她握着鸠鸟哨的手指,在哨身某个极其细微的凸起上,用指甲重重地、深深地划了一下!动作隐秘而迅捷。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顺着冰冷的窗棂软软滑坐在地。手中的鸠鸟哨无声地滑落,掉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
她蜷缩在窗下的阴影里,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春桃和夏荷再也顾不得斥责,扑过来跪在她身边,焦急地呼唤。
柳如雪猛地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泪水?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死寂的平静。那平静之下,翻涌着令人心寒的疯狂暗流。
“扶本宫起来。” 她的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宫女的搀扶下,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铜盆前。春桃立刻拧了温热的湿帕子递上。柳如雪接过帕子,没有擦拭脸上的泪痕和污迹,而是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脖颈上那几点属于萧玦的暗红血渍。帕子很快被染红,她依旧用力擦着,仿佛要将那耻辱的印记连同皮肉一起擦掉,直到脖颈处的皮肤被搓得一片通红,几乎破皮。
看着铜盆里被染红的温水,柳如雪眼中最后一丝属于“柳贵妃”的柔弱彻底消散。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是她在绝境中最后的筹码,也是她复仇之路上最毒的棋子。
“孩子……” 她对着铜盆中自己扭曲的倒影,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彻骨、怨毒如蛇的弧度,“娘亲……一定会为你……扫平所有障碍……让那些欠我们的……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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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浓重的龙涎香也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无形的血腥气。萧承烨已换下染血的龙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在巨大的窗前。窗外,暮色沉沉,将巍峨的宫殿吞噬成一片片巨大的、沉默的阴影。他背对着殿内,身影挺拔如孤峰,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冰冷的肃杀。
脚下,那份八百里加急、来自北境主帅慕容华的军报,被随意地丢弃在地毯上。奏报的言辞“凄切”得令人动容,字里行间却如同淬毒的匕首,直指中枢:
“……臣慕容华泣血再拜:北狄阿史那部狼主亲率铁骑十万,趁风雪突袭黑水河大营!我军虽浴血死战,然敌势浩大,兼有妖风助虐,粮秣转运不及(此句下笔尤重,墨迹深透纸背),将士饥寒交迫,力战竟日,终至营盘失守!臣罪该万死,率残部退守孤狼山,然困守绝地,兵甲残破,粮草断绝(此处字迹潦草,似力竭颤抖)!北狄围山数重,日夜猛攻,箭矢如雨,滚木礌石俱尽!将士伤亡枕藉,哀鸿遍野(数点墨痕晕开,似血泪滴落)……”
“……臣百死难赎其罪!唯念陛下天恩,将士忠义,拼死据守,以待王师!然……(此处笔锋陡然一转,变得隐晦而沉重)孤城悬于域外,消息断绝,恐朝中有变,流言乱心,更兼补给之路渺茫(‘补给之路’四字旁,有指甲深掐的印痕)……军心浮动,如履薄冰!臣……臣恐力有不逮,难保北境门户不失!若孤狼山破,则北境千里沃土,恐尽陷胡尘!臣万死不足惜,唯负陛下重托,愧对黎民苍生!伏乞陛下速发援兵,星夜驰援!若迟……恐臣与麾下三万忠魂,唯余白骨,永埋北境风雪矣(最后几字,墨色枯槁,力透纸背,带着浓重的绝望与暗示)!”
“粮秣转运不及……恐朝中有变……流言乱心……” 萧承烨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暴戾的寒冰。好一个慕容华!兵败如山倒,奏报却写得如此“情真意切”!句句泣血,字字忠义,却将“兵败”之责,不露痕迹地引向了“粮秣转运”、“朝中流言”!
朝中什么流言?金銮殿蛊虫爆体,妖后祸国,震动朝野!这消息,怕是插了翅膀,比他的援兵圣旨还快飞到北境了吧?慕容华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他慕容华在前方浴血,后方却因皇后之事动荡,导致粮草不济,军心不稳,最终酿成败局?!
好一招隔山打牛!好一个“忠臣”泣血!
“砰!”
一声闷响!萧承烨手边案几上一个盛着滚烫参茶的定窑白瓷茶盏,被他盛怒之下随手扫落!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汤和碎片四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那份摊开的奏报上,迅速洇开了墨迹,如同流下的血泪。
“朝中有变?流言乱心?” 萧承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慕容华……你也配跟朕玩这等指桑骂槐的把戏?!”
就在这时,御书房内烛火无风自动,剧烈地摇曳了一下!
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御案前三步之地,单膝跪倒。来人全身包裹在毫无反光的夜行衣中,脸上覆盖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具,正是萧承烨最隐秘的利刃——影卫首领,代号“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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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 “枭”的声音低沉沙哑,毫无波澜,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金銮殿蛊虫残骸与污血已清理完毕。经太医院与仵作连夜复验,确认所有蛊虫尾部刻痕一致,确为人为烙印,手法精微,非民间可为。刻痕所用材料,疑似混有西域‘蚀骨草’粉末,此物罕见,多用于秘药或……巫蛊之术。来源……仍在追查。”
“鸠鸟死士,可有异动?” 萧承烨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玉芙宫方向,自贵妃娘娘返回后,门窗紧闭,守卫森严,未见明显异动。”“枭”的回答滴水不漏,“然,暮色初临时分,玉芙宫西侧角楼最高处,曾短暂推开一扇窗。属下隐于暗处,未见人影,亦未闻哨音,但……” 他微微一顿,面具后的眼神锐利如鹰,“……属下感知到一股极其微弱、近乎无形、却充满阴冷戾气的波动,自那窗口扩散而出,瞬间消逝于暮色之中。其性质……与早年密档记载的‘鸠鸟秘引’之术,有七分相似!”
“秘引?” 萧承烨猛地转身,玄色常服的下摆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冕旒虽除,眼神却比殿外的夜色更沉更冷,“惊蛰未至,蛇虫便要出洞了么?”
“属下已加派人手,严密监控玉芙宫所有宫人,尤其是近身侍奉贵妃者。同时,已令‘雀眼’启动,彻查宫中所有可能与西域、巫蛊、鸠鸟图腾相关之线索,重点排查近三月所有出入宫禁记录及采买物品清单。”“枭”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森然杀机。
萧承烨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份被茶汤浸染的北境军报,又掠过窗外沉沉的宫阙暗影,最终落在“枭”那毫无表情的面具上。
“北境败报已至,慕容华困守孤狼山。”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给朕盯死北境军中和慕容府邸的一举一动!任何异常,飞鸽急报!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的杀意陡然凝成实质:“柳相府邸,以及所有与庆亲王萧玦过往甚密之宗室、官员府邸……给朕掘地三尺!朕要看看,这‘惊蛰’未至的寒风里,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遵旨!”“枭”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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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西市,一家挂着“清茗居”幌子、看似寻常的茶馆雅间。
厚重的门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室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光线黯淡,映照着几张凝重而苍老的面孔。
上首坐着的,正是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的太傅,赵元敬。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此刻却眉头紧锁,沟壑纵横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忧虑和挥之不去的惊悸。他端着茶盏的手,带着老年人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盏中澄澈的茶汤漾开细密的涟漪。
下首坐着兵部侍郎李牧和都察院副都御史陈康,两人亦是面色沉郁,眼神中残留着金銮殿上那血腥一幕带来的恐惧阴影。
“……庆王……就这么……没了?” 李牧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喉咙里堵着沙子,带着难以置信的余悸,“金銮殿上,天子拔剑,亲王授首……血溅五步,踏颅而立……这……这……” 他“这”了半天,终究说不出“成何体统”四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窜上来。
陈康重重叹了口气,放下根本没动过的茶盏,指尖冰凉:“何止庆王?刘文清那几个当场吓疯的,连同家眷,此刻怕已押赴刑部大牢,等着……诛九族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兔死狐悲的沉重,“陛下……陛下的手段,太过酷烈了!庆王纵然有罪,也该由宗人府议罪,三司会审,明正典刑!如此当廷斩杀,血染金銮,视祖宗法度为何物?视朝堂威严为何物?” 他越说越激动,却又不敢高声,脸憋得通红。
“酷烈?” 赵元敬终于开口,声音苍老而疲惫,却带着洞悉世事的沉重,“今日之局,步步杀机!蛊虫爆体,妖凤现形,血谏逼宫……环环相扣,直指中宫!陛下若稍显软弱,此刻被废黜、甚至被当场‘诛妖’的,便是皇后!朝局顷刻间便会天翻地覆!陛下……他是在用最暴烈的手段,强行镇住这即将分崩离析的棋盘!”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人:“你们只看到陛下斩了萧玦,可曾看到那‘鸠鸟刻痕’指向玉芙宫?可曾看到慕容华这封来自北境、字字泣血却又句句诛心的败报?!萧玦是明面上的卒子,柳家……还有北境那只盘踞的猛虎……才是真正的棋手!陛下这一剑,斩断的是棋筋,却也……彻底掀翻了棋盘!接下来的反噬,只会更加酷烈!”
赵元敬端起茶盏,却只是沾了沾唇便放下,茶汤冰冷,难以下咽。他望着油灯跳动的火焰,火光在他眼中明明灭灭,映照着深不见底的忧虑:
“老夫担心的,不是陛下今日之怒……而是此例一开,帝心难测!今日可斩亲王以慑群臣,明日……又当如何?法度崩坏,唯余帝王之怒……此非社稷之福,实乃……倾覆之祸啊!”
他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悲凉,在狭小的雅间内回荡:
“金銮殿的血……怕是洗不干净了。这京城的天……要变了。我等……寒蝉噤声,唯求自保,静观这惊蛰将至……蛇虫翻涌的乱局吧。”
雅间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只有油灯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如同不详的预兆,在沉重的空气中跳动。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仿佛随时会吞噬这昏黄灯火下,几张写满不安与恐惧的苍老面孔。